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入尘烟,苦与爱都不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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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入尘烟》,我对这个剧三刷了。第一次看是因为摄影圈里的朋友在推荐这部电影,大家认为画面的光影,镜头的运用都很棒。第二刷是在第一次看过之后的第二天,自己总觉得在观影中好像错过了什么,需要再看看,找到错过的东西。第三次看是在我的极力推荐下,组织家里的人(父母、老婆、孩子)一起观看的。在这次观看中,有过农村生活经历的父母对电影中展现的生活环境很有亲切感,让他们回忆起了年轻时在农村生活的日子。老婆一开始嫌人物说的是方言,听不大懂。到后来,随着剧情的发展,也专注地看了下去。孩子则是一脸好奇,对农村不熟悉的他,不时问着“这是什么?”“他们是在干什么?”当电影结束时,父母说:“这两个人命真苦”!老婆不作声,我看她眼里噙着泪花,若有所思。我是平静的,一向感性、喜欢掉眼泪的我,居然三次都没有为之落泪。

不是影片不够打动我,而是影片让我由一触而发的感性变得对“苦与爱”有了理性的认识。我觉得我是懂李睿珺导演的,他的这部《隐入尘烟》,并不是想索要观众的泪水,电影中的贵英和老四也不想索要观众同情和无助的眼泪。正如李睿珺导演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所说,他想表现的是在过去一个时期,农村贫苦农民的真实生活。他不希望在若干年以后,人们在大荧幕中找不到关于体现农民贫苦生活的影像,看到的都在美女帅哥……李睿珺导演做到了,《隐入尘烟》这部电影打动人心的是真实。

时间上,他是真实的。一年四季,冬春夏秋;四季农时,春播秋收;天地轮回,鸡生了蛋,蛋孵出了鸡,鸡又生了蛋。故事上,他是真实的。中国的底色是农耕社会,“三农”是最接地气的所在。在农村脱贫攻坚取得全面胜利之前,部分农村的农民真穷,生活真苦仍然是真实的存在。贫穷是套在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农民身上的枷锁。在那样的环境里,有多少人会关心极贫极苦的人,他们哪里会有朋友,甚至不会有个属于自己安身立命的家。人物上,他是真实的。也许是因为我生活中确实认识一个贵英似的人物,所以,我不会觉得贵英是在装惨。老四也很真实,他身上具有中国农民最朴素的特质,吃苦耐劳、朴实无华,靠着对生活的希望,用勤劳和汗水过上有粮、有房、六畜兴旺的日子。

生活需要希望!这确实是支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贵英和老四本来都是对生活没有抱过希望的人。一个是小便失禁、身患残疾的女人,一个是寄人篱下、与驴为伴的老光棍。他们别无选择地被安排结婚,生活在一起。一张强扭在一起的结婚照,一张贴上又被揭下来,再被订上的囍字,希望在贵英和老四的生活中开始萌发、成长……

生活有了希望!因为贵英会在冬夜的村口,等待着迟迟未归的老四,在自己并不厚实的冬衣里,用她瘦弱的身体为老四暖着一瓶白开水;因为老四会在街上想着用“巨款”给贵英买件大衣,好让她遮一遮时不时会尿湿的裤子;因为贵英会阻止老四去献血,心疼得她恳求护士“不能再抽了!”;因为老四会在村口当着乡亲们的面,把贵英抱起来让她坐到驴车上,然后幸福地牵着驴车回家;因为他们会在彼此的手上压上麦花,老四会把贵英拴在裤腰带上……

房子有了!麦子熟了!鸡也下蛋了!生活真的有了希望!老四还希望着给贵英买台大电视,带她去市里看病;贵英也对从未去过的市里充满了向往……

生活的理想就是为了理想的生活。

生活没了希望!也许希望对贵英和老四来说就是奢侈品,他们的命数里本就不应该有希望这个东西。贵英拎着馍馍和装着开水的罐头瓶子,晕倒掉进了水沟里。村民们看到了贵英掉进水里,可影片中的事发现场,并没有出现第三个人。会有谁会去救呢?村里人说那是“脏东西”!老四失去了贵英!墙上的囍字变成了贵英的遗照,鸡杀了,蛋吃了,驴放了,粮卖了!影片到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想到了结局。但老四把他朴实的人性坚持到了最后,借的就是借的,赊的就是赊的,答应的就是答应的。这一切处理好了,他和这个世界就没有关系了。

老四走了!他手里攥着贵英用麦秆给他折的小驴,到贵英的世界去找她去了。因为,他们在一起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隐入尘烟是他们最好的结局。苦与爱都不会被人打扰!

作者单位:山西省高级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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