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普拉斯》: 當荒誕戳穿了慈悲的謊言, 誰會在意邊緣人的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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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是彩色的嗎?

對於這個問題的探索,《大佛普拉斯》回答很幽默,也很直白。我想沒有比黑白更適合的色調來描繪這部電影主角們的生活了。

肚財靠撿垃圾維持生計,菜埔是雕塑廠的夜間保安兼送葬隊鼓手,而釋迦是無業游民。

打開這個屬於小人物的世界,身處社會的底層的他們,沒有光鮮的過去,也不大可能有似錦的未來。

影片以大佛命名,也以大佛為線索,但卻講述了一個大佛無法普度眾生的故事。

而當荒誕戳穿了慈悲的謊言,誰又會在意邊緣人的悲歡?

統一的生態,割裂的圈層

「有錢人的世界果然是彩色的。」

肚財通過車載記錄儀看到的富人世界,而這與整片的黑白底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這樣的暗示下,我們似乎很容易將黑白歸為窮人的世界,而彩色則歸為富人的世界,但這更可能是導演在耍弄幽默時設下的陷阱。

在《寄生蟲》中,導演奉俊昊用寄生的概念使不同階層的人形成了一個相互依賴的生態閉環,而《大佛普拉斯》的導演黃信堯則用黑白的色調進行了類似的探索。

黑白代表的是統一的現實生態,無論是貧窮,還是富有,所有人都在這一生態中有着各自的歸屬。

弱肉強食、報團取暖、樹倒猢猻散……

他們共享着同樣的生存法則,而這些法則本身是如此的樸素、實用且簡潔,如同黑白的色調一般,不加修飾與潤色。

那彩色的意指又是什麼呢?

儘管導演在影片中以超過百分之九十的篇幅來呈現現實的底色,但那突兀的彩色則代表着他對邊緣階級最為深沉的悲憫。

富人的世界不是彩色的(這一點從導演對富人們聚會的場景描寫可以看出),但在窮人的想像中,富人的生活是彩色的,而這來自於窮人對富人生活的窺探以及憧憬。

對於肚財所在的圈層來說,他們的內心滿是無處宣洩的慾望、無人訴說的真情以及無路可走的遠方,但對於菜埔的老闆黃啟文、高委員、副議長這些權貴來說,他們的人生已然跳過這些問題。

在這樣的統一生態下,不同的圈層又是如此割裂,所有的荒誕都產生於這樣的反差之中。

影像、真相以及被消解的話語權

在社會分工以及階級屬性越來越明確的現代社會,位於「生態鏈」底端的肚財以及他的同伴正處於被遺忘的狀態。

他們在這片土地上謀求生存,但距離真正的世界卻很遠,而電視則成為了他們與之建立聯繫的唯一介質。

「現代人講究的,就是有影像,就有真相。」

導演通過旁白拋出了影像與真相的概念,而在許多人的思維定勢中,影像與真相是可以兩個可以等同的概念。

但事實並非如此,影像是客觀記錄的畫面,而真相則來自於主觀上的闡釋和表達。

肚財一天最為愜意的時候,恐怕就是在宵夜時,能夠透過電視的畫面認知外面的世界。

在那個時刻,他擁有着在主觀上闡釋以及理解這個世界的權利,但在大多數情況下,他沒有表達的慾望,更沒有表達的權利。

影片中,鏡頭記錄了肚財因沒給電動車上車牌而被警方逮捕的畫面,導演作為局外人更為客觀地展現了肚財的狼狽與無力。

但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物、同樣的動作,在警方提供的視頻以及媒體的闡釋下卻變成了肚財對執法人員的攻擊。

可見,影像轉化為真相併不是鏡面式的反射,而是以人為介質的反射,至於反射的角度,則取決於對影像進行闡釋的訴求和目的。

而問題的癥結就在於,像肚財這樣的邊緣人群,他們並沒有足夠的法律知識以及力量來捍衛自己闡釋影像以及表達訴求的權利。

當真相的闡釋權被另一方所壟斷時,他們的話語權自然也就被消解了。

突圍與毀滅

分裂的圈層,被消解的話語權,邊緣群體在階級的囹圄中動彈不得。

但階級固化總會對應着階級的躍遷,而現實的「生態鏈」也並非是一個鎖死流動性的泥潭,不同的圈層之間仍存在着可供置換的空間。

「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

藉由肚財之口,導演總結了跨越階級桎梏的方法論,而最為鮮活的案例,則是菜埔的老闆黃啟文的發家歷程。

儘管電影里對他的着墨不多,但也零星地講述了他為什麼能靠一個雕塑廠成為權貴們的合作夥伴。

利用與陳秘書的曖昧關係與委員、議長接線搭橋,再利用與葉女士情人關係轉移資產,靠着作弊,他換取了諸多為自己前進鋪路的背景。

但伴隨着突圍到來的,還有自我與他人的毀滅。

卸下光鮮的偽裝,黃啟文已然只剩一副形似枯槁的軀體,而為了掩埋自身的秘密,他不惜毀滅了自身的良知以及他人的生命。

肚財死於醉駕,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會喝酒,也沒有錢讓他喝得爛醉。

所有美好的故事,公平正義總會來得恰如其分,但對於邊緣群體來說,他們光是要捧起飯碗就已花光了所有的力氣,誰又能為自己爭取這些應有的權利呢?

突圍與毀滅,他們都沒有選擇。

「雖然現在是太空時代,人們早就可以做太空船去月球,但永遠無法探索別人的內心宇宙。」

誰能想到,經常食不果腹的肚財,卻有着夾娃娃的習慣。

當菜埔第一次參觀他的卧室時,他才發現,那個與我朝夕相處的肚財原來如此陌生。

這不是一部無趣的批判電影,導演以局外人的身份窺視了這樣一群溫柔卻又絕望的邊緣人。

而穿插的原生旁白讓這樣一部黑白電影變得如此妙趣橫生,以幽默調侃荒誕,以憐憫揭示謊言。

誰會在意這樣一群處於社會邊緣的群體呢?

我想除了導演外,那些與故事產生共鳴的觀眾們同樣付出了相應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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