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国近代著名的教育家,同著名作家胡适是出了名的关系好;他曾替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打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校务工作,后成为北京大学在任时间最长的校长,他在民国教育史上的地位仅次于蔡元培;同时,他还曾在国民党政府担任教育部部长,是现代中国人的典范,此人即蒋梦麟也。
蒋梦麟当年担任校长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敬业,业内人士都很佩服他。然而,蒋梦麟工作上虽敬业,不曾被人批评,但感情上就经常落人口实了,且不说他多情,就冲他的最后一段失败婚姻来谈,蒋梦麟的人生就多了一个污点。
图 | 蒋梦麟
蒋梦麟的敬业——不畏艰难担起校长责任
1919年5月4日,由于巴黎和会引发的五四运动,北京三千多名学生都围聚在天安门前,面对如此汹涌激进的学生运动,当时的北洋军阀政府采取了解散北京大学,撤免校长蔡元培的措施,他们打算以此来压制学生游行,而蔡元培呢,心疼学生,为了不让学生被牵连,为了北大不被毁掉,他选择主动辞职。蔡元培一辞职吧,学生们就急了,注意力转移到留下蔡元培这一任务上了。
经过再三考虑后,蔡元培也就退了一步,他打算让自己的弟子蒋梦麟来代理校长事务,而自己就先不辞职,先把学生拉回课堂先。不得不说,蔡元培这办法确实很妙,既转移了学生的注意力,也稳住了自己的职位,还保全了北大。
图 | 曾经的校长蔡元培
1919年7月20日,蒋梦麟刚到北京大学的时候,就在门口得到了北大全体学生的热烈欢迎,虽说蒋梦麟是替蔡元培理事的,但他从未“狐假虎威”过,在一次出席教职员会议时,蒋梦麟就说过:“我只是蔡先生派来盖印子的,一切仍由各位主持”。如此谦虚和蔼的教授,谁不喜欢?而且,蒋梦麟在代蔡元培办事的那段时间,也确实付出了很多心血。
首先,他成功地把北大学子们从示威运动中拉回了课堂,让学校恢复正常的教学秩序;其次,在学校管理方面,蒋梦麟坚持民主治校的原则,建立起了完整有效的行政管理系统,北大也因此走上了教授治校之路;而且,蒋梦麟为了更好地发展学术事业,还四处奔走借钱,只为改善办学条件,给予学生更好的学习环境。
图 | (左起)蒋梦麟、蔡元培、胡适、李大钊
身为北大的代理校长,蒋梦麟确实是尽心尽职,可天有不测风云,蒋梦麟这代理校长也不可能一直这么顺利地当下去。1926年3月18日,由于有三位学生在抗日游行活动中不幸身亡,蒋梦麟忍无可忍地在追悼会上谴责军阀段祺瑞政府的暴行,于是乎,军阀头目开始嫉恨蒋梦麟,直接将他列入了逮捕处决的黑名单,好在后来蒋梦麟成功逃过此劫,得以重新当回北大校长。
然而,重回北大的蒋梦麟在改革北大体制这一问题上和诸多教授闹了矛盾,引发起了一场“倒蒋举胡”的风潮,蒋梦麟的校长职务就此结束。
休原配娶挚友妻,宣称替朋友尽义务
对于蒋梦麟的敬业,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但对于蒋梦麟的感情生活,就连他的挚友胡适都看不透。
蒋梦麟的第一段婚姻是家庭包办婚姻,家里给他安排了一个旧式乡下女子,名叫孙玉书,两人相敬如宾,生活虽和谐,但并无感情,于蒋梦麟而言,孙玉书可能就只是一个肯为他洗衣做饭的人,或许也正是因为蒋梦麟对孙玉书没有感情,才会在后来如此决绝地休了她。
1927年9月28日,蒋梦麟的挚友高仁山因为一些革命活动而被奉系军阀张作霖逮捕处决。没了丈夫,他的妻子陶曾谷只能和两个孩子相依为命,蒋梦麟不忍看到自己挚友的妻子过得如此辛酸,就让她担任自己的秘书,这两人相处久了,感情也就产生了。于是乎,1933年,蒋梦麟抛弃了自己的原配夫人孙玉书,两人协议完离婚后不久,他就娶了陶曾谷,完全不顾舆论的攻击。在婚礼上,他说:“我一生最敬爱高仁山兄,所以我愿意继续他的志愿去从事教育。因为爱高兄,所以我更爱他爱过的人,且更加倍地爱她,这样才对得起亡友。”
图 | 蒋梦麟与陶曾谷结婚照
虽然这段婚姻很不被人看好,但蒋梦麟确实对陶曾谷非常好,两人生活也平稳和谐,而且直到陶曾谷去世后两年,蒋梦麟都一直活在两人的回忆中。
古稀之年恋上拜金女,不顾好友劝诫偷偷结婚
陶曾谷去世后几年间,经常有人去找蒋梦麟说媒,想给这孤寡老人找个伴,可不管他们怎么劝,蒋梦麟就是不肯再婚,就在大家都以为蒋梦麟是个痴情之人的时候,就传出了蒋梦麟要结婚续弦的事了。
1960年,蒋梦麟和徐贤乐在圆山饭店的晚宴中初次认识,这第一眼见面,蒋梦麟就对她产生感情了,他觉得徐贤乐有气质又高雅,是个值得深交的人,为了能够进一步发展,他还给她写情书,最后还是以“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这句情诗打动徐贤乐的,而且署名还是“敬献给梦中的你”,这听起来挺浪漫的,但蒋梦麟的好友们听了就直摇头了,尤其是胡适,当初他同意蒋梦麟娶陶曾谷,是因为陶曾谷值得信任,可徐贤乐,黑历史就比较多了。
图 | 徐贤乐女士
徐贤乐曾经是北伐军参谋长、前“国府驻苏联大使”杨杰将军的妻子,她人长得确实好看,读大学时就是校花,毕业后到外交部上班,就是“部花”,后来去到中央信托局上班,也是一个“局花”,追求者一直都源源不断。可长得好看归好看,徐贤乐有个不好的品性,就是贪财。她和杨杰离婚就是因为金钱问题。 胡适就是因为听说过徐贤乐的事情才不同意蒋梦麟和她结婚的,他曾给蒋梦麟写信说:
“这十天里,我听到许多爱护你,关切你的朋友的话,我才知道你的续弦消息真已引起了满城风雨……这些话大致是这样:某女士(按:指徐贤乐)已开口向你要二十万元,你只给了八万:其中六万是买订婚戒指,两万是做衣裳。这是某女士自己告诉人的,她觉得很委屈,很不满意。关心你幸福的朋友来向我说,要我出大力劝你“悬崖勒马”。”
图 | 胡适与梁实秋
本来胡适一直都是站在蒋梦麟这边的,可这一次为了老友的幸福,胡适不能再支持下去了。就连国军“土木系”首领陈诚也坐不住了,把第一夫人宋美龄都搬出来了,直接就告诉蒋梦麟:“我的太太接到蒋夫人的电话,她坚决反对你跟这位徐小姐结婚,我的太太也反对,都要我转告于你。如果你一定要和她结婚,那么我们以后不能见面了,至少,你的夫人我们是不能见面了。”
那个时候,蒋梦麟的各大亲朋好友都在为阻止他结婚一事而奔波,胡适就连在生病住院的时候都还一直写信“教育”蒋梦麟,一直说徐贤乐是个“俗妇”,蒋梦麟被他们这些人一说,也开始犹豫了。在1961年7月11日,蒋梦麟去看望胡适,一进病房就说:“孩子不听话,医生要你住在城里,你不听医生的话,又搬回南港了。你给我的信,我已听了你的话了。现在我说的话,你也要听了?”胡适一听这话,心就安下来了,特别欣慰蒋梦麟终于能够听懂他的教训,蒋梦麟当时也特别配合,说自己会取消婚礼。然而,一个星期后,胡适才知道,蒋梦麟和徐贤乐已经在7月18日悄咪咪地结婚了,那个时候,蒋梦麟75岁,徐贤乐54岁,两人差了整整21岁。
图 | 蒋梦麟徐贤乐婚礼
“不堪徐娘虐待之苦”要求离婚,两人对战一年
不听胡适言,吃亏在眼前,蒋梦麟在和徐贤乐结婚后一年,他就开始发现徐贤乐的问题了,也开始后悔当初自己不听胡适等老友的劝言了。
1962年12月6日,蒋梦麟因为脚伤而住院,住院全程未见徐贤乐去看望过,蒋梦麟曾在一封致亲朋好友的公开信中宣称徐贤乐在“开刀最严重时刻,弃我不顾,只为参加舞会,不留院探视”,不好好照顾也就算了,她还要求蒋梦麟换小病房,省钱。除此之外,徐贤乐还趁着蒋梦麟住院,悄悄就把他的财产转移了,就连女儿的存款与股票都被徐贤乐过户。蒋梦麟自此开始对徐贤乐忍无可忍,两人随即展开“对战”。
1963年1月23日,蒋梦麟委托台湾有名的大律师端木恺致信徐贤乐,他要以“由于两人的生活习惯、思想志趣无一相同,相处愈久,隔阂愈深,此次折骨就医,彼此意见更多不合”这个理由来和徐贤乐分居离婚,为此,蒋梦麟自愿每月给徐贤乐新台币3000元。可徐贤乐不同意,她以“弱女子”自居,否决了这一提议。2月8日,蒋梦麟再发出第二封信,公开指责徐贤乐对他不关心,还私自转移财产。对此,徐贤乐在3月14日写了《徐贤乐覆蒋梦麟书》,她说:“因为你曾对我说过:‘以前一草一木属于陶曾谷的,现在全部属于你了。”后来徐贤乐还说是蒋梦麟自己把图章交给她,要她去过户。或许是觉得这反击不够大,徐贤乐开始指控起了蒋梦麟,称他两个月以来生活费分文未给,车也不给她开,存款也不给她用。
对战持续三个多月后,蒋梦麟终于忍无可忍,于4月10日以“不堪徐娘虐待之苦”为由向台北地方法院正式请求离婚,还专门开了个记者招待会解释此事,他说:
“我鼓起勇气与徐贤乐女士结婚,希望再有一个幸福的家,来帮助我的事业。到现在一年多我失望了,我受到人所不能忍的痛苦,家是我痛苦的深渊,我深深的后悔没有接受故友胡适之先生(按:胡适已于一年前的2月24日去世了)的忠告,才犯下错误。我愧对故友,也应该有向故友认错的勇气,更要拿出勇气纠正错误。”
图 | 老友胡适
蒋梦麟都公开要离婚了,徐贤乐还是不罢手,她向记者出示了一些有关文件,说是蒋梦麟对她避而不见,还宣称他们感情有问题都是蒋梦麟朋友挑拨的,她说:“结婚乃终身大事,是爱蒋博士人,而不是他的钱,当初嫁他,就是要做他的终身伴侣,所以决不离婚。”不管蒋梦麟如何公开谴责公开离婚,徐贤乐都一一反击拒绝,蒋梦麟将胡适当年写给他的那封长信公开在了《中央日报》,徐贤乐就对此在《联合报》上发表了《我与蒋梦麟》一文,蒋梦麟提出离婚后还写了一起诉状,徐贤乐就对应地提出了万言答辩书,蒋梦麟说什么,她就反驳什么。当时这两人的婚变闹潮可是弄得满城皆知,各大报刊对这两人的离婚官司可谓是直播报导,生怕错过什么精彩戏码。
直到1964年1月23日,这场离婚官司才以蒋梦麟这方胜诉告终,离婚协议如下:
一、由蒋梦麟付出赡养费五十万元与徐贤乐
二、徐贤乐现所住之农复会房屋应迁出交还,一切家俱留下
三、徐女士所拿去之股票及存款,均应交还蒋博士;至于首饰等物,则交徐女士所有。
这婚虽然是成功离了,但蒋梦麟被这几年的“对战”一折腾,也已经不堪负荷了,他曾对记者说:“食少事繁,岂能久乎?”此话确实不假,1964年6月19日凌晨,离婚不到半年,蒋梦麟就因病而逝了,享年78岁。
图 | 晚年的蒋梦麟(左三)
纵观蒋梦麟的一生,于事业面前,他尽心尽力;于好友面前,他重情重义;可于感情面前,他确实是栽了,在爱情面前,还是要多点理性,少点冲动为妙。
文 | 千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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