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出自屈原的《楚辞》,是中国古典文学的代表作。2013年,受北京国际音乐节委约,普利策音乐奖得主、华人作曲家周龙创作了大型交响史诗《九歌》,瞩目一时。
“能不能改成二胡与乐队协奏曲?”10年后,周龙接到余隆的电话。经过一年的紧张奋战,今秋10月,新版《九歌》在北京国际音乐节新鲜亮相。
一个月后,11月2日,二胡与乐队协奏曲《九歌》来到上海,由黄屹指挥上演。与北京演出的版本不同,上海交响乐团演奏的新版中,又加入了竹笛、箫、埙等传统吹管乐器,民族色彩更加丰富,中国味道更加浓郁。
周龙
余隆和周龙、陈怡
“这是一首无词歌”
《九歌》一共11个篇章,长约48分钟,器乐演奏代替原来的歌词,依次展现原本诗作中的故事。“这是一首‘无词歌’。”周龙介绍。
云神、湘君、湘夫人、少司命、东君……二胡和竹笛等民族乐器,交替出现,在不同乐章中扮演着不同的音乐形象。此外,长号、大管、英国管等西方乐器,也扮演了大司命、河伯、山鬼等角色,和民族乐器共绘一场东西音乐对谈。
二胡贯穿作品,戏份极重,由陆轶文担纲独奏重任。“这是史上最长的一部二胡协奏曲,不仅精神要高度集中,体力和耐力上也面临很大挑战。”陆轶文的脚边放着二胡和中胡——二者从形制到定弦都不一样,她要不停切换乐器,调整演奏状态。
这些年,陆轶文挑战演出了很多新作品,“拿到新作品,我的第一反应是:我可以。”陆轶文不惧困难,也不会干涉作曲家,去按照她的演奏习惯去修改,“作曲家怎么写,我就怎么演。”她形容自己有强迫症,会严格按照谱面来,哪怕最细微的细节也要做到。
冯天石带着笛子家族中的梆笛、大笛、曲笛、新笛,以及箫、埙上场。每件乐器的吹法和口型都不一样,她俨然比陆轶文还要忙,同样要在短时间内迅速调整演出状态。
“两位年轻人技术过硬,很给力。”周龙希望,发挥民族乐器最佳的性能和状态,而《九歌》能不能成功,和她们的演绎分不开。
“这样一位大师级的人物,一直在传说中听到,没想到有一天会面对面交流。”陆轶文如此形容前辈周龙。“周老师很和善,很亲切,没有距离感。”冯天石笑说。
陆轶文
冯天石
“别再神话我们了”
1978年,中央音乐学院恢复招生。周龙和陈其钢、叶小纲、谭盾、郭文景、刘索拉、陈怡等成为同学,成就了至今都无法被超越的“作曲系神话”。
在此之前,北京小伙周龙在黑龙江下乡,开了5年拖拉机。“拖拉机四处漏风,在野地里跑一晚上,满身是土。”考入中央音乐学院时,周龙已经24岁,还有同学三十多岁。刚入学时,学校条件很艰苦,图书馆都没开,乐谱封存,还没上架。
1985年,周龙远赴哥伦比亚大学深造,从此深居美国三十余年。从中央音乐学院到哥伦比亚大学,周龙和陈怡都是同学,后来结为连理。如今,二人都在密苏里大学任教。
2009年,受广州交响乐团委约,周龙、陈怡共创交响曲《虎门·1839》,由余隆指挥首演。四个乐章,一人负责两个。点评作品时,二人互相撂狠话,一点也不留情面,“夫妻之间太直接了,有时候甚至让人愤怒,但最后不得不改,因为说的是实话。”周龙笑说。
2011年,周龙以其第一部歌剧《白蛇传》,获得普利策音乐奖,成为首位斩获此奖的华人作曲家。近年来,他从世界各地接过绣球,完成了多部委约作品,如上海交响乐团2019委约的《山海经》,同样是从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藏里取材。
“大部分同学都有下乡和工作经历,生活的历练积累了创作的养分。另外,我们对中国传统文化也很重视。”71岁的周龙,试图向澎湃新闻记者解答同学们成绩斐然的原因,但他也希望,“不要老把我们这一拨人说成‘神话’,年轻人有点透不过气来。很多年轻作曲家在成长,也很优秀。”
上海交响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