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美術指導。
入行進的第一個劇組是張藝謀的《十面埋伏》,跟的老師霍廷霄,是中國最厲害的美術指導之一。
之後參與過很多項目,比如《左耳》《嫌疑人X的獻身》《唐人街探案》《誤殺》《刺殺小說家》,和文牧野的兩部電影,《我不是葯神》《奇蹟·笨小孩》——這些履歷加持,李淼堪稱是當下中國電影炙手可熱的美術指導。
今年暑期檔掘金30億的《獨行月球》,也是他的作品。
也就是在《獨行月球》突破30億大關的檔口,「後浪電影」採訪了李淼,請他從美術指導的角度,談一談中國電影這些年的發展和變化。
從《十面埋伏》到《獨行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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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浪電影:您是通過《十面埋伏》入的行,起點很高。
李淼:那時候還在讀大學,學校幾個老師對我特別好。其中有一個老師覺得我可能比較適合做電影,就把我推薦給了霍廷霄老師——霍廷霄老師當時是《十面埋伏》總的美術指導,我就給他做助手。
那個經歷對我來說受益匪淺,基本上我所有的美術指導知識,都是在這個階段打下的基礎。
《十面埋伏》(2004)
在我記憶里,霍廷霄老師很溫和,不批評人。當然他肯定有生氣的時候,比如沒達到他理想中的效果。
現在回想起來,可能我的設計經常達不到他的要求,但他從來沒批評過,都是以鼓勵為主,很少能有老師會像他那麼和善,對學生那麼好,畢竟是那麼大的項目,工作強度很大的情況下。
至於說起點高,我覺得是幸運,不僅遇到好的老師,還遇到好的機會。
後浪電影:後來您又參與過很多項目,比如《左耳》《嫌疑人X的獻身》,以及《唐人街探案》《誤殺》《刺殺小說家》和文牧野的兩部電影。在這個從業過程里,您覺得美術指導這個工作,跟您剛入行的時候,有沒有發生一些變化?
李淼:變化特別大,主要還是跟我們的電影市場以及我們國家的工業能力有直接關係。比如我剛入行的時候,也就是2003年左右,那時候大多是中低成本的電影,《十面埋伏》已經是最大成本的電影。但現在的電影成本里,《十面埋伏》都不算是大成本電影了。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隨着投資越來越大,我們的電影題材也越來越豐富,也就意味着機會越來越多——這一點對所有的影視從業者來說,都是好時代。
在之前,我們要到好萊塢或香港,才能有機會接觸這麼大製作的電影,那時候工作很不穩定,除非像霍廷霄老師那種級別,他有穩定的工作機會;但對很多年輕人來說,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的。
現在不一樣了,每個人的機會都很多。
《十面埋伏》(2004)
後浪電影:您跟張藝謀、路陽、文牧野、陳思誠、蘇有朋和張吃魚這些導演都有過合作,在您的經驗里,如何才能更好地實現不同導演的創作意圖?
李淼:說起來張藝謀導演我不算合作過,因為我只是一個小助手、小學徒。後來的這些合作里,我合作比較多的是文牧野和陳思誠。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特徵。
但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我們在合作里是一個很平等的創作關係,彼此願意傾聽各自的想法,這對創作來說是很好的。
後浪電影:您覺得當下的電影工業環境里,美術指導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什麼?
李淼:我們現在碰到的最大的問題,其實不光是美術碰到的問題,而是整個行業都會遇到的問題,那就是:成熟的、領先的好萊塢工業體系下的電影,放到中國電影院里的時候,跟當下的,落後於好萊塢的中國電影工業下的電影,賣的票價是一樣的——
這對觀眾來說就是落差:同樣是30塊錢,你說你會選哪個?好萊塢的賣30,我們賣10塊,那觀眾肯定不會有落差,但很抱歉不可能這麼來定票價,影院也不同意,資方也不同意,所以我們就是要用同樣的價格,去對抗在全球都有票房收入的好萊塢電影,這是非常難的。
但你說中國人做科幻片,怎麼敢跟好萊塢去硬碰硬?他們那個做法太貴了,我們做不起——這就是我們碰到的最大問題。
大家可能覺得兩三億做一部中國電影很貴了,可是一旦你細分到各種工種里,其實沒有多少的。
比如《獨行月球》搭了個四萬多平米的棚,你把100塊錢鋪起來,你說能鋪多大面積?而且它還不能單靠場地,還有視覺效果呢?還有漫長的拍攝周期呢,參與進來那麼多人呢?
所以你看日本,因為沒有保護,所以日本沒有那種視效大片,因為好萊塢已經把它的電影工業體系衝擊成那樣了,所以優秀的日本電影,都是中低成本的。韓國相對好一些,因為有保護在,所以他們也在不停地嘗試大製作。
中國也有電影保護,所以我們就還有機會,勉強能拍。不過,有時候大家覺得投資好幾個億都被演員拿走了,電視劇我不清楚,但拍電影我知道,演員拿的錢其實不是很多,尤其是跟綜藝和電視劇相比的話,電影的錢還都是真金白銀花在了製作上。
後浪電影:在這個過程里,我們有沒有形成自己的特色?
李淼:我們的工業體系已經在逐漸形成,整個社會也在不斷進步,相應的流程、流水線也在逐漸完善,比如獨立的知識產權、獨立的流水線。
所以現在我們也能生產一些以前實現不了的東西,現在都可以依靠完整的工業鏈製造出來,能直接拿來用,而且大部分都是國產的,很不錯。
後浪電影:縱觀以往的項目經歷,您覺得哪一部作品對您來說比較重要的?
李淼:《唐人街探案》系列。倒不是說它的美術工作很有挑戰性,不是。而是說,在這個項目過程里,我們劇組在全球好多國家拍攝,有機會跟全球那麼多優秀的團隊去合作、學習,能看到國外同行是怎麼做的、在做什麼,我覺得這個是很重要的。
比如在好萊塢,我就不停地去參觀他們的各種的工作室、加工廠,一方面是學他們美術的生產經驗,另一方面也是在學習別人製片的工作流程。
那段時間學東西就是特別快,畢竟它是一個電影強國,它有高標準的生產過程。還有泰國,到了泰國發現泰國的團隊既便宜又快,我也跟他們學了不少工作經驗。此外還有日本,他們的工作真的很嚴謹。
總之,《唐探》系列是對我影響比較大的一次合作。跟之前不同,那次我們就像是黃埔軍校,互相學習:一邊主導,對各個國家的團隊提需求,讓他們來幫我們實現;一邊我們就看在眼裡,他們是怎麼做的,一點點記下來好學習。
《唐人街探案》(2015)
《獨行月球》 不計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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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浪電影:在您目前的工作經驗里,哪個項目讓您覺得壓力比較大?
李淼:《獨行月球》。
後浪電影:《刺殺小說家》的壓力居然比《獨行月球》小?
李淼:是的,因為我沒做過科幻電影。不光我沒做過,國內的大部分同行都沒做過,可借鑒的經驗很少——除了《流浪地球》,我們就沒有成功的可做作品,對吧?
而且看到劇本時,發現它還是個「科幻+喜劇」,這就更難了,等於是你要同時兼顧兩種類型風格:如果單是科幻,我就照着科幻的做;如果單是喜劇,我就照着喜劇的做——
但《獨行月球》是一個組合,既需要科幻那種高冷的神秘感,又需要喜劇那種看清你臉上每一個表情、身上每一個肢體動作的細節,如果看不清,那喜劇的包袱很可能就抖不響。
這就是為什麼說《獨行月球》壓力更大的原因,它既要遠,又要近。
《獨行月球》搭設的太空艙
後浪電影:「既要遠,又要近」,這就是太空艙里搞靈堂那個路子吧?
李淼:哈哈哈,是的。「既要遠,又要近」,說白了就是突兀嘛,就是要用那種突兀去營造喜感、營造衝突。
當時我們想了很多細節,比如馬藍星的相片兩邊要擺上蠟燭,但我們覺得這就有點太遠了,不如換上稍有科技感的跑道燈——這畢竟是個科幻片嘛,有跑道燈很正常,對吧。
後浪電影:相比較來說,為什麼《刺殺小說家》會壓力小些?
李淼:《小說家》我沒有太大壓力,畢竟算是一個奇幻電影,有很多中國傳統的內容可以借鑒。
但《獨行月球》作為一個科幻片,有很多金屬需要加工、裝配,這就是個很大的問題,比如說這個東西要500個零件組成,那每個零件如果有0.1毫米的誤差,那最後這個東西就裝不起來——難點之二就在於此:要克服很多工業上的難題。
當時《刺殺小說家》不少人說勸我把它做成仙俠的、飄逸的甚至是水墨的,說那才是中國的。當然我也沒接受這個說法,就是我覺得這個東西是不是仙俠、是不是飄逸、是不是水墨,是不是中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跟這個電影的氣質是不是符合。
像《刺殺小說家》那個世界,它就是陰暗的、憋屈的、壓抑的,帶着邪惡和厚重,那就意味着相關的美術設計,都必須圍繞這個質感去展開。這就是說:
做電影美術,一定要去創造這個人物的角色性格,創造角色的生存環境,創造情節發生的氣氛——這是我們要服務的東西。
總而言之就是:你自己的審美方式不重要,能不能會回歸到電影本身才重要,回到故事的初衷,而不是把一種風格拿過來生搬硬套到這個電影上——做電影千萬不要想當然。
其實不怕難,怕的是一個劇本是不是能激發想像力:能激發想像力的劇本,都不難;倒是那些太普通的、太現實的題材,沒有一點波瀾,反而不容易發揮想像力。
像《我不是葯神》《刺殺小說家》《獨行月球》都是能刺激人想像力的劇本。
後浪電影:也就是劇本越優秀,越能激發美術指導的想像力。
李淼:是這樣的。電影我覺得有兩個驅動力:一個是文學上的驅動力,它說的是電影故事;一個是視聽驅動力,它說的是美術、攝影、音樂、音效、剪輯等等。
對很多觀眾來說,還是希望能從故事層面來理解這部電影,那對我們來說就意味着得盡最大努力把這個故事給講好,視聽驅動屬於配合層面,讓觀眾以最快的方式獲得觀影的快感。
所以拿到一個項目時,我也是先看劇本,劇本夠好,視聽才能跟上。
《刺殺小說家》,李淼供圖
後浪電影:《獨行月球》里的設計,有請科學顧問做參考嗎?
李淼:科學顧問不會給我們太多實際的、具體的解決方案,因為他們會覺得這些都是劇情需要,如果真的按純科學來做的話,那這個電影就不存在。
科幻電影,其實應該叫「科學幻想電影」——它就是純幻想的,但有一點科學在,所以它不是真正的科學。
所以你看《獨行月球》,彈頭都核聚變了,那個月球車卻還是太陽能電池。
《獨行月球》里的科技感並不高,甚至有點偏低。比如,咱們手裡的手機都是觸屏,汽車都無人駕駛,連送外賣都開始自動駕駛——全部都是人工智能了,那這個階段里的月球里,能跟沈騰對話的就不應該是袋鼠,而應該是AI,但如果是這樣它就不是《獨行月球》了,那是《2001:太空漫遊》。
中間有無數人在反對,說這些設計一點也不科幻部位來,我們家裡都觸摸屏、弧形屏、智能眼鏡甚至有全息投影了,你電影里還是那種按鈕鍵盤,不符合我們當下科技的發展。
所以當時我們就想了一個分叉點:在上世紀90年代產生了一個平行世界,那就是電影里的,他們的科技沒有我們的發達,鍵盤還都是按鍵,這樣才能讓袋鼠金剛的出現顯得更合理,也能讓它去按鍵盤、製造喜劇笑點顯得有了可能。
後浪電影:您帶的模型是3D打印的嗎?這種的造價通常是多少?
李淼:這個造價會比較高,這個是尼龍打印,是按克算的。你掂一下重量就知道,它肯定價格會很高的。但是具體多少錢,我還真沒有算過,因為我們在做電影的道具的時候,很多時候不是按照普通的市場價格體系去評估的。
比如說在市場上,兩三百萬你能買一輛豪車,但在電影里,只能做一輛月球車,還是沒有動力的那種。
但對於這種月球車來說,它的每一個部件都是獨一無二的,這就像是純手工打造了一輛車,它的價格肯定會變得很高。
比如說《獨行月球》里那個月球車的車門,就像特斯拉一樣能開,因為是一個機械傳動結構。
雖然看着很簡單,但是它其實比特斯拉還要難,因為它很重,又比特斯拉那個門大,要把這麼大這麼重的門升起來並不容易。它升起來的時候還會晃——就為了解決那個晃的問題,我們前後就花了三個月的時間。
無論從時間還是金錢成本上,做電影都不是按照市場價格來估算的,而是不計成本的。
後浪電影:那像這種模型的話,您這邊像接完這個項目,會不會想考慮把它量產?
李淼:大概率不會。好多人都覺得這個衍生品能變成商品,這也是很多電影從業者一個美好的想法。但是直到現在,我們還沒有一個成功的案例,甚至連畫冊都沒有變成很緊俏的衍生品,它沒辦法形成一個盈利的點。
這首先是一個觀眾基數的問題,比如漫威,在全球有上億的受眾,這個群體就會有人去消費這些東西。類似還有迪士尼的受眾群體。但你說單靠一個《獨行月球》或是《唐探》,是沒辦法撐起那麼大體量的電影衍生品市場的。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們現在的電影生產和存活周期太短了,拍完上了就結束了,這中間留給衍生品發酵、傳播和消費的時候空間和時間太小太短了——產品還沒開發好,電影就上映了;產品還沒賣出去,電影就下線了,而一部電影的持續熱度,能到兩個月就已經很了不起的。
可是等熱度一過,再好的衍生品都賣不動了。所以,除非是那種大的系列,一次搞三部,這種還可能有衍生周邊存活的機會。
後浪電影:這些模型以及周邊的知識產權歸誰呢?
李淼:分情況。比如《獨行月球》,有些東西就是原著漫畫里有的,那知識產權肯定是作者的;但如果是獨立開發的,那就是可以談的。
但問題是,如果談完發現這個東西沒辦法作為衍生品賣出去,那大家可能也沒什麼動力去談。知識產權歸誰,主要還是看它能不能盈利。
怎樣才能做美術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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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浪電影:美術指導的核心工作是什麼?
李淼:美術指導很重要的一個工作,就是創造一個電影的氣質。當然,這不是由美術指導自己完成的,是由美術指導和攝影指導,包括音樂、剪輯等一起來完成的——但最初,肯定是以美術指導作為起點的。
後浪電影:電影美術指導需要具備什麼樣專業的素養?
李淼:兩方面:20%的藝術才華,和80%的技術積累——技術積累是可以通過實踐得來的。
但那20%的藝術才華,卻需要你個人一點一滴的生活、學習和閱歷,還包括你的家庭背景,甚至它還有一部分是天生的——也就是說,這個20%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也不是沒有彌補的辦法,那就是大量地閱片,鍛煉自己的鏡頭和電影思維能力。
後浪電影:「美術指導」「執行美術」「服飾設計師」「美術師」「道具師」等等這些職位和工種,到底有什麼異同和差別?
李淼:我們可能還是從前蘇聯的電影體系里過來的,所以用美術指導這個名字多一些;他下邊才是美術師、執行美術——這倆都是一個執行崗位;
再往下是美術助理。霍廷霄老師一直都在推廣一個「大美術」的概念,就是要在這個概念涵蓋所有的美術領域,我也希望有一天能這樣。但是,現在每個片子的工作量不一行,分工也就會出現很大的差別。
後浪電影:隨着電影工業化的程度越來越高,電影美術的分工是不是也會越來越細?
李淼:是會越來越細。記得當時我跟霍廷霄老師的時候,一個團隊只有五六個人,七八個最多了。但你先看先,光是一個美術組,就有七八十個人,分工特別詳細,每個人負責的都不一樣,也就需要各式各樣的人才。
這是很有必要的,像拍《唐探》時候我去好萊塢,他們的標準化流程里就是這樣的:每個人負責自己領域裏的事情,每個人都做到最細最好,拿這個東西出來後的效果自然就會很不一樣。
後浪電影:在您看來,電影美術的這個行業的前景和機會怎麼樣?
李淼:整個電影行業,其實都是一個非常理想主義的行業。它不像公務員,或是進大廠那樣,很多東西都是肉眼可見的,但電影不是,有很多不可預見的事情。這個時候就要靠理想主義和情懷來支撐自己——如果你非常喜歡電影,那就可以來,但電影的不確定性實在太強,如果你沒有才華的話,其實也很悲哀。
我見過太多人,做了幾年以後職位升不上去,收入也上不去,然後就離開了,浪費了好幾年的時間和青春。這一行是這樣的,極其考驗耐力、才華和情懷——有的時候不是靠勤勞、不是靠努力,他們當然能彌補很多,但起決定作用的還是才華和情懷。
所以這個圈裡有不少人,做不了多久,就轉去遊戲行業了,因為遊戲行業的收入高。電影,真的很需要才華、很需要情懷,不然你留不下來的。
所以不是誰都能成為美術指導,大部分可能做到美術師,就再也升不上去了。所以好萊塢就分成兩個部分:美術指導和美術工作者,前者就是要有很強的才華和天賦,後者就具體執行,老老實實地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美術指導不同,如果你的天賦不夠的話,一旦你接到爛片,你可能就再也上不去了。這就是為什麼說美術指導需要才華,而美術師或執行美術,只要靠勤奮和努力去積累,就能做得非常好,因為他不靠才華,而是靠技術。
後浪電影:感興趣的新人,怎樣才能進入到「美術指導」這個工作領域?
李淼:兩個途徑:第一個就是院校,你考學的時候考相應的專業,比如電影學院、傳媒大學或者是上戲、中戲,或者是美院,這種院校類可能性是捷徑;
第二個就是社會實踐,比如傳統的「傳幫帶」模式,或者是一些影視類的培訓機構,都能提供一些機會,這個的好處是你能迅速判斷你是不是能夠勝任這個工作。
後浪電影:對於想要從事這份職業的後輩,您會給出什麼樣的建議?
李淼:第一是多看電影,增加自己的儲備量,讓自己的腦子充實起來;
第二就是興趣,一定要有足夠大的興趣,才能領略到這份工作里的魅力,這樣你在開始工作的時候,才不會失去興趣;
第三就是情懷,在進入這一行之前,你一定要問一下自己:你的初衷是什麼?如果是想着能多掙錢,那我覺得還是不要進入這個行業,因為電影產業每年就那麼一點點產值,一年的票房還不如北京的一個樓盤,它不可能帶給你很高的收入。
所以,如果你沒有情懷的話,很可能你做不長。
採訪、撰稿 | 毛頭
編輯 | 飛檐、石頁
排版 | 石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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