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卡门》的套层结构与镜式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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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卡门》作为这一舞台及舞剧在电影中的延伸,更为有趣的一例是男主人公(安东尼奥?堂·何塞?)与卡门(哪一个?)丈夫间的一幕。一如梅里美的小说(比才歌剧中略去了这个人物),安东尼奥(堂·何塞)在结识卡门的时候,她的丈夫已入狱服刑。于是,在影片“虚构的真实”中的丈夫获释出狱。安东尼奥在绝望的嫉妒中,表示要将卡门完璧归赵。但门却说:只要给他钱,他就会走开,“你才是我所爱的人”。此时影片三度出现了爱情主旋律。在幽暗的卧室中,卡门依偎在安东尼奥身边,后者递给她一袋钱:“告诉他永远忘了你。”就在这无间亲昵的一幕中,比才歌剧的悲剧命运主旋律轰鸣般地涌入。

电影《卡门》的套层结构与镜式文本 - 陆剧吧

镜头切入另一场景。观众无法在任何意义上分辨这是生活中的一景,还是舞剧中的一幕:低矮的吊灯,四个男人环桌而坐,其他人(包括卡门)围在近旁,在一种极富张力的氛围中赌博。与安东尼奥相对而坐的男人分明采用了女演员卡门的丈夫的造型形象,只是脸上多了条刀疤。他所有带杀机的对白都是关于牌局、监狱与获释的,这似乎在确认着他的身份。当他大获全胜时,一个极为电影化(而非舞台化)的对切镜头呈现出卡门对安东尼奥(堂·何塞?)递了个眼色,暗示他那男人在作弊于是,安东尼奥(堂·何塞?)一跃而起,在大骂一声的同时抡起手杖砸在桌上,男人毫不示弱地对骂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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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情景似乎是:安东尼奥未能用钱轻松地摆脱卡门的丈夫,于是一场决斗在所难免。但镜头急剧地切换为一个全景时,我们看到怒火中烧、紧张躁动的安东尼奥(?)倚杖而立,但突然,他有节奏地挥动手杖敲击着脚下的地板,同时踏起极为程式化的弗拉明戈舞步。对手也呼应默契地相应起舞。恍然间,这竟是舞剧中的一幕。但似真似幻的张力仍持续着。因为安东尼奥狂怒的表情,几乎要炸裂开的、紧张的身体使一切点染上了超出表演所需要的情绪基调。这一幕中始终没有出现任何伴奏音乐,无论是比才的,还是其他什么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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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呈现这一“决斗之舞”的内涵之能指的构成方式,使这场景别具意味。低低的角灯成了这一景的主光源,于是相对而舞,以弗拉明戈的程式搬演着决斗的两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射在背后的墙壁上。这一幕由是呈现为一场影之舞、影之决斗:随着前景中两个男人踏着威胁式舞步的进退、换位,他们于光源的远近也随之改变,而充满画面后景的两个巨影便不断变换着他们的高度比与威慑力。当关键时刻到来时,画面上只留下画外人物投在墙壁上的两具黑影,他们相向而立,此时,安东尼奥(堂·何塞?影子?)挥起手杖劈下致命的一击,摄影机将人物摇入画内,观众看到安东尼奥(堂·何塞?)接着三杖,男人颓然倒在地下。演员们的手杖和舞步敲击出的节拍声骤然停住,银幕上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在这骤临的延宕与静寂中,卡门缓缓地走了上来,可以看出安东尼奥紧张地注视着她,她决绝地从手上脱下戒指,掷还给地上的男人。中景镜头清晰呈现的在地上叮咚跳动的戒指,使“现实”与舞剧再度叠加在一起了。延宕仍在持续。卡门缓缓地退向堂·何塞(安东尼奥?),与他比肩而立。一个构图优美的双人中景,将两人封冻在画框之中。摄影机稳定地跟拍两人向后退去。突然摄影机松弛般地拉成全景,同时,卡门笑着碰碰安东尼奥:“放松点儿。”画面中的所有人物才解冻式地散开来。

这是颇有意味的一幕。它不仅成功地在观众中造成了指认的失误与困惑更重要的在于,它是关于安东尼奥对殖民文化的落网与套层结构的主人公特有的镜式迷惑的电影话语。影之舞成了这一幕的语义注脚:当安东尼奥将自己的真实情欲纳入了梅里美的程式时,他的卡门之恋已成为一场影恋;当前景的男主角被指认为堂·何塞之时,安东尼奥的真身、真实的个人经历与文化追求便成了背景中的影子。他将自己的全部激情搬演而为舞蹈,梅里美与比才的套子便吸血鬼般地吮去了真实,将它放逐而为扁平的、苍白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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