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伟刘青云这部黑帮片:没有剧本,开拍10天换导演,却成了经典

银河映像是香港电影一个招牌,充满了强烈的“宿命论”,最能体现这一点的当属1998年上映的《暗花》,豆瓣高达8.4分。

影片由游达志执导,杜琪峰、韦家辉监制,游乃海、司徒锦源编剧,梁朝伟、刘青云主演,当年卖了956万港币。

虽然导演是游达志,但其实影片绝大部分由杜琪峰亲自操刀,韦家辉是事实上的编剧,这是二人合作的第一部双雄片。

游达志当了10天导演后被杜琪峰接手。因为银河映像刚成立不久,杜琪峰此举也是为了培养公司人才。

游达志后来还是离开了银河映像回到tvb,近年主要拍内地电视剧,所以我们一般还是把《暗花》归为杜琪峰作品。

电影上映之前,两位男主演剃光头是一个很大的话题。首映礼时杜琪峰也没少卖关子。

《暗花》投放的电视广告中观众们才发现,两人竟都是被杜琪峰亲自剃头的。

剃头的原因自然是跟剧情有关,刘青云扮演杀手耀东,剃头是为了露出脑诡异的纹身。而梁朝伟在片中会替代刘青云的位置意图逃跑,也得剃成光头。

当年电影已经开拍,开拍时根本没有剧本。刘青云和梁朝伟拍了大半,也搞不清自己演的到底是什么人。

韦家辉进组时杜琪峰已经带人在澳门拍了一些零碎镜头了,如梁朝伟拿玻璃樽废杀手的手。资金有限,拍了的戏肯定要用上,无心插柳成就了经典。

这部电影中没有一个“好人”,所有人都是"反派",这样的设定在银河映像出品的电影中是常有的事。

暗花,即暗盘花红,在粤语中指黑社会买凶杀人的赏金。故事的引子就是这500万暗花。

故事发生在在澳门,基哥和佐治两个老大为争夺赌场生意缠斗,幕后大佬洪先生要出山清场,基哥与佐治十分惧怕洪先生,秘密谈判想联手,不给他机会。

但谈判前夕,突然传出基哥要出500万暗花杀佐治的消息。各路杀手眼馋赏金涌进澳门。

警察阿琛(梁朝伟饰)是基哥的手下。基哥恐慌地告诉阿琛暗花事件的幕后老板可能是洪先生,到明晚跟佐治谈判前要保证安全,看好他的儿子阿荣。

阿琛却不以为意,"一个十几年没有回过澳门的老家伙,能狠到哪里去。"

影片的前40分钟,阿琛都在主动的地位,自信而狠厉,不择手段追捕涌进澳门的杀手,甚至直接废人双手。

无比自信的阿琛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一步步跌入洪先生的陷阱。阿琛是一个长期焦虑的人,不断用毛巾擦汗的梁朝伟是本片的名场面。

基哥的儿子荣少是清场的导火索,性格鲁莽的他最容易被利用,杀手之一的耀东做局引发佐治手下大声公和荣少的冲突,另一棋子阿凤杀大声公嫁祸给荣少,进而挑拨基哥和佐治。

接着祥叔告诉阿琛抓到个"反骨仔"散发500万暗花的消息,但是死都不说幕后是谁。

之后阿琛家里出现无头尸体,是从别处搬过来。阿琛开始感到不妙。

阿琛为了保住荣少,化繁为简,决定胁迫阿凤诬陷是耀东杀了大声公。

从40分钟开始,祥叔告诉阿琛"反骨仔"供出的幕后者就是他,从这一刻开始,阿琛捕猎的狼变成了被捕猎的兔子。

阿琛回到警局发现自己桌下有500万现金,刚好此时祥叔带人翻查阿琛办公室,幸好被他糊弄过去。

逐渐冷静下来的阿琛发现整件事情都和光头佬耀东有关,于是冲进牢房痛打耀东,质问他为什么陷害自己。

阿琛不满意耀东的答案,想要解决掉他,可是在他拿枪指向耀东的时候,自己的手下居然倒戈拿着枪指着自己,原来此人也是“洪先生”的棋子之一。

晚上佐治乘船回澳门,大家都去码头保护他。阿琛自知自身难保,准备跑路。但是阿荣的尸体在他的车子后尾箱中被警察发现,他也被警方追捕。

他为了把提着的500万的包存到储物柜,却在里面发现基哥的头,阿琛吓得魂飞魄散,现金和人头从提包中滚了出来。

这一幕刚好被阿凤尖叫声引来的警察看到。阿琛孤注一掷逃往码头,刚好撞到佐治一行。阿琛只好杀了佐治等人,绝望地看着船开走。

阿琛决定报复。他找到阿凤逼问洪先生如何安排他们离开澳门,得到答案后开车碾死阿凤。他把手巾扔出窗外,亡命之徒当然不再焦虑。

阿琛剃光头装扮成耀东的样子在废弃大楼里耀东对决。镜子的废弃大楼里两人的倒影布满全屏,呈现诡异的氛围,这一幕也是本片的名场面之一。

耀东的头颅也被镜子割下。这就是耀东的宿命。阿琛准备用他的身份坐船离开澳门。但兔死狗烹的洪先生原本就打算杀了耀东,祥叔竟也是洪先生的人。他至死都是洪先生的掌中之物。

本片最经典的片段,同时也概括了本片的主题,是阿琛在阴暗的灰尘飞扬的牢房内和耀东对峙的那段。

耀东一直玩着他的弹球,对阿琛说,"我同你就似个弹波,弹去边,几时停,都唔系自己话事。"(我同你就像个弹球,弹到哪,何时停,都是身不由己。)

这段刘青云、梁朝伟两人的演技是一大看点。这场梁朝伟那双下垂眼,在与刘青云对峙逐渐看清真相,将迷惑、惊恐和求生欲逐渐有层次地表露。刘青云浓烈的五官讽刺地看着对方,与阴影强光环境融为一体。

本片的另一突出特征是摄影和灯光。大强光直打,大量强灯光直接照在角色脸上环境却非常阴暗的正面特写,画面风格强烈。被强光打脸的主要角色最后都死去了,也是浓烈的宿命意味。

《暗花》“一黑到底”,前所未有的令人不寒而栗,阿琛,耀东,阿凤三人都在一个死局里作困兽斗,都是扯线木偶。

耀东,阿琛和阿凤一开始都是自信满满的,却不知从头到尾都被幕后大佬洪先生安排得明明白白。让整个事件的幕后大佬只露过一个侧脸,竟是个看起来正派的老先生,才更让人深深恐惧。个人觉得其实不露面才更加恐怖,你们觉得呢?(撰文:Mankei 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