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中国最魔幻现实主义的河北, 居然被一个婚庆导演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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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中国最魔幻现实主义的河北, 居然被一个婚庆导演拍活了 - 陆剧吧

提起河北,你们会想到什么?

有人用水母比喻河北,说夹杂在北京与天津之间的它,透明到几乎没有存在感。

有人盖棺它是全中国最魔幻的省份。有个叫史里芬的博主,本想拍硬核中华“大史记”,结果到了河北大半年也没走出去。

全中国最魔幻现实主义的河北, 居然被一个婚庆导演拍活了 - 陆剧吧

中西合璧的天坛白宫塔,福禄寿三星彩塑大酒店,号称“华北第一全能神庙”的易县奶奶庙……这些穷尽穷尽人类想象极限的建筑,令媒体人慨叹:河北之外,再无魔幻。

与它们并存不悖的,是“清华北大批发市场”衡水中学,是《通俗歌曲》《我爱摇滚乐》与万青、耳光、万晓利。

透明与魔幻,严肃与叛逆,矛盾又和谐地统一在一起。

荒诞里夹杂硬核,土味中不失朋克”,人们如此定义河北。

妙的是,有个新人导演居然拍出了它迷人的吊诡气质,用十几万的成本——就在11月29日上映的《平原上的夏洛克》(以下简称《夏洛克》),编导徐磊。

这部全素人出演男主角是导演亲爹的小成本悬疑片,从创作初期到拍摄完成前后仅花了四、五个月,却拿下今年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电影文本大奖。宁浩、管虎、郭帆、路阳等名导为它免费打call,《无名之辈》导演饶晓志更在它后期制作弹尽粮绝陷入末路时伸出援手。

身兼出品和监制两职的饶晓志,不但在创作上给予徐磊不少很有启发的建议,帮他搭建出包括作曲、剪辑、声音、调色在内的资深后期团队,路演也陪着跑了好几场。

两个同样聚焦小人物现实主义题材的青年导演,大抵是有英雄惜英雄的情意结;又有点像电影里的两个“平原侦探”超英和占义,有旧时代的民间侠义精神在里面,是乡里地头打小听人传颂桃园结义的那种。

顾名思义,电影故事主要围绕一段悬案展开。

超英翻盖新房,占义、树河前来帮忙,不料树河因意外车祸入院。司机肇事逃逸,超英和占义随踏上令人啼笑皆非的荒诞追凶之旅。

影片开场不久,就大辣辣把人物困境摊开在观众面前,灵感源自导演徐磊的亲身所闻——

他的乡下亲戚被车撞伤了,亲友不愿意报警追查逃逸司机,他就特别诧异,原来农村医保有很大规限性。

“他们就觉得送到医院以后,报警也找不着这人,那这个就医就没法报销了,还不如认倒霉,说是自己摔的,还能报个百分之七、八十,当然他们也没有放弃找那个凶手。

真实结果就是,稍微找了找,不了了之了,因为那是大海捞针的事,没证据。是有录像拍到这个过程,但是看不到车牌,所以你很难去找。”

特荒诞,是徐磊对这事儿的想法。

几个农民在那儿分析案情,有身份的错位感,有迅猛的刺激。

而且,“因为侦探在破案当中会不断乔装打扮,变换身份。它在造型方面暗合了我想表达的主题:人被生活的压力所异化。

其实,《夏洛克》最初的剧本是父子追凶。儿子在城市工作回到农村,跟想盖房子的父亲要钱创业。两个人还没吵明白钱咋使就出事了,遂带着强烈的价值观冲突上路寻凶。

可在三天的拍摄过程中,出演占义的老汉实在太过抢眼,打翻了导演早前过于工整的设定,才有了现在两个老汉结伴行的模样。人物与现实间的失衡感被放大,导演惊喜地发现,竟带来更硬核更酷的味道,“有一种你不知道这个故事将去向何方的张力。”

电影开始是纯现实主义笔法的。

主张报警的超英很快面临尴尬局面——破案难度太大。

一没摄像头,二没目击证人,再加上天公不作美,大雨破坏了现场,靠警察这事儿八成没戏。

另一方面,昏迷不醒的树河被送进了监护室,看病的钱如水银泻地,成了刹不住闸的无底洞。

坚持主张报警的超英一早应承下抓不到凶手医药费他全出,这下眼瞅着别说盖新房了,怕是要倾家荡产。

金钱危机当前,人性的狡黠与复杂尽显。

树河的侄子因超英有言在先,把所有压力都转嫁给他。医院催款了,侄子直接跑来盖房施工现场闹事,不光破口大骂还动手打人。

好兄弟占义则问超英,能不能撤案再走回医保。

回答当然是,不能。

于是,找到逃逸的肇事司机,从超英脑袋一热的仗义之举变成必须必要。

同为“婚庆派导演”,如果说毕赣重构了诗意乡镇的话,那徐磊则还原出真实的乡村图景,并就此拉开颇有些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奇趣荒诞剧

两个老农是如何化身福尔摩斯与华生的?

最本土的方式首先是,找村里神婆问上一卦。

然后,再通过分析赶集路线、牌照筛查等原始手段,一点点逼近真相。

尤为难得的是,很多新人导演的第一部银幕处女作都急于表达观点展示态度凸显风格,将考虑观众感受视为媚俗,《夏洛克》却很好地将悬疑+喜剧两种类型混搭起来。整个观影过程,除了为“凶手在哪儿是谁”这一麦高芬疑问而进行脑力激荡,更会不时因土洋结合中西碰撞的荒诞幽默而大笑出声。

导演想对我们讲明的创作初衷早已埋在片名里——

“现在不仅是在农村、而是整个中国社会,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很多场景都有一种并置的荒诞——传统和现代、农村和城市这些元素混在一起构成了一种荒诞感。”

快速变化发展的中国社会,农村步伐总是慢上城市好几拍。相较于更讲规则的现代法制社会,农村相对完整地保留下传统社会的人情味。

徐磊眼里,农村老家“每天好像都有红白喜丧、婚丧嫁娶,都要去帮好几天忙。我就感觉我父母他们一年当中可能有1/3的时间都在忙这些事,在这种人情往来里消磨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在我们看来,这种人情可能是种负担。但对他们而言,“不可否认这种人情往来也充实了他们的生命,抚慰了他们的生命。”

甚至很多事儿,在农村,不讲交情,不攀关系,你压根办不下来。

比如《夏洛克》里有一幕戏,是超英跟占义在马路边一家五金店门口发现了摄像头,想让店老板调出监控录像,被怕麻烦的老板一口回绝。

俩人不慌不忙地走到一旁打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打给同村朋友,问清楚老板亲戚关系;第二通打给老板的岳父,说有个事儿要让这个女婿帮忙。

镜头一转,小老板无奈地调取监控录像,身后蹲着超英占义跟两位亲戚,喜感呼之欲出。

小到调监控,打电话叫人帮忙推陷在地头的三轮车,大到为乡邻掏医药费,东逃西窜扛着拳头也要帮忙寻人,它拍活了费孝通先生笔下的《乡土中国》。

费老认为,在中国传统结构中,“每一家以自己的地位做中心,周围画出一个圈子,这个圈子就是街坊,便是生活上的互助机构。”

这个范围的大小依着中心的势力厚薄而定。以“己”为中心,象石子一般投入水中,和别人所联系成的社会关系,一圈圈推出去,越推越远,也越推越薄,这就是中国社会结构的基本特性。

换言之,规矩也好关系也好,不是法律,统统是“习”出来的礼俗

浸淫其中久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礼俗不言自明。

本色演出的几个素人,近乎本能地呈现出职业演员难以琢磨出的鲜活土味与地气。

好比到城里找人的占义,因吐痰被警察罚款。不情不愿地交了罚款后,他习惯性地又要随地吐痰,警察立马盯上了他。吐又没处吐,吞又没法吞,他干脆把痰吐在手上,当着警察面抹在头上当发油。

相对于爱耍小聪明的占义,超英则有几分冒着傻气的执拗,坚守底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没钱掏医药费了,他牵来老马去卖。

他对买家说:“这马多仁义,老实着呢。”

“仁义又不值钱。”

为着“不值钱”的仁义,他宁肯倒贴钱也要赎回老马,绝不卖给“杀茬”。

导演显然是喜爱并欣赏超英的,才会在超英快马扬鞭奔向城里司机的那场夜戏,搭配上莱昂内《黄金三镖客》中经典的小调,倍添孤胆西部豪侠的浪漫情调。

影片还有个诗意得一塌糊涂的结尾。

超英将一尾尾金鱼倾倒于漏雨屋顶已积了不少雨水的塑料布上,静静仰望它们在头顶畅游。那一瞬间,好像丢弃开了生活中所有的落寞与痛楚,有“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旷达与洒然。

质朴却坚韧,始终渴望向阳而生的美好家园,这是一代农村人的爱与怕。它不该被遗忘,它值得让更多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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