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队”的《攀登者》, 真的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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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长假就过去了。而今年的国庆档注定不寻常。

主旋律影片《我和我的祖国》《中国机长》《攀登者》形成三“巨头”,联手抬高了国庆档票房天花板,从预售票房开始,一路高歌猛进,6天票房(37亿)超了去年10月一整月票房(36.8亿),挽救了今年电影市场持续大半年的颓势。

接近尾声之时,三“巨头”格局重新洗牌。

《中国机长》上演了逆袭戏码,单日票房反超《我和我的祖国》(但总排仍然第一),而《攀登者》则明显“掉队”。

“掉队”的《攀登者》发生了什么?

从大量的评论中不难看出,批评的声音大多集中在《攀登者》的情感线上,他们认为过多的情感线让故事显得“拧巴”。

“掉队”的《攀登者》, 真的输了么? - 陆剧吧

不过,也有反驳的声音。

有观众认为《攀登者》作为献礼片,以历史事件为故事原型,在兼顾主旋律宏大议题的情况下,又要满足当下观众的娱乐需求,呈现难度可想而知。所以情感线的加入尤其重要,目的是在家国情怀与个体情感找一个平衡点,无可厚非。

情感线的功过,仁者见仁。但这样一部国内罕见的登山题材电影,如果讨论仅止于情感线的争议,未免有点避重就轻、本末倒置。

众所周知,囿于篇幅时长,电影是在复杂的历史事件与史料上进行取舍,对不熟悉《攀登者》这段历史的观众,难免会产生一些误解。

抛开这些争议,《攀登者》在群像叙事与真实细节的视觉呈现上不亚于国外登山片,不失为一部瑕不掩瑜的类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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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片,作为探险与运动片的子类型,通常涵盖了两者元素。

最早的登山片热潮,来自于二战前夕的德国。上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德国涌现一大批的“山岳电影”(mountain films)。

代表人物有阿诺德·芬克(Arnold Fanck)、莱妮·里芬斯塔尔(Leni Riefenstahl)等人,拍出《圣山》、《蓝光》等片。背后是电影技术进步与人类对征服高峰的力量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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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53年,新西兰登山家埃德蒙·希拉里第一次从珠峰南侧登上了世界之巅。

此后,将探险与运动相结合的登山类型片一直长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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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克林特·伊斯特伍德1975年自导自演的《勇闯雷霆峰》(The Eiger Sanction),影片在谍战悬疑的故事外壳下,用了一半的篇幅描绘登山,第一次让登山作为一种类型题材,受到了广泛讨论与关注。

登山片成为好莱坞主流的类型片,不时都会出爆款。比如《冰峰抢险队》《八千米死亡线》《绝岭雄风》《挑战巅峰》等等。

2015年国内上映的《绝命海拔》,正是在这一类型发展脉络下而来的,结合了灾难片元素的登山电影。

同年,工业制作高速发展的韩国有一部走小人物温情路线的登山片《喜马拉雅》,在网络上掀起热议。

隔年,日本也将《阴阳师》原作者梦枕貘1998年一部攀登珠峰的小说《诸神的山岭》搬上大银幕。

而彼时的我们,才刚刚突破性地上映一部登山纪录片《喜马拉雅天梯》,在登山剧情片的创作上,还处于空白期。

当国外将登山片与各种类型元素融合,“玩”花样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拍出一部登山的类型片。

这就不难理解《攀登者》出现的意义——它不仅填补我国登山类型片的空白,也为以后登山类型片的创作与技术上提供经验,如同《流浪地球》之于硬核科幻片开山般的意义。

电影《攀登者》制作的时代使命,与《攀登者》的故事起源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1953年,尼泊尔籍的丹增·诺尔盖作为英国登山队的高山向导,与新西兰人埃德蒙·希拉里从南坡成功登顶珠峰,这也是人类首次登顶珠峰。

尼泊尔借此大作文章,在与我国的边境谈判中,一度抵认以珠峰作为分界线,叫嚣未曾登顶的中方:“你们都没登上过珠峰,怎么能说它是你们的?”

我国的首支登山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

在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一群从各行各业抽调而来的人,珠峰脚下集结,开始书写我国原本空白的珠峰攀登史。

历史轮回,60年后的电影《攀登者》,就像当年的登山队一样,书写原本空白的登山片历史。

《攀登者》的编剧为著名作家阿来,代表作为摘下矛盾文学奖《尘埃落定》。他曾一度对外宣称拒绝为影视作品当编剧,《攀登者》成了他的例外。

因为阿来对登山题材有着太多执念,热爱登山的他时常爬到5000-6000米的高峰观察“生命的痕迹”。

对登山英雄如数家珍,曾先后走访过诸多登山家,深度接触过我国1960年冲顶珠峰的4人组王富洲、屈银华、贡布、刘连满。

他接下《攀登者》剧本创作任务后,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兴奋地一口创作了总共79章的电影剧本。阿来在后来的采访中透露,他试图通过剧作勾勒一幅60、70年代登山使命下的人物群像画。

电影《攀登者》在扎实的剧作基础上,每一个人物得以被塑造得饱满立体,每一个行为都能寻根到历史原型。

吴京饰演的方五洲,分别参照了刘连满与王富洲两个原型人物。

电影一开篇展现了1960年,四人组攀登时雪崩的惊险画面,是改编自王富洲真实经历。5月24日,当时老队长许竞一行四人准备从海拔8500米的营地突击顶峰,突然因体力不支倒下。

王富洲临危受命,接下队长的职责,屈银华替补加入4人组。而方五洲搭人梯的历史事件来源于刘连满,当时4人组历经艰辛,终于来到通往珠峰的最后一道难关——第二台阶,指北坡路线上8680—8700米之间的一道非常陡峭的岩壁。

多次尝试攀爬,都摔得够呛后,消防员出身的刘连满想出了搭人梯的方式。托着队友王富洲、屈银华、贡布爬上了岩壁,但他自己却因为托着100多斤的队友一个多小时,导致体力不支,只能放弃攀爬。

先爬上去的屈银华也付出了巨大代价,电影里失去脚掌的张译,参照的人物原型正是他。

当时屈银华实在不忍心以布满钉子的高山靴踩在队友肩上,便毅然决定脱下了4千克重的靴子往上爬,但没想到穿着的鸭绒袜子太滑差点摔下去,屈银华又不得不脱下鸭绒袜子,只穿一双薄毛袜,就这样,近乎裸脚的爬上了岩壁。所以,后来我们看到,脚趾和足跟被彻底冻坏的屈银华不得不选择截肢。

另一个被截肢的是夏伯渝,胡歌饰演的杨光的原型人物。

阿来原著剧作中,把夏伯渝改名夏伯阳,意在将其与苏联同名的战斗英雄作比。并赋予了夏伯渝原型性格,他原本队里最淘气一个人,在登山队里慢慢成长,从不成熟到成熟。

所以电影里,我们可以看到胡歌饰演的杨光,是最不严肃的一个人物,承担了部分喜剧的戏份。

当年26岁的夏伯渝,曾距顶峰只有两百多米,但因所在小组7名队员冻伤,不得不撤退。下到8200米高度扎营休息时,夏伯渝在零下25°的酷寒中,将睡袋让给了一个小次仁多吉的队员,该队员因意外背包落在了半路。善良的夏伯渝没料到醒来的第二天,他双腿再也站不起来。

失去双腿的夏伯渝并没有放弃,43年后的2018年,成为中国第一位登顶珠峰的障碍人士,这也是电影最后呈现的一幕。

饱受争议的人物李国梁,也是完全参照原型人物邬宗岳。1975年第二次攀登珠峰时,邬宗岳负责登珠峰影像拍摄及心电遥测任务。

担任突击攀顶的队长时,他已经42岁,是队里年纪最大的。当时有些体力不支的邬宗岳,在零下30°雪地里裸露手脚长达20多分钟,向大本营发射心电讯号,接着为了拍摄效果解开与队员的编组绳,不幸发生了,邬宗岳坠崖。

电影里给李国梁所加的感情戏,虽然不属于他与黑牡丹,但也不是空穴来风。黑牡丹的原型人物为潘多,1975年中国第一位攀顶的女性登山家。

阿来将其采访到的西藏另一个女登山家故事,移植到了黑牡丹身上。西藏共有14座高于8000米的山峰,一对夫妇在登其中一座山峰时,丈夫牺牲了。后来这位女登山家成功登顶的这座丈夫牺牲的山峰,并把其骨灰留到了山顶。

人类为什么一定要去攀登珠峰?

逝世于珠峰的英国著名登山家George Mallory说:“因为山在那里。”(Because it’s there)

从上个世纪20年代,有着冒险精神的大英帝国,开始盛行专业的登山俱乐部,也正是从那个时候,人类开始了对于珠峰的攀登史。

1921年,在阿尔卑斯登山俱尔部和皇家地理学会组织下,英国组成了历史上第一支珠峰远征队。不难看出,消耗大量财力的登山运动诞生之初,是一种属于贵族的游戏。

那么,在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中国人为什么一定要去攀登珠峰?

除了时代赋予的国家使命,《攀登者》以群像故事还原了每一个人物攀登动机的来龙去脉。

每个人物在国家意志的号召下,让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完成了个人不同的人生夙愿。

电影没有说教,也不故作深沉,人物在集体荣誉与个人安危取舍之间,给出了多样的答案,不是一味的非黑即白……找到了个人和国家意志之间一个平衡点,诠释了一种新的英雄主义。

随着人类登山技术的发展,“商业登山”盛行,每年都有数百人登上珠峰,珠峰不再神秘。

如今越来越关注个体价值的年轻一代思想中,《攀登者》像是一个异类,逆流而上地将一段渐行渐远的传奇搬上银幕。

电影努力结合新的数字技术,在动作和视觉上氛围营造上,还原给年轻一代观众最真实的记忆。

不否认,作为后来的年轻一代观众,我们很容易发现前人的不足,《攀登者》里的每一个人物并不完美,就像电影《攀登者》一样,它的制作并不完美。

但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拥有的“攀登”精神,冒险与开拓,甚至创造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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