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安定,所有人的日子都是过得平静而安定。霍不疑和程少商自是如此,霍不疑从战场上下来之后,没有了死亡的威胁,没有了鲜血染手,他的性子也转变了许多。不像以往般肃杀,待人也容忍了许多。
程少商曾说,她最恨满手沾满鲜血之人。他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战神,他何止是双手,他的哪一寸肌肤没有染过鲜血。而如今,天下大定,他从战场上走到平静的生活中,就算他曾经染满鲜血,他也会一寸一寸将它清洗干净。
霍不疑前半生,支撑他活着的是仇恨。以惨痛的代价报仇后,能支撑他活下去的只有程少商。但是程少商的决绝让他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他没有自杀的权利,只能每日都希望自己能在战场中死去。那五年,程少商的心是一片死海,而霍不疑更是一片虚无。都是两幅活着的躯壳罢了。
如今,霍不疑拥有了他的全世界,所以他对这世界有了更多的耐心和容忍。
不过还是会有那些不想容忍的人上门。
比如袁公子。
霍不疑没想到他那两封信送出去,最先上门的却是袁慎。听到下人来报,他还确认一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的第一反应是趁着程少商不在,赶紧打发走。不过他还是理智的。
袁善见一进来,霍不疑就冷声问:“袁御史怎么有空到这偏远之地来。”
袁善见那脸上常挂的笑意滞了一下,两人其实是相看两厌的。
袁善见:“我自是来看看程少商的,毕竟我们曾经也算是有过婚约。路过此处,又听闻她有孕在身,哪有不来看望之理。”
霍不疑最恨他总是提起此事。
霍不疑:“吾妇身有不适,自是不能见客,善见公子请回吧!”
袁善见:“!”如此不给情面。
“要不要我现在就到你们州牧府墙下高歌一曲。”袁善见不满地道。
曾在别院那日,大家都曾听过袁善见老师的一夜嚎叫,想必袁公子自是承继了这优良的传统。此时是袁慎的一时戏言,殊不知,在几十年后,他真的会跑到霍府墙下放声高歌,只是此时的程少商早已和霍不疑远游了。
霍不疑也不是真的不让程少商见,只是就想为难他而已。得知袁慎来得程少商倒是高兴得很,她有了身孕,霍不疑就不放心她四处乱跑了。她又不在都城,整日在府中都快无聊死了。
袁慎见到程少商的第一眼,摇着羽扇笑道:“程少商,你怎得胖了这许多。”程少商无语,袁善见还是这般毒舌。
袁善见就是习惯这般揶揄她而已,看到程少商的第一眼,他仿佛见到了中元节那日她见到的那位穿红衣的少女,那般娇俏,那般狡黠。看她这般,就知道她的日子过得极好。他心里被他苦苦压制的妒意又慢慢涌上心头,他才会如此开口说。
程少商问:“你怎会到这里来?”
袁善见看了霍不疑一眼,还是坦白说:“公务在身,路经此处,想着来看看你。走之前听太子说你有了身孕,特来看看。”
虽然有霍不疑在身侧,两人相谈亦欢。只不过后来,霍不疑就以程少商不宜久坐让他回房了。只剩下霍不疑和袁善见无语相对。
终是袁善见先开了口,如今他和霍不疑算是统一战线,此次他到这里,也是知会了太子的。太子有些事情让他转告。
说完公事,霍不疑毫不留情地送袁善见出去。袁善见还是忍不住开口:“好好照顾她!”
霍不疑那脸色立马就不好看,“我的新妇我自会照料好,不必善见公子操心。”
袁善见也不气恼,笑着说:“好好教养我那未出生的侄儿,也许以后我们还能成为儿女亲家呢!”
霍不疑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不送!”。
霍不疑刚进房门,就忿忿地开口:“袁慎还肖想我霍不疑的子女!”程少商疑惑,带听霍不疑说完,她却笑了,自言自语道:“这还真说不定!”
霍不疑恶狠狠地开口:“绝无可能!”程少商自是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