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31日,第五届hishorts!厦门短片周顺利落幕。《邻居家的特肯》《吹梦无边》《缝制爱》《鱼们》《小甜甜》等五部短片分获各单元最佳,音乐单元短片单元大奖空缺。
作为国内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气质最年轻的短片节展,hishorts!走过五年,创立了自身独特的品牌,日益扩大的口碑和影响力也见证了这个时代短片创作的生态和力量。
第五届hishorts!,共收到7691部短片作品,投稿量创历史新高。而这方致力于“打造青年影人的奥运会”的平台,试图打破多数电影节围绕选片人权利的话语体系,用自身追求公平性的赛制,凸显节展的竞技性,让更多有志于用影像说话的年轻人被看到,也围绕短片,打造一个更多元丰富的青年文化交流舞台。
闭幕典礼现场
短片,是一个“内容金矿”
hishorts!厦门短片周从2019年开始至今,五届里,疫情占了三年。虽然艰难,但年年都坚持举办,创作的生命力生生不息,节展的规模也越来越壮大。
2023年,主办方共收到来自108个国家和地区的7691部投稿短片,国际投片率超56%。经过初审,最终207部短片入围复审环节。在为期8天的短片周活动中,呈现40场短片放映或分组别,或围绕不同的类型、主题展开、20场主创对谈交流活动,以及包括金棕榈、金狮、金鸡、金马等国内外重磅电影奖项的获奖大师也纷纷到场与观众交流。
加上创投市场与艺术馆的公共开放空间相映,音乐节舞台甚至电影导演们的踢球比赛,都让整个节展凸显出一种不同于传统电影节的,更多元且青春时尚的气息。
活动海报
“一开始就觉得它是一个‘内容金矿’,对于这样一个节展的分析和判断,不是来自单一的电影节视角,而是来自整个传播和内容行业。”谈到创办这个短片节展的初衷,hishorts!厦门短片周创始人、总策展人王小曼这样说。
王小曼
传统媒体出身的王小曼发现,每年大量的相关高校培养的学生,“无论是学新闻、学影视、学中文、社科的各种文科生,通过影像内容产出的量在那,但这个时代的需要‘人’的媒体反而变得少了很多。传统媒体大幅减少,新媒体需要的是数据推荐,很多人在其中只不过做着同质化重复的工作。”
这样的背景下,“个人的创造和表达的欲望还在,大量这样的年轻人又不会有那么多钱去拍长片,短片是一个通道,以比较低的成本,高频地让人去生产内容。”王小曼相信这样一个平台在这个时代存在的意义和价值,“短片是一种新时代传播下,非常灵活多元的表达方式,它的产能和发展需求都有很大的潜力。”
当数十位复审、终身评审纷纷表示对在厦门看到的短片质量感到惊叹和出乎意料时,王小曼表示,是因为这里筛选的基数足够大,样本足够多,优中选优超激烈竞争,让能够脱颖而出的短片真正做到了“百里挑一”。
开幕式上,王小曼提出,“我们不想做名利场,我们想做青年影人的奥运会”。对于这个概念,王小曼进一步解释,是因为这个平台强调竞技性,“以选手和导演为主,立节之本是它的赛制,我们希望打造公平公正的同台竞争,同时也有国际交流和文化交流层面的属性和寓意。”
作为一个原创模式的短片节,王小曼表示,组委会有意搭建的公正客观的三审体系,“有特别利益关系的人不会来,每个阶段的评委会有不同身份的人给出不同角度。”
在王小曼的观察里,大多数电影节其实权利是在选片人,“你跟选片人熟,选片人就会看你的片子,有机会推荐你的片子。传统电影节,包括三大,围绕主席、艺术总监选聘任制,它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挺‘独裁’的,很多时候片方的精力要花在去公关上”,而“我觉得我们在给很多不是电影行业的人提供更广泛的机会,它是打破阶级、打破背景、打破年龄的”。
在这里,有一个“成长单元”,面向来到这个短片节的老朋友。“5年来,积累了非常大量的数据库,发现每年在不停地拍短片,不停地投我们的导演,今年(2023年)大概有三百多位,也就是说整个短片的创作呈现了一种非常强大的生命力,它在慢慢形成一种青年创作者和对影像有热爱的人的一种创作习惯,这种习惯对于他们而言是自由的轻松的,并且形成了一种非常好的循环的力量。”
一种带有新一代精英属性的媒介载体
“今年(2023年)我们做到了整个短片领域最大内容的聚集体量,这个数字每年都在增加,为组委会工作带来了繁重的工作量。”王小曼透露,从数以t计的硬盘内容整理中,她发现,“今年有大量的方言短片出现,通过地域性的方言看到非常本土化的力量;今年最意外的是800多部动画的水准非常高,中国美学的丰富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同时今年增加了很多华语地区的片子,他们大量创作的短片都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这些片子让我们看到华语文化在别处的体系和文脉,以及很多身在海外的年轻人对传统文化的身份追寻和探讨。”
部分嘉宾阵容
越来越多的明星,选择带自己的短片来到这里做放映。
例如李康生做评审之余,带来自己最新的短片《有风的日子,有云》与观众见面。印象中在蔡明亮电影里闷闷的忧郁温吞的小康,在自己的短片中展现出更浓郁的家长里短的人情况味。
黄璐在自己监制兼主演的lgbt题材短片《浪花像是一朵云》中奉献了“在长片里很难实现”的突破性表演。担当本届形象大使的俞灏明也带来了自己首次出演短片的科幻作品,自曝拍短片“一分钱没收”的同时,也感叹支持青年导演自由创作是一种快乐;
朱婧汐带着自导自演的mv来到厦门,她在歌里圆自己一个武侠梦,为此还专门去少林寺训练了半年。台湾导演程伟豪带着自己学生时代的短片来,回想曾经找不到资金的艰难岁月,也感慨良多。
李康生、黄璐、俞灏明
因为影片数量众多,hishorts!的评审团也是一个数量可观的群体,在三审环节来自全球不同领域的数十位评审的看片体验中,质量高低有了共识。作为国内最大的短片汇聚平台,岁末的厦门,也能够看到包括多个海内外大大小小电影节展上已经收获奖项的短片佳作。
12月31日,各单元的激烈竞逐都落下帷幕。在超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作品,各有值得期待与想象的地方。如最佳实验短片的《鱼们》探讨了在不断发展的现代文明中,人类越来越遵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等丛林法则,通过怪异扭曲的方式,探讨其中的进与退;评审团主席推荐的《白驹卧隙》,通过讲述上海两位老人的故事,带出历史成因,直面人性困惑……
第五届的评委会主席黄建新第一次来到hishorts!,直言自己其实带着好奇,想搞明白短片、短剧、短视频究竟缘何对今天的大众有如此强的吸引力。他在这里思考时间碎片化后艺术结构相对应的转变,以及观看媒介发生变化之后,创作者和观众的关系。
黄建新
在王小曼看来,它不同于网络上泛滥的短视频,依然有其创作的门槛和审美标准,“短片还是一个高级影像质感的东西,你可以把它看成影像杂志,我觉得它是带有新一代精英属性的,新一代的叙述者成长起来,他们有普遍的某些共性,家庭条件不错,国外留学背景,在中国的改革开放浪潮中,有他们的观察角度和表达欲望。”
短片是更丰富的,不一定通向电影
和长片电影不同,短片显得更多元、自由、灵活地表达,但传统电影节上的短片单元,更像一个新人导演通往长片的“预习”,而在这里,短片脱离了与电影的强相关性。同时,hishorts!似乎也致力于打造一个各门类艺术与泛文化的交流平台,音乐、绘画、文学、建筑,都可以与影像产生有趣的交集。
传统电影节展,将短片视作一种通往长片的途径,青年导演拍摄短片的最终目的也是通往电影长片,但hishorts!在策展和赛制设计上则赋予短片更多的可能性。“它是一个以影像为杠杆的东西,在架构上设计的6个单元,囊括了整个中国的创意领域最核心的东西。
”这里既有传统的剧情、纪录、动画这样面向内容题材的分类,也有mv、实验艺术方向的探索,它甚至不避讳商业广告,为其专门设立单元,也由此聚合了更加面目丰富的创造可能性。同时,可以看到这个平台上涌现单一的导演身份,他们很多都是“斜杠青年”,拥有不同的爱好,多元的视角,这让他们的影像作品触角丰富、广博而不同。
活动现场
一个有特色的单元属于mv,尽管此次大奖最终空缺。一开始,王小曼凭着自己的喜好去设置了音乐单元,因为“mv就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以前很多乐队的mv我能如数家珍,很多名导也早期也执导音乐录影带,但现在越来越少了”。
每一届短片节,这个单元广受欢迎,一个有意思的发现是,许多自费拍mv的乐队往往没钱,也不会指望这个东西挣钱,“索性就放开手脚玩,什么都敢拍,反而有质量的比例会提高。”
作为音乐单元评审的苏诗丁在看到大量的mv短片后非常感动,“很多mv看起来挺穷的,一看就是独立音乐人自己贴钱做,但让人感受到一种创作的原动力。音乐人是一个很孤独的职业,在这些片子里面我看到了在这种状况之下依然还在继续创作,依然保持热情勇敢地生活着的人们。”
后海大鲨鱼主唱付菡也带来自己的音乐短片
同时,商业单元则在成就一系列精良制作的同时,“成为了一个杠杆和渠道,让我们去进行广告的创作和制片的一个通道。”
王小曼笑言过去五年,结识了大量广告行业的“顶流导演”,“这批导演有着杰出的影像意识,操盘的体量也很大,商业的能力也很强,其实是非常值得去挖掘的。同时,我们因为商业单元认识很多相关方面的人,之后也去让新导演有机会去拍广告,让他们更好地获得资金去投入创作。”获奖影片《笑甜甜》记录了一段为山区老人拍遗像的旅程,伤感的底色在人文关怀的温度下被拍出甜美的光晕。
“它本身就不是电影垂类,短片更多是一种拓宽了边界的东西。”王小曼笑称自己“没有电影人的包袱,我压根就不是电影圈的”,所以这个节展的顶层设计是“从创作者出发,而不是从某个行业的需求出发。不断地去想真正的需求是什么,才能不断去验证。”
办到第五届的hishorts!,从一开始就带着长远发展的展望,2023年也终于实现了盈利的良性运转。“我们用产品经理思维做短片节,其实有更多的可能性,希望它是一个可延展可发展可持续的平台。”王小曼说。
2024年1月1日,新一届新鲜出炉的获奖短片继续在厦门放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