文/谭峰
周末之夜,我带着仔细品咂的态度,准备去看《隐入尘烟》这部片子。故意在观影之前,什么资料都不碰,想给自己营造一个不带任何主观判断的体验。
但奇怪的是,在片子放映到1小时左右的时间,我怎么都看不下去,暂时离开电影院,去外面的咖啡馆喝了一杯咖啡。
导演似乎很喜欢捕捉村落中极为静态的乡土画卷。我发现,一帧画面,往往会定格很久的时长,美是很美,但很容易让观众走思。影片给我的第一感觉是“画面性有余,传播性不足”。从影视表达的角度来说,电影中那些绝美的画面确实展现出一幅幅中国西北村落的生动面目,但它是否足以打动亿万观众,尤其是那些没有在农村成长起来的观众?
电影是艺术,但它不仅是画面的艺术,还是传播力和感染力意义上的艺术,更需要加入一种传播学意味的技艺。影片前半段忙于刻画一个个像艺术片那般的图景,却忽略了观众们本身所能接受的信息有多少。当我看到那些农村里排排而坐的人们,看到他们麻木的表情,看到他们烧纸的画面,我真的觉得很不舒服,觉得压抑、晦涩,又无法进入到那种特殊的场域中。
从影院咖啡馆回来。影片进入到后半部分的快节奏中,情节的演绎也更为顺畅,海清扮演的角色去世那段,甚至还给了我一种“欧·亨利结局”式的震撼。最后电影采用了一个开放式的表现方式,男主角拿着麦穗,自杀了还是没有自杀——这样的命题,也引发了人们的纷纷思考。《隐入尘烟》并非一无是处,但其后半段结束得过快,以至于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就戛然而止。前半段和后半段之间的衔接不够“丝滑”,也成为这部影片难以看下去的一个理由,它令人们的观影体验充满了碎片化的梦魇和呓语。
其实之前,我也看过类似透露出浓烈中国乡土气息的小众文艺电影,比如胡波的《大象席地而坐》,比如毕赣的《路边野餐》。尽管很多人吐槽这两部电影在叙事方面“很啰嗦”,但我居然可以从头到尾看得津津有味。这是因为,两部电影都不仅仅关注电影画面本身的东西,它还综合地、多元地运用了不同的元素,将电影的主题以某种标新立异的手法呈现于世。《大象席地而坐》一开始没有清晰地交代主人公之间的关系,有些意识流的感觉,叙事逻辑和人物编排先是杂乱后显清晰,整体感觉一气呵成又与众不同。《路边野餐》则是将诗歌杂糅进电影的演绎中,虽然也给人似是而非的感觉,但诗性的表达确也成为该影片特立独行的标识。
当然上述两部影片也有各自的问题,并非尽善尽美。但两者都成功地做到了一点:以敢为人先和自成一派的话语表达,让人们记住了。让人记住,就是传播学层面的突破。也就是说,引起了关注。其实好的电影,最首要的东西,是让人记住,吸引一种关注(一种关注,也是戛纳电影节中的重要奖项,可见“关注”对于电影艺术的分量是很重的),然后才是它的艺术水准高不高。反之,吸引都难以吸引过来,谈何艺术呢?毕竟,电影也是一种大众文化,它也需要在艺术性和大众性上寻求某种恰当的平衡点。
隐入尘烟,是否也让人记住了?不尽然。被吸引的人,大多是觉得那样的画面比较熟悉,所以有一种先入为主的代入感。而对于我们这些没机会接触农村文化的观众而言,这部电影看起来生涩沉闷,表现方式难具普遍意义上的感染力,而最后的主题也不外乎是反射出个体的无力和无奈,再无其他升华。隐入尘烟更多的是一个纪录片,如实地纪录了一种艰辛的人生,但它不是一个具有标识性的电影,也没有文艺电影该有的令人感同身受的传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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