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丨杨不寒:渔樵话历史,渡口铭世情——王力电影《渡口》观后感

渔樵话历史,渡口铭世情

——王力电影《渡口》观后(文艺评论)

文/杨不寒

近期,由王力执导,由黄勇军和王力共同编剧的本土题材电影《渡口》,正在以网络电影方式上线播映。该电影的主要取景地在北碚水土。连接水土与蔡家片区的,除跨嘉陵江而过的数座大桥以外,还有一个沧桑感“拉满”的车轮渡,坐落在时代边缘处的三圣渡口。王力正是在这种锈迹斑斑的年代修辞里,找到了故事和情绪生发的灵感。能够想象,由于经费、精力以及时间等方面的原因,电影《渡口》在部分细节上,还存在一些瑕疵。但我更愿意从影视的整体结构和文化内涵上,来谈谈自己的观后感。

据哲学家赵汀阳的洞见,有的国家以哲学为本,比如古希腊;有的国家以宗教为本,比如印度,尤其是中世纪的欧洲国家;而中国则是一个历史为本的国家,历史就是中国人的精神世界的根基。正因为此,我们才会那么迷恋历史,并且渴望从历史中找到情感的共鸣、行事的准则和种种问题的答案。但是,绝大多数中国老百姓在面对历史时,却有着不同于专业历史学家的方式与态度,那便是以“渔樵”的方式来话说历史,并不追究什么历史规律和终极奥义,只是望着滔滔江水,感慨世事变幻。所谓“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斯之谓也。

当然,说这些并非要讨论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也不是讨论历史存在的形式,而是说《渡口》电影,恰恰符合这种“渔樵话历史”的文化模式。我不知道《渡口》的编剧和导演是有意如此,还是出于某种神秘的巧合或者无意识。不论如何,该影片选择了用几个钓鱼人(渔樵的一种当代形态)讲述渡口往事的叙事视角(及结构),来完成了一次镜头语言的漫游。

三圣渡口是重庆最后的车轮渡,历史的沧桑感不谓锈迹斑斑,至少也是风尘满面。而《渡口》讲的故事,从男主角的顶包入狱,到出狱后与对手的秋后算账以及与爱人的破镜重圆,算来也有十多年的历史纵深。中国的电影观众,大都乐于在历史中寻找意义,寻找启发,寻找乐趣,《渡口》的情节设计便获得了它的群众基础。当然,它也体现出了导演自己的历史眼光和文化情怀。虽然电影里的演员是非专业的,在演技上偶尔略显生硬,但从剧本的人物塑造来看,各个角色都算得上丰满。

整体来看,电影《渡口》构想了一个曲折动人的故事,还原了一个朴素的历史背景,并且赋予了三圣渡口车轮渡以有情、有义、有爱的内涵。江水永远在流逝,古镇也越来越斑驳,历史消失在时间里,故事湮没在流水里,但这个电影里想表达的一些朴素情感却是永恒的,值得白发渔樵反复诉说,成为人们应对沧桑世事的一方礁石。如前所述,白发渔樵面对历史的态度和情感,恰恰就是绝大多数中国人面对历史的态度和情感。所以,在这个层面,电影《渡口》可以说是找到了一扇打开地方、历史与艺术的方便之门。

今年七月,由影片总策划之一亦是车渡服务站设计师田琦、影片监制马旭华、导演王力共同出面,在重庆文化界前辈和市公路事务中心文化宣传领导们的见证下,将电影《渡口》公益捐赠给了车轮渡服务站。相信在车轮渡等待轮渡的乘客,一边看着这个电影,一边看着码头下的涛涛江水,会自然而然地想起那句耳熟能详的诗: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三圣渡口见证了太多故事,滔滔嘉陵江水也在日夜流逝中带走了太多人的身影,但世事变幻,人情永在——如果电影《渡口》能强化出如此这般的历史沧桑感来,成为青史一样的时代见证,像永恒的青山面对着永逝的流水,也许能够更加逼近电影艺术的百尺竿头。

作者简介:杨不寒,本名杨雅,重庆奉节人,云南大学文学院博士生,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四十三届中青年高研班学员、重庆文学院第五届创作员,著有长篇小说《满江红》(2015)、诗集《醉酒的司娘子》(2023)。

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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