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谈贾樟柯回顾创作历程: 《英雄》当年被大家批评, 我很沮丧

10月11日,张艺谋出席第三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大师班,对谈主持人是影展主人贾樟柯,他顺着张艺谋的作品引导他一部一部和台下一千多位影迷分享他的创作故事。

“我不装大师,就保持年轻的心态”

谈到处女作《红高粱》,张艺谋说,一是时代烙印给了自己更丰富的思考,另一个是跟性格有关。《红高粱》起初用一把唢呐,他跟赵季平说能不能把所有唢呐都用上,才有了最后给观众的震撼感。“我直到现在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总是希望有创新,在方方面面表现出独特性,有时候创新就会体现在不顾一切的勇气当中。有时候为了创新,故事没有办法了,就强调画面,画面没有办法,就强调形式。我不装大师,就保持年轻的心态。成熟完美的作品谈何容易,还不如追求一个特点,追求自己想表达的感觉。”

“我不为追求名利,就是喜欢电影”

张艺谋起初上大学只是为了能改变命运,上了北京电影学院学电影后才着了魔,爱上电影,干了电影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我们这代人总觉得不该虚度光阴,我感觉我是中国最忙的导演,每年没有新项目运作,就觉得是在虚度自己。电影很容易拍,好电影很难拍。每个人心目中好电影的标准不同,我总是横向竖向来找缺点,这是我现在的心态,希望有不断的变化和进步。我很愿意尝试不同的作品,跟不同的团队合作,电影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不为稻粱谋,也不是为了追求名利,就是喜欢电影。”

“《代号美洲豹》当时不太成功,觉得很没面子”

谈到最早的商业片《代号美洲豹》,张艺谋说,那时候谈不上商业不商业,现在看来就是商业电影,但当时不太成功,可能放在今天是挺成功的。因为那个年代都讲思考、深刻,电影里讲娱乐性是比较少的,所以当时这个片子出来以后引来评论界一片骂声。“我们也觉得很没面子,觉得拍砸了,所以后来很多年都不提这个事儿。这电影其实挺好的,有葛优、巩俐、于荣光这些大演员,还有动作,有很多新的尝试,现在看很时髦的。”

“《秋菊打官司》很对不起刘恒,没有用他的剧本”

拍《秋菊打官司》也有很多有趣的幕后故事。张艺谋说刘恒当时完成《秋菊》最初的剧本时,他觉得有点大同小异,没特点。“当时片子都已经开始筹备了,有一天和主创们开会的时候,突然想到,要不做纪实风格吧?然后开始一通忙活,刘恒很无语:我这剧本岂不是白写了?很对不起刘恒,没有用他的成果。”这还是一部偷拍来的电影,张艺谋笑称自己是中国最早的“偷拍大师”,比狗仔队要早得多。当时在宝鸡农村让巩俐假扮孕妇每天都在村里走,摄影也和上班一样每天去转半小时,后来摄影师汇报:“现在没人看镜头了,连狗都不理我们了!”因为偷拍,当年被一个卖棉花的阿姨告了。“当时我们镜头给她拍了2-3秒的特写,她说给她心理造成了极大创伤,告了好多年。”

“《英雄》被批评价值观有问题,很沮丧”

《英雄》的成功张艺谋完全没料到。当时被李安《卧虎藏龙》的横空出世惊到,后来又被江志强老板的大手笔和豪华演员阵容惊到,自己就拍了这部电影。这部电影票房很成功,但遭遇了很多恶评,很多人说思想有问题,意识形态价值观有问题,这让他很沮丧。他说自己当年根本就不在意票房,更在意的是“首都文艺界”的评价。但现在中国电影到了一个票房轮成败的阶段,张艺谋觉得这也只是一个阶段。

“最缺的是好编剧,戏文系做枪手的都抢完了”

在被问到新片时,张艺谋表示,硬派都市警匪片《坚如磐石》国庆后准备送审。《一秒钟》希望尽快和大家见面。另外还有一部谍战片在筹备,今年年底开工。张艺谋说自己作为导演就像逛淘宝,有了好剧本就开工,凡是慢的项目,也都是因为磨剧本。他感叹中国现在最缺的就是好编剧,很多公司又都在抢人。戏文系做枪手的都抢完了,而且这些人写两稿就走了,去弄别的,很难磨出一个好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