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电影《舒克贝塔:五角飞碟》30日上映 郑渊洁:教育孩子要往远处看

“童话大王”郑渊洁记得很清楚,舒克和贝塔首次碰面发生在1983年12月30日,“1982年,我先创作了舒克的故事,那时的他还是孤零零的;随后,在1983年的年初,我写了另一只老鼠贝塔的故事,这两只老鼠一直没有相见,一直到1983年年底,确切地说,就是12月30日,舒克和贝塔相遇了”。由此,郑渊洁在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专访时表示,自己对于电影《舒克贝塔:五角飞碟》充满期待,“这部作品选在今年12月30日登上大银幕,也是别有意义,整整四十年过去了,舒克和贝塔这对组合才第一次在电影院里与大家见面,这就像是在庆祝他们‘四十不惑’的生日。”

《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是郑渊洁的经典作品,1989年,动画片《舒克和贝塔》播出后成为不少人的童年回忆;2019年,郑亚旗导演的新版动画《舒克贝塔》上线,全网累计播放量破45亿。如今,再次执导电影《舒克贝塔·五角飞碟》,郑亚旗笑称,也是圆了自己在影院看见父亲作品的心愿。

一度对作品被改编持有抵触情绪 

这些年来,郑亚旗一直在将父亲郑渊洁的童话作品进行ip开发。2005年,郑亚旗创办了《皮皮鲁》杂志并重新策划《皮皮鲁总动员》系列,2012年又成立北京皮皮鲁总动员文化科技有限公司,以ceo的身份运营皮皮鲁全系列版权。过去十几年,他将父亲作品的销售额翻了20倍。

郑亚旗虽然非常尊重父亲郑渊洁,但并不是事事都向他汇报,郑渊洁笑说自己算是被动得知消息的一方,“我的作品授权都给了皮皮鲁公司,他们负责所有的ip影视改编。有时候,我会去他们的公司转转,墙上贴的规划让我能看到他们未来的计划,我也是从上面才知道舒克和贝塔这次要拍成大电影了。”

郑渊洁坦承自己一度对作品被改编持有抵触情绪,“我曾经在上世纪90年代的杂志上表示,无法忍受目睹别人‘肢解’我自己的作品。”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郑渊洁的观念也发生了变化,“我意识到,就像手机中曾经无法想象的功能如今已变得司空见惯一样,影视媒介也可以成为作品传播的有力工具。它通过声光电的方式,可以让孩子们更加直观地接触和理解作品。据我了解,一些网络剧集和动画片的观看量相当惊人,这无疑证明了影视改编对作品传播的积极影响。”

2019年,郑亚旗 “悄悄地”成为了动画片《舒克贝塔》的导演,让郑渊洁颇感意外,但也非常欣慰,“其实,我的女儿郑亚飞是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学习电影专业的,目前正在读研究生,我以为她在这个领域的发展会更加水到渠成。但没想到,儿子亚旗‘抢先’成为了导演。”   

郑渊洁回忆说,2019年的一天,儿子给他打电话,说要去房子里取一辆自行车。“我问他干什么用?亚旗说要去体验生活,为当《舒克和贝塔》的动画片导演作准备。我当时就有点着急,我说‘你当导演?你又没学过,你不但没学过导演,你连学都没上过!’我跟他说不行,亚旗就噎了我一句:‘您也没学过写作呀。’我后来一查,确实很多大导演也都不是科班出身的,我就让亚旗发我粗剪片段看看,我一看,觉得‘成了’。”

对改编的要求就是“尊重原著” 

所以,此次得知儿子要拍舒克和贝塔的电影时,郑渊洁心态已经从容了很多。他笑称庞大的读者群中,就有人在帮自己把关,“我的要求就是‘尊重原著’嘛,之前在《舒克贝塔》动画片拍到某一集送审后,被提出一个修改意见,认为某些内容不尊重原著。我听说后,非常开心、得意。我猜测,这是因为我的读者已经长大了,其中最老的读者可能已经55岁了,他们对原著有着深刻的印象,机缘巧合下,站在了我这边。”

郑渊洁认为,《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改编成大电影的难点在于众口难调,“这部作品拥有六代读者,他们的期望肯定是不一样的。70后、80后、90后、00后、10后和20后,都有了自己的独特观点和期望。我认为这难度较高,但好在编剧和导演在原著的基础上做了许多创新,让故事更符合现代未成年人的口味,这一点处理得相当好。” 

郑渊洁已经看过了电影《舒克贝塔:五角飞碟》,非常满意,“影视作品想要取得成功,关键在于故事和语言。事实上,无论技术如何发展,好的电影仍然需要依靠优秀的文学基础,电影只是将文学作品的魅力以更直观的方式呈现给观众,在这两点上,这部电影做的很好,我为皮皮鲁公司和影视团队鼓掌,他们敢于尝试并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我相信,这部电影将会给观众带来欢乐和感动,也希望它能够成为一部经典的作品,长久地留在人们的心中。”

郑亚旗是舒克和贝塔的第一个读者 电影中向父亲郑渊洁致敬

郑渊洁和郑亚旗父子对舒克和贝塔都充满了感情,“《舒克和贝塔全传》一共创作了13年,总共366集。当时,每写完一集后,我都会念给儿子听,根据他的反应进行修改。比如,如果他听着都快睡着了,我就知道某个地方需要改进。亚旗从小就熟悉这个作品,五角飞碟的创意也与他有关。我在写作时,让舒克与贝塔把航母、直升机、坦克等人类的交通工具都尝试了一遍……有一次玩飞盘的时候,亚旗就说应该让它们有飞碟这样的新工具。我说飞碟有人写过了,他说那你写一个不一样的飞碟,于是我们就起了个名叫五角飞碟。所以,亚旗算是世界上舒克和贝塔的第一个读者,而这次拍摄大电影选择了五角飞碟的故事,我觉得也与这个特殊的情结有关。”

在此前的动画片《舒克贝塔》中,有着郑亚旗对父亲的敬爱与致意,例如在舒克房间的天花板上,贴的是郑渊洁年轻时当空军的照片;舒克假装学习时,拿着的那本课外书,是郑渊洁著的《鼠王做寿》。而在《舒克贝塔:五角飞碟》中,影片中也融入了一些“致敬”的段落,“比如,我在原著中的经典言论,以剧中人的口吻呈现出来,我相信这些情节会让老读者倍感亲切,带来会心的笑意。”

此外,郑渊洁还被邀请在影片中配音。他笑说,短短几句台词,录了一百遍才通过,“我是给一位电视台的播音员角色配音,台词并不多,但是,我一是不喜欢照着念,二是老觉得更我平时说话太不一样,所以总是笑场。相比之下,我孙女作为配音演员却一次就过了,这让我深感自己的不足。” 

不要去“卷”孩子,家长需要提升的是自己

对于教育孩子,郑渊洁很有不拘一格的独特认知。当年,郑亚旗的成长堪称传奇,郑亚旗8岁时,郑渊洁就跟他说:“18岁前,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18岁之后,我就不管你了,而是我要什么你给我什么。”郑亚旗小学毕业后就不再上学,郑渊洁为他编写了10套教材。最终,只有小学毕业证的郑亚旗,依靠自学和自律,成功地将父亲的知识产权经营成一个收入过亿的文化品牌。

谈及现在对于孙女的教育,郑渊洁表示,“我们采取的是学校教育与家庭教育相结合的方式。教育孩子要往远处看,要能预见十几年后的未来,最重要的两点是,一是良好的道德品质;二是丰富的想象力。”

郑渊洁表示,《舒克和贝塔历险记》无论是图书还是影视作品,都是在试图告诉孩子们一件事,那就是,出身或许是无法选择的,但人生道路的选择权却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优良的道德品质是人生中的制胜法宝。“在与许多成功人士的接触中,我深刻体会到:尽管一开始的竞争可能非常激烈,涉及到外貌、家庭背景、学历、智商和情商等等,但是,最终决定胜负的绝对是道德品质。如果一个人的道德品质有问题,那么即使其他方面再优秀,最终也难逃失败的命运。 

郑渊洁的孙女现在上五年级, “她的爱好相当广泛,除了我的童话,她也喜欢其他动漫作品。她对于设计很感兴趣,未来似乎有意往这个方向发展。我告诉她,随着ai人工智能的发展,很多设计工作可能不再需要人力。她就问我,长大以后,是否就没有设计这个职业了?我告诉她,从理论上讲,有些职业可能会消失,我建议她在想象力方面多下功夫,因为这是ai无法取代的。她说,怎么才能培养想象力呢?我说,你去看爷爷所有的作品吧,300多本书,2000多万字,都是基于想象力而成的,里面的故事都很离奇,这就是想象力的体现。”

谈及当下社会竞争激励,家长和孩子都难免在不停地“卷”,郑渊洁表示,“卷”是难免的,但是,要注意方向,不要去卷那些人工智能注定会取代的能力,“比如,只靠记忆力是无法参与未来竞争的,‘背功’是基本上无用的,而人工智能最缺少的就是想象力,如果你一个人有丰富的想象力,能够把看似无关的事物联系起来,那么你就能成为行业的领军人物,因为世界上的所有事物其实都是相通的,只是人们往往忽略了这一点。”

此外,郑渊洁认为,不要去“卷”孩子,家长需要提升的是自己,“实际上,每个孩子都是家长的影子,如果家长的道德品质有瑕疵,那么孩子身上也会完全地体现出来。家长是孩子最重要的榜样,而不是仅仅送孩子进一个好学校或者花钱报各种补习班。家长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孩子,包括邻里关系、家庭环境等。在饭桌上与孩子的交流也是教育孩子的好机会,不要以为孩子还小就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们洞察一切。”

郑渊洁以女儿的成长举例道:“我女儿高三的时候,是以全年级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她看书基本上就是一边翻着,一边就全背下来了,她是一个无限喜欢考试的孩子,我经常说,我是不是抱错了?在我家之前好像没有这种基因的。其实,在我女儿上学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告诉她要努力,我只是通过自己的行动来给她做示范,我都是在心里说,郑渊洁,你要努力。我曾经是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但是,为了陪伴女儿高三冲刺,我决定减肥,在7个月时间减掉了五十斤体重。家长变得完美,比期望或逼迫孩子‘完美’更管用。” 

郑渊洁认为,从孩子的角度来看,每一代人其实没有本质的变化,但肯定是一代比一代更优秀,“虽然他们生活的工具发生了变化,比如,现在的孩子更喜欢手机和游戏,但人类的本质始终保持不变,对于美好品质的追求也是不变的。”

第一个职业是作家,第二个职业是造口师

作为童话大王,郑渊洁自己也只是“小学肄业”,因为将小学老师让写的作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改成《早起的虫儿被鸟吃》而被开除。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之后的学习和钻研,他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另辟蹊径的路。如今,郑渊洁依然喜欢不断探索未知,他透露,目前自己的工作重心已经发生了转变,“从下一批印制的图书开始,我的简历就要改成第一个职业是作家,第二个职业是造口师。”

对于“造口师”这个新身份,郑渊洁告诉记者:“我父亲今年已经92岁了,在5月份被诊断出患有肠癌。为了治疗,父亲接受了一场大手术,包括肠道造口,就是排泄物直接从腹部的开口分离出体外,进入一个袋子里。手术之后,我一直在照顾父亲,至今已持续了七个月。在护理的过程中,都是我来更换造口袋,我于是就开始深入研究造口用品。我发现,尽管市场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造口用品,但它们的价格普遍较高且设计复杂,我父亲的造口袋是80块钱一个,一天用一个的话,有些经济条件有限的患者用不起,他们甚至不得不使用垃圾袋和胶条来替代。”

而为了体验这种需求和舒适度,郑渊洁甚至亲身尝试使用这些造口用品。他把父亲用过的造口用品揣在怀里体验,找到了改进的空间,“我决定开发一种更加实用、廉价的造口用品。目前,正在准备申请专利,命名为‘舒克牌造口用品’。已经有国际知名的造口用品公司与我联系,希望购买这项专利了。”

郑渊洁表示,自己未来的目标是要为中国的“造口人”提供更好的护理产品。目前,中国有130万的造口人,且这个数字正在以每年15万的速度增长。另一方面,郑渊洁还要通过文字作品来警示人们,避免肠道疾病,“所谓‘上医治未病’,我希望告诉人们预防肠癌的重要性,例如,避免食用卤腌食品和烧烤,避免久坐不动,适时地站起来活动,不要熬夜等等,这些生活习惯的改变有助于预防肠癌的发生。”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肖扬

编辑/乔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