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

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

一样盛放的赤裸裸”

在香港红磡体育馆热情演唱会上,张国荣深情款款地唱到。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曲竟会成为绝唱。

2000年7月31日,张国荣世界巡回演唱会正式拉开了序幕,这是张国荣一生中最巅峰的时刻,也是香港最热情的夜晚。然而正是从这一天开始,辉煌的背后已经暗藏“杀机”。很快一切都将尘埃落地。

2003年4月1日愚人节,香港下起了濛濛细雨,每一年的愚人节人们都会有不少恶搞的玩笑,但今年有一条新闻震惊了所有人;当红歌星张国荣于香港一家酒店楼顶跳楼身亡。整个香港顿时笼罩在一片悲痛当中。

“我一生中未做过坏事,为何会这样?”张国荣在遗书中写到。张国荣的死给后人留下了无数的谜团,也给后人留下无数遗憾。

“哥哥”走后的17年间,江湖已远,人间已换,但唯独不变的是我们对他的爱与牵挂。


孤独的“无足鸟”,一生寻爱终未可得

“我终于来到亲生母亲的家了,但是她不肯见我,佣人说她已经不住这里了。当我离开这房子的时候,我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但我一定不会回头的。我只不过想见见她,看看她的样子,既然她不给我机会,我也一定不会给她机会。”

这是张国荣主演的电影《阿飞正传》里的一段台词。很多人说剧中的“旭仔”就是他本人的写照,电影中的旭仔终其一生都在疯狂地寻找他的生母,可到最后也是一无所获,现实生活中张国荣也是很少能够感受到母爱。

1956年9月12日,张国荣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父亲张活海是个著名的裁缝,当时被称为裁缝之王。就连马龙白兰度、加力格兰特这样的大明星都曾请他做过衣服。张国荣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被人称为“十仔”,富裕人家的小儿子,本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可他从小就被扔到外婆那儿,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他的父亲张活海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不仅娶了两房太太而且风流韵事不断。

这一切让张国荣的母亲整日沉浸在痛苦之中,即使惹人怜爱的十仔不断地在她身边撒娇也没办法引起她的注意。婚姻的不幸让她忽略了一直向她乞求怜爱的小儿子。母子情深的老话,从来没有在张国荣身上得到应验。

张国荣的姐姐曾说过自己的弟弟是一个极度渴望被宠爱的人,但在有生之年这份渴望始终没有得到满足。童年时母爱的缺失成了他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成名以后,张国荣买了一栋海滨豪宅,把母亲接来同住,本想借着共同生活的机会,弥补他缺乏母爱的童年,可是,两个人都住得不舒服,平时甚至很少说话。于是,他又开始疯狂地给母亲买礼物,带母亲去高级餐厅去吃饭,可是母亲却越来越退缩,越来越见外,用张国荣的话来说甚至深疏过了一般朋友。这对张国荣来说,实在算得上一种悲哀的讽刺。

就像电影中的阿飞一样,童年母爱的缺失成了他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他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去寻找,然而,当他终于能感受到一点母爱时,母亲却永远地离开了他。



在最深的黑暗里,他活成了一道光

因为自小缺乏父母的关爱,家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地方。所以13岁那年当得知父亲要送他出国留学,他心里没有一丝留恋和牵挂,恨不得立马就飞往英国。

在那里他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直到一个意外中断了他在英国的学业——父亲张活海因为饮酒过度中风了,一度都发了病危通知单,张国荣不得不回到香港。后来父亲虽然转危为安了,但他们一家都不得不面对家道中落的窘境。为了谋生,他打过很多短工,卖过鞋子、卖过牛仔裤等等,这一段在社会底层的奋斗经历虽然后来都成了人生的财富,可当时在张国荣看来,前途是一片灰暗。直到沉寂多年后,他才凭借一首《Monica》,崭露头角,迎来了事业的春天。

正是这段黯淡无光的日子,让他更加懂得在底层奋斗的艰辛,也更能体会在娱乐圈打拼的步履维艰。所以,对待新人、晚辈他总是格外照顾,俨然就是一位暖心的“哥哥”。他曾帮助过、提携过的人数不胜数,几乎是半个娱乐圈,至今每每提到“哥哥”的名字,他们总会感动到哽咽、落泪。

香港坊间盛传一句形容张国荣的话:与他的才华相比,他的容貌不值一提。与他的人品相比,他的才华不值一提。

香港演员张卫健未出道时,曾一度生活窘迫,屡遭打击,事业也是一蹶不振,幸亏得到了张国荣的帮助才挺了过来。

多年后张卫健在采访中热泪盈眶地回忆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一个如日中天的巨星竟耐心地接听一个无名小辈的电话长达40分钟,并提供了诸多诚恳的建议。还以“表哥”的名义将他引荐给黎小田等著名音乐人。

王力宏初来乍到时在香港举目无亲,没有落脚之处,张国荣让王力宏叫他叔叔,并殷殷叮嘱他:“以后你来香港,我就是你家人,不想住酒店的话你就住我家里。”

每每回忆起张国荣,王力宏都会感慨万千:“已将《霸王别姬》看了17年……这是Uncle Leslie一生中最自豪的表演,认识他是我一生的骄傲。”



诗人白居易曾形容谦谦君子:“待人接物,以心度心,以身观身”,见过张国荣的人无不夸赞他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他搬新居,装修房子时也不忘把佣人的房间布置得温馨、精致,让佣人体会到家的温暖。

他在告别演唱会上说;“有一天,他会开一家咖啡店,那时候一定请他们来喝咖啡。”本以为这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后来他真的兑现了,几年后他邀请了三十多万曾看过他告别演唱会的歌迷来喝免费咖啡。

入行二十多年来,他曾被嘲讽过“唱歌太难听。”,“谭张”之争时,他被寄过冥币,公布与唐生的恋情时,他被无数人攻击,热情演唱会后,他被媒体攻击”不男不女”··········

然而面对这世间种种的恶意,面对这尔虞我诈的娱乐圈,他一向都保持着儒雅的态度,以德报怨,并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后起之秀,成为了跨世纪的楷模。曾受过他帮助的古天乐至今仍不忘延续着“哥哥”的侠肝义胆,成了娱乐圈的一股清流。

臧克家的诗里写道:“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

“哥哥”虽然故去多年,但他一直活在人们的心中,就像黑暗中的一盏灯,照亮无数人的灵魂。

有“癖”之人方有深情;有“疵”之人才见真气



张岱在他的笔记《陶庵梦忆》中写道:“人无癖不可交也,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之交,以其无真气也。”

张国荣就是这样一位至情至性的真君子,一位为戏成痴的好演员。

1989年,张国荣的歌唱事业赢来了巅峰时刻。但面对纷繁复杂的娱乐圈,面对日益激烈的“谭张”之争,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退出。

那一年在告别演唱会上,他深情款款地唱道:

“每每走过春夏春冬,总是会夜半歌声,总会无心睡眠。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面对歌迷的痛哭挽留和朋友的扼腕叹息,他只是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待得久了,发觉自己说话也圆滑了,不喜欢,所以,决定退出。”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泥而不妖。”真君子总是清清白白,赢得生前身后名。他这样的个性自然与勾心斗角、风云诡谲的娱乐圈格格不入。他容不得自己说着违心的话,戴着一副虚伪的面孔,于是他选择拂袖而去,留给人们太多的回味和追忆。



“你有很多样子,浓妆、淡妆、男妆、没有化妆,还有如梦似幻,若即若离花。全都喜欢,加在一起都喜欢。”——《胭脂扣》

现实生活中,张国荣演什么就是什么,简直到了不疯魔不成活的境界。

一会儿他是《霸王别姬》里戏我不分的程蝶衣,一会儿他是《东邪西毒》里自我放逐的欧阳锋,一会儿他又成了《胭脂扣》里痴怨纠缠的十二少········

他的朋友高志森曾回忆道:

“他有一次见到我,整个人一副幽怨女子模样,我问他是否心情不好,他说:‘我刚演完 《霸王别姬》,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还有一次,他演完《家有喜事》,就好多天都一副俏皮八卦的脾气。而看到他对人哑着嗓子呼呼喝喝,原来是因为‘最近在拍警匪片演探长'……

总之,他每次演完一个角色都会很长时间走不出戏。”

在他生前拍的最后一部电影《异度空间》里,他是一名心理医生,他拯救了别人,走出异度空间,但现实中他却没能拯救自己。

在他生命最后的两年时光里,在得知自己患了严重的抑郁症后,他也曾尝试过自救,比如咨询著名的心理医生麦列菲菲,还不断地约见许多高僧、喇嘛等

但活得太认真的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命中注定的劫数,戏我不分的程蝶衣始终还是没能飞过那片沧海。

香港著名节目主持人查小欣曾在一期《揭开张国荣死亡之谜》的节目中说到:“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他每一件事都要做到最好,(香港热情世界演唱会后)他曾多次调教自己,但还是没能适应过来。”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导演陈可辛曾说张国荣完美得就像一个仙人。终于,张国荣这位遗落人间的谪仙人终究还是乘风归去,回到属于他的极乐世界了。

愿那个世界里不再有流言蜚语,哥哥还是当初纯真明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