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 青山依旧去, 几度夕阳红

作为第六代导演的杰出代表人物之一,贾樟柯的影像总是给人一种低沉的感觉,但是在这种低沉的感觉中,我们又可以重新找到生命和生存的意义和价值。这就是贾樟柯导演的独到之处,他对于电影极高的艺术造诣和见解,是我们每个人可望不可及的,不管是他早些年在北京电影学院作为学生时拍摄的作品,还是现在成为大师之后拍摄的作品,都浓烈的向我们传达出一个底层边缘小人物的生存状态的命题。

众所周知,贾樟柯的很多影片由于揭露的社会现实过于黑暗,导致他无法正常的上映,但是这仍然掩盖不了他作为一个电影艺术大师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很多外国的学者都非常的喜欢他的影片,因为他针砭时弊,具有针对性,为我们、为所有人揭示了一个不一样的看不见的中国。

《山河故人》是贾樟柯第一部正式上映,也是第一部按照剧本拍摄的电影。 影片描绘以沈涛为中心的三段故事,以观众感兴趣的三角恋情为开头,从而作铺垫,通过关注底层人物的生活状态,展示出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因为地理距离,情感梳理和文化无根带来的三种孤独状态,揭示出了社会的变迁下,人们精神家园崩塌的原因,同时,导演还深度的探讨了大变革下的中国以及移民后的乡土情怀。

孤独和迷离是贾樟柯电影最基本的核心主体,在影片中沈涛这一角色的代表便印证了这一核心。沈涛跟随着大变迁的步伐亦步亦趋,在这一过程中,好朋友梁健军因为夺爱失意,一张火车票变远离故乡,因情感破裂与爱人张晋生离婚,父亲忽然因病去世,亲生骨肉的分离,身边的人一个个远去,不变的只有她和随着时代变迁的故乡,她驻守在故乡从未离去,面对曾经的山河缅怀过去的故人。

导演透过沈涛这一个个体反映当时时代下的一代群体,更是印证了山河故在却物是人非的时代沧桑。 通过小人物来展示大的时代命题,通过小城市的变迁来反映整个当下中国的大的发展改革,这也是贾樟柯的电影中一贯出现的艺术风格和艺术手法,通过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通过他们之间的种种纠葛,爱恨情仇,欢笑悲哭来展示社会的变迁。

乡愁情怀也是贾樟柯电影的一大主题,影片中贾樟柯多次将镜头定格在故人离去时,一个昂首仰望的姿势,在影片中,这个姿势正是贾樟柯对影像及人的探索,辗转他乡,又始终与故乡遥望的精神状况日益空洞化的家乡,真实地呈现了当代中国人应找不到自己的坐标和文化归属感,日益孤独的现代性焦虑。贾樟柯在他的电影中善于以充满乡愁的情怀镜头捕捉当代中国社会变迁中被遮蔽的另类历史。因此,很多观众和学者都说他的电影就是一个去遮蔽与显现的过程。

在我们国家的现代化进程日益加速的过程中,很多导演都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好的一面,把光鲜亮丽的图景呈现在每一位观众面前。但是贾樟柯却别出机杼,另辟蹊径,将不好的一面和满目疮痍的一面展示给大家,让我们从中真正的体会到社会变迁给人们带来的阵痛感和伤害感。 山河变迁,故人贾樟柯的变和不变都在《山河故人》这部影片中体现出来,导演把关注底层人物的视角移至到了中产阶级至富人阶级的张晋生。带儿子移民到澳大利亚的张晋生与祖国几乎断了联系,儿子也因此与母亲之间切断联系,丧失母语,甚至需要借助外人翻译来与自己说着汾阳话的父亲对话,这种手法极具讽刺意味。与母亲失去联系,丧失母语的儿子借助自己的中文老师用以寻找自己对母性畸形的依恋,大胆地突破了人伦观念,让人印象深刻,更是强烈的反映出了移民后的乡土情怀,以及对祖国母亲的乡愁。

导演通过三种不同的画幅,比例鲜明的将1999、2014、2025三个时间段区分开来,影片暗含过去当下未来时代的对比想象及思考,彰显了导演对当代中国社会的哲学思考和人文情怀,从梁健军的底层人物道张晋升的资本家,从尘土飞扬的汾阳到碧海蓝天的澳洲,贾樟柯的视野范围一次次扩大,从边缘者到成功者,从小城市到大城市,贾樟柯唯一不变的是自己独特的人文主义情怀。 同时,他将地点设在汾阳,并以本地化在特定的时间里演绎出来,无论是时间,空间,抑或是地点,都拿捏得非常好,导演准确地抓住了人们欢聚离别的情感变化,探讨着本土与离乡之后的人文精神,以及对当代中国社会的哲学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