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妹子沈诗雨:演好了角色,就是对得起平行时空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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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寻找年代记忆,穿着奶奶年轻时候的旧毛衣,长沙妹子沈诗雨走进电影《孔秀》片场时,感觉自己在那一刻连接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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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讲述20世纪60年代初至80年代中期,印染厂女工孔秀(沈诗雨 饰)摆脱婚姻桎梏,在颠沛的时代浪潮中磨练自我,并最终实现人生价值的电影,无疑贴合了时下女性主义、女性主义觉醒等社会潮流。但作为影片主演的沈诗雨认为,“孔秀的故事,让自己想起外婆和奶奶,她们都有五个孩子,是那种在家庭内外都付出了很多劳动力的那种中国传统女性。”

奶奶的旧毛衣带给沈诗雨的温暖,与片中角色孔秀生命里的脉络,仿佛就交织在了沈诗雨身上,这种情感的接续,牵引着沈诗雨演完了这部戏。差不多40天的拍摄过后,沈诗雨感慨“孔秀的角色仿佛就是另一个平行时空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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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孔秀》也已经登陆国内上映,即便这部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上已经斩获颇丰:第70届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最佳编剧奖、第18届欧亚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沈诗雨)……但在沈诗雨看来,自己在这个角色里的生命体验,比荣誉更加深刻,“孔秀这样一个具有超越性的女性,完全穿越了年代的限制,挣脱既定命运枷锁的孔秀,不是一个陈旧的人物,可以说,她的故事对今天的我们依然有启发性。”

对于沈诗雨来说,“演员”曾是一个具体的梦想,而“成为演员”意味着饰演的角色被看到、被认可,“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家里看的还是黑白电视机,那时候我看着古装剧里的演员在天上飞来飞去,后来我知道这份很酷工作叫作‘演员’,于是我告诉大人‘我也要做演员’……”不过,沈诗雨也直言,小时候的演员梦,终究还是比较遥远的,“但它也像一颗种子,种下了就等待着发芽的一天。”

父母并非圈内人士,从小的生长环境也并没有艺术熏陶,沈诗雨要走演员这条路,唯有靠自己的努力。对沈诗雨来说,考上表演艺术类专业院校,或许是延续自己演员梦的唯一途径,但天不如愿,沈诗雨尝试过,失败了,只得去四川的一所普通大学学表演。

2012年毕业后,沈诗雨回到长沙,经历了各种工作的挑选和被挑选后,2015年上半年,沈诗雨又怀揣着梦想来到北京,成了一名“北漂”。沈诗雨说,自己想做演员,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之前虽然断断续续地积累了一些表演经历,但拍的不是电影。在北京漂泊了一段时间以后,什么事儿都没做,觉得特别抑郁,也不得不直面残酷的事实:我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没有‘人脉’,谁都不认识,我要怎样才能成为演员啊?”沈诗雨说,这是自己的“背水一战”几乎没有退路了,那一年她26岁。

2015年年底,沈诗雨很幸运拍到人生第一部电影短片《寻佛》,“这是一部中国留学生的学生作品,那时我对做演员这件事的看法很纯粹,我用了最大的努力去呈现这个角色。”沈诗雨说,拍完这部短片后,自己仿佛就被开窍了一般,找到了拍电影的感觉。按照沈诗雨的话说,从那时候起,始终在支持她继续做演员的就是一种“朴素”的感觉:“我真的很享受拍电影这件事”。“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拍了很多短片,是这些作品让我还能在演员的路上坚持下去。”在不同的作品里,演过北漂女青年、单亲妈妈……这些角色的沉淀,也让沈诗雨逐渐找到了演员的心境,最终等来了《孔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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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诗雨说,自己最初看到《孔秀》剧组招募演员的消息时,并没有觉得这个角色会属于自己,“上面注明女演员需要从25岁演到40多岁,角色年龄偏大,我的视觉年龄比较显小,应该没有太大希望,就没有投递资料。后来合作过的选角导演帮我递了资料,这才没有错过《孔秀》。”

后来,沈诗雨去剧组面试,与导演、制片人等一起聊了几个小时,最终剧组确定了自己出演《孔秀》,“他们认为我适合孔秀的原因,大概是我是一个很‘素’的人,导演说,在我身上看到了那个年代父母那一辈人的质朴。”《孔秀》的剧本,与沈诗雨以前读的剧本不太一样,没有很多台词,甚至连对人物行动和角色思考的描述都没有,只有简要的环境描述,“王超导演告诉我,剧本只是《孔秀》的起点和参照物,我们需要在创作过程中把它填充和丰满。剧本围读时,导演带着我们过每一场戏,探讨了每一场戏的人物心理与行动线,让我们自己去感知角色的心境,并判断人物行为和语言的合理性。”

《孔秀》的时代背景是从20世纪60年代末期到80年代初期,为了更加理解角色,沈诗雨通过与自己身边亲人的交流,去探寻时代的记忆,“我身边就有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比如妈妈、奶奶、外婆。于是我和母亲聊一些她经历过的时代,还有彼时的婚姻观,妈妈告诉我那个时候很穷,人活着就是为了糊口和结婚,像孔秀那样离婚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孔秀是一个工人,也是一位母亲。她辛苦工作的同时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孔秀在不幸婚姻中遭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但她仍然清楚自己不能抛弃的是什么,她接受了不公的待遇,也不害怕世俗的打压,她仿佛一直在完成自己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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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样的揣摩和思考,让沈诗雨走进了角色孔秀的内心。“最后到了真正拍摄时,《孔秀》剧组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演员,都彻底沉浸在表演的世界里,到了现场,即便不喊开机,大家也已经过上了各自角色的人生。”沈诗雨说,演员在片场必须保留理智,不能放任自己完全沦陷在角色的情绪里,“”一些情绪波动较大的戏,对演员来说非常消耗,从前可能拍完三条我就没了气力,但导演会告诉我们,不要去复制之前的表演,在每一条开始之前、结束之后,导演都会提醒我们:要更敏感,更专注,从零开始去感受。这一切都让我受益匪浅。在那几分钟,我不是在‘为了表演而表演’,而是真真正正地在享受和沉浸。”

表演和作品获得认可,乃至最后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沈诗雨都觉得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欧亚国际电影节因为《孔秀》给了我最佳女主角奖,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但从我个人的角度,我没有想过获奖能够带来什么具体的东西,获奖这件事,更多是意味着我参与拍摄的作品被看到了,意味着大家知道我在做一名演员,而且有可能会在影院看到我和我饰演的孔秀,这应该是一个演员最大的价值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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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诗雨说,作为演员,演戏是自己最本职的工作,表演给自己带来的最大乐趣,是得以拓宽了人生,还有对生活意义和生命本质的思考。“我能做到的,就是在与角色共处时,好好表演,好好感受,对得起角色,也就是对得起平行时空的那个自己。”

沈诗雨坦言,自己其实曾经无数次想要放弃这个职业,但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因为每一次我想放弃的时候,我又发现除了做演员以外,我再找不到任何一份,能给我这么大的快乐和精神满足的工作了。我在努力养活自己和家人的同时,也想尽最大的力气坚持做真的给我带来满足和快乐的工作,这份工作就是表演,所以我又告诉自己,我可以演上一辈子。”

潇湘晨报记者周诗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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