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大江大河3》热播 王家卫孔笙交出时代答卷

1月9日,王家卫十年一梦,轰轰烈烈“绽放”了14天的《繁花》在高热度中收官。再早一天,正午阳光“口碑王炸”《大江大河之岁月如歌》(以下简称《大江大河3》)登陆央视一套,三年之约,终于相见。国际名导首拍电视剧出手不凡,国剧“天花板”孔笙攒足期待,两位导演棋逢对手,剧中都出现了1993年,两部作品难免被人拿来对比。

眼下,《繁花》热度不减,《大江大河3》人气高涨,两部作品都被视为年度爆款,不同的是拍摄手法、叙述方式,相同的是情感共鸣、精神共振。

阿宝的20世纪90年代——

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黄河路

《繁花》里的20世纪90年代是黄河路的霓虹养眼、万花如海和进贤路的烟火气。

金宇澄笔下的《繁花》俨然沪上大观园,把传统资源、方言叙事、现代精神汇聚于一炉,为小说如何讲述中国生活创造了新的典范。小说长达35万字,分成31章,单、双数章节各有一条时间叙事线,一条谈20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的故事,一条谈20世纪90年代的故事,两条叙事线交叉进行。

三位主角分别是军人家庭出身的沪生、资本家家庭出身的阿宝和工人家庭出身的小毛,小说里有少年旧梦,也有功成名就后的声色犬马,作者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这段历史背景下,人物的命运起伏。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坚守信念,有人沉沦物欲,也有人把握住了命运的机遇,成为时代的佼佼者。

拿到电视剧版权的王家卫对《繁花》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编,去掉了两位主人公,以阿宝为主线,讲述了他凭借“左手股票,右手外贸”发家一跃成为上海滩新贵宝总。《繁花》的故事主要发生在黄河路,镜头里的黄河路霓虹招展、热闹非凡,作为高端餐饮一条街,小资情调弥漫,仿佛穿越回民国时期的老上海。出入黄河路的人们非富即贵,“女人等男人,乙方等甲方,销售等客户,没人等人来,有人等下次再来。”那个年代,至真园豪华包间最低消费已高达两千元,魏总为了抢宝总风头,一晚上豪掷三万元请吃“霸王别姬”。黄河路上满满金钱味道,吃的是饭,更是机会。黄河路是上海的面子,进贤路则是上海的里子,宝总的泡饭、汪小姐的排骨年糕,升腾起属于这座城市的人间烟火。

藏在“乱花渐欲迷人眼”表象下的,是金融市场的尔虞我诈,饮食男女的情欲纠葛。但三十多年前,无论是玲子随随便便花两千六百元买的一对耳环,还是股市和外贸交易中动辄百万元、千万元的数额,都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因此不少人质疑《繁花》的镜头里不过是王家卫想象中艺术化的上海。

不过剧集热度飙升后,曾经的很多参与者、见证者用影像和照片晒出《繁花》同款时代记录,20世纪90年代的上海以真实的形式被世人看见。当时的上海,不仅是首批沿海开放城市,担任着全国出口贸易枢纽的重要位置,还是国际经济、金融、航运、科技创业和服务业的中心,王家卫借20世纪90年代的上海黄河路的故事,来展现上海10年间所经历的蓬勃与机遇,用一部城市变迁史折射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历史巨变,阿宝、范总、魏总、汪小姐们的故事变得可信可感。

宋运辉的20世纪90年代——

他们都是“大江大河”里的弄潮儿

来到《大江大河》,主角变成了芸芸众生里的时代弄潮儿,镜头中无处不在的是熟悉的城市、乡镇、农村。

《大江大河》改编自阿耐的长篇小说《大江东去》,以恢复高考为起点,讲述了1978到1992年间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以大学生、村干部、个体户出身的三位主角,作为国有经济、集体经济、个体经济的典型代表,在变革浪潮中不断探索和突围的浮沉故事。面对时代叩问,他们也曾迷茫、挣扎,但每个人都用坚韧不拔、昂扬向上态度,对时代作出了最坚定的回答。

第一部豆瓣评分8.9,第二部豆瓣评分9.1,前两部都以高口碑收官,宋运辉、雷东宝、杨巡等人也收获了无数“事业粉”。观众等了三年,几位主人公来到了终篇里的20世纪90年代初,一众人物历经时代的变革,将继续沿着各自的故事线,展示出更为层次丰富的角色形象与成长弧光,同时再现20世纪末的时代大事件。

以小人物书写大时代,将个人命运浮沉与历史潮起潮落相关联,是《大江大河》一贯的呈现方式。前两部以宋运辉、雷东宝、杨巡、梁思申四人为中心,对年代群像的塑造力透纸背,除此之外,还塑造了宋运萍、水书记、韦春红、雷士根、大寻等一批经得起观众反复讨论的角色。

上一部的最后,宋运辉、雷东宝在人生与事业上相继受挫,杨巡与梁思申达成合作迎来新的希望,他们几经浮沉初心不改,这一次又将朝着新的人生方向昂扬迈步。《大江大河3》从1993年开始,讲述东海化工与洛达公司的跨国合作如火如荼地推进,在这一部中依然能通过几位“搏浪青年”的成长轨迹,看到他们所代表的几种不同经济形式在改革开放初期的发展。一开篇,镜头对准了到农药厂任厂长已三个月的宋运辉,新的考验随之而来。通过预告片可以了解到,宋运辉在新的岗位和新的行业里,继续发扬着敢想敢拼的作风;出狱后的雷东宝也重整旗鼓,再次带领村民开始了创业之路;痛失母亲后的杨巡越来越独立,将以更大的资本以及野心,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在那个机会满天飞,一个人、一件事、一个决定足以改变一生命运的年代,有人踟蹰犹豫换来抱憾终生,有人大胆向前后来进退两难,观众仿佛跟着剧中人重新走过一遍那个年代。最新的故事里,有的人已经远去,而留下、重逢与新识的人们,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多元的市场、更强大的竞争对手、更具诱惑力的巨大财富,以及更深更复杂的人性纠葛。

王家卫和孔笙的回答——

时代变了,精神不变

看完了《繁花》再看《大江大河3》,或许会有些不适应,甚至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20世纪90年代。《繁花》的基调是浪漫诗意的,繁华的大上海纸醉金迷,经爷叔指点的阿宝摇身一变成宝总,商场上叱咤风云,做生意讲究“不响”,海派腔调如梦如幻。另一边,《大江大河》用的是写实的手法,宋运辉、雷东宝、杨巡他们经历了种种磨砺,仍在摸着石头过河,个人奋斗经历与企业合资与改制、民营企业发展等重大议题编织在一起。命运跌宕起伏,身在同一个时代,命运千差万别。

不过仔细想想,剧之所以感人,是因为每个人物都和观众心心相连,阿宝、宋运辉他们都用昂扬的姿态抓住了时代赋予的机遇,穿越时代的洪流实现了与今人的某种情绪共振,这一点上,王家卫和孔笙都做到了。

《繁花》里雄心万丈的阿宝,最大魅力其实是他的情和义,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兄弟、合作伙伴。剧中各自散发光芒的女性人物也是一大看点,初代白领汪小姐,创业女性李李、卢美琳以及玲子,描摹出早期独立女性的人物特征;以潘经理、敏敏、露西、小江西为代表的员工阶层,都被塑造得有血有肉,勾连起大众情感,让人看到了奋斗真是活在那个时代的更多范本。《大江大河》里,国有经济的代表宋运辉、集体经济的代表雷东宝、个体经济的代表杨巡以及外来经济的代表梁思申,他们在与自身和时代的博弈中,让经历过的人共鸣,让没有经历过的人感同身受,从而在追剧中找到奋进的力量。

《繁花》通过一条街道、一座城市来以小见大,记录了那个时代的繁花似锦、欣欣向荣;《大江大河3》则聚焦芸芸众生,用普通人的生命体验串联起一个时代的发展进程。《繁花》也好,《大江大河》也好,它们真实呈现了那个历史时期的记忆切片,还原了全体人民的集体记忆,观众怀念那个时代,也在那个时代的精神滋养下再起一程,期待着未来还有无数的阿宝、宋运辉乘风而上。

来源:济南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