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一代“侠女”、著名演员郑佩佩因病去世

界面新闻记者 | 胡毓婧

界面新闻编辑 | 张友发

7月19日,据演员郑佩佩经纪公司凯艺国际消息,著名演员郑佩佩已于美国时间7月17日去世,享年78岁。

凯艺国际公告称,“佩佩姐近年来身体抱恙,她选择不把消息公开,一来是努力处理自己的病情,亦希望把光阴留给跟家人共处,佩佩姐安详平静地离开时,亦如愿获子女们及挚亲陪伴在侧。多才多艺的佩佩姐入行多年屡获殊荣,一代武打女星更是深入人心,她的影视生涯跨越光辉六十载,除了在事业上努力不懈,佩佩姐亦是个平易近人、善良、热心且有耐性的好妈妈。”

郑佩佩1946年1月6日生于上海,她是中国香港最早一批的女性武打演员,曾主演《大醉侠》《毒龙潭》《卧虎藏龙》等多部经典武侠电影,被称为银幕侠女。

1962年,郑佩佩被邵氏兄弟南国实验剧团训练班第一期录取为学生,毕业后她与邵氏兄弟签下合约,成为演员。1966年,她出演胡金铨导演《大醉侠》成名,该片被认为是香港新派武侠片的开山之作,郑佩佩也因片中的金燕子一角被誉为银幕侠女。

沿着“侠女”之路,郑佩佩走出了一条“打女”戏路。成名后,郑佩佩与张彻、罗维等多位邵氏导演合作,出演了《金燕子》《毒龙潭》《飞刀手》等多部动作片,也拍过不少歌舞片、文艺片,仍以侠女形象最为著名,被称为“武侠影后”。

郑佩佩《大醉侠》剧照

短暂的红极一时后,郑佩佩的戏外人生并不顺利。1971年,郑佩佩在事业巅峰期结婚生子、退出影坛,婚后她定居美国,怀孕八次流产四次,生下三女一子,“是儿子才会生下来”。

接受《非常静距离》采访时,郑佩佩回忆,生完儿子后,她认为没有什么可以难倒自己,想做些事情回归社会,于是在洛杉矶开设了一家电视节目制作公司,并在当地一档华人纪录片节目中担任主持人。

1989年,郑佩佩选择与前夫离婚,净身出户,此后电视公司经营无以为继,自己也一度为餐食忧虑。对于婚姻里遭受的磨难,郑佩佩认为,这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因为“是我选择了他,选择了结婚”。

1993年,郑佩佩回归影坛,出演周星驰导演《唐伯虎点秋香》,她饰演的华夫人承担了片中不少无厘头笑点。她在自己的回忆录《回首一笑七十年》中称,当年这部电影卖个满堂红,自己却被恩师胡金铨和师伯李翰祥两位导演狠狠训话,“他们觉得我是武侠影后,再困难也不能抛弃自己的形象,这样无厘头演出。”

郑佩佩另一广为认知的角色是《卧虎藏龙》中的碧眼狐狸,她在回忆录中称,得到李安导演邀约后,她很快意识到这是继《大醉侠》之后中国武侠电影的又一次划时代巨作,于是她像新人一般从头学习太极剑,凭借这个老谋深算、复杂多变的角色,获得第20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配角奖。

郑佩佩与周星驰在《唐伯虎点秋香》中

此后,郑佩佩活跃于影视剧和综艺中,在《千金归来》《澳门街》《花木兰》等作品中饰演一些戏份不吃重的配角。2014年,68岁的郑佩佩参与旅行综艺《花儿与少年》的录制,因年纪最大、外语能力强,又能协调好成员的矛盾,成为“花少团”的团长,她在节目中说,“虽然我年纪最大,但是我还搬得动行李,还会冲在第一个。”节目播出后,郑佩佩人气大增,又出演了赖声川导演的舞台剧《在那遥远的星球:一粒沙》,此后便逐渐淡出公众视野。

作家蔡澜评价郑佩佩称:“她的一生,好像是为了别人而活的。最初是为她的母亲,一个名副其实的星妈,干劲十足。后来又为丈夫,到现时还不断为子女。”

马来西亚资深媒体人彭早慧在为《回首一笑七十年》赠言时称,郑佩佩身上有传统与现代的两面:“在婚姻里执着从夫,执着无后为大,认定饮水就该思源,贯彻对师长们恭敬服其劳的伦理,从不吝惜提携后辈──这可都是‘以前的人’才会做的事。她也很开明,有现代思想,在精神与物质上卓然独立,却全力支持孩子们所需,百分百尊重孩子们的自主权;也从不批判逆意的人事,尤其对生老病死直言不讳。刹那芳华,少年子弟江湖老,七十年人生也就一弹指。”

郑佩佩对自己的演员身份始终有清醒的认知,尤为强调“责任”二字。她在书中称:“我们这一群拍戏的艺人,扮上装演的是戏中人;卸了妆又演回自己。在霎时间,突然迷惑起来:哪个是戏中的我,哪个是我演的戏?我宁可是演戏中人,戏演完了,卸了装,可以对戏中人不负任何责任。最可怕的是戏终时,怎么也卸不了装。这才发现原来那不是一场戏,要对自己演过的、做过的一切因果都负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