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的丫頭分為兩種,五個等級。
一種是執事丫頭,這些人主要分管各處的具體工作。執事丫頭分為再分執事大丫頭和粗使丫頭。
執事大丫頭是賈家最體面的丫頭,向管家奶奶王熙鳳負責,屬於丫頭中的管理者。
粗使丫頭則負責各處的具體工作,屬於體力勞動者。
小紅屬於執事丫頭小頭目。傻大姐、蟬姐兒就屬於粗使丫頭。
另一種是貼身丫頭,嚴格來說屬於執事丫頭行列分工中的一種。只負責伺候主子,不管其他工作。
鴛鴦、襲人、晴雯、紫鵑她們都是貼身丫頭。
執事大丫頭是特等,屬於管理者,原文並沒有真正出場執事大丫頭,後來小紅被王熙鳳要過去,並不是隨身伺候而是做了執事大丫頭。
一等丫頭,伺候主人中的長輩。賈母、王夫人、邢夫人的丫頭都是一等,她們每月月例一兩銀子。
注意丫頭們的月例屬於零花錢,並不是工資。與外頭男丁和婆子們的月例不同。
二等丫頭,長輩房中次一等的丫頭,和少爺姑娘房中的大丫頭。月例一吊錢。
執事丫頭中也有二等丫頭。比如小紅在怡紅院看房子,管着幾個洒掃丫頭,她就是二等丫頭。
一吊錢約等於一兩銀子,但實際購買力銀子起碼比銅錢要高兩成。
一等丫頭和二等丫頭嚴格來說並不是能力的區分,而是先進與後進的差別,職稱的區別。
小丫頭和粗使丫頭是最末等。
粗使丫頭乾的就是最累的體力活。掃地、打水、澆花等等。
小丫頭一般指各房丫頭的預備役和學徒。每月五百錢。會隨着年齡增長技能提高,主人強勢被不斷晉陞二等和一等,甚至日後成為執事大丫頭。就看被分配在哪一行了。
一般來說的「丫頭」,都是指伺候主人的大丫頭,鴛鴦、襲人、晴雯這些人。她們的福利待遇最高。具體說下她們的「衣食住行」。
① 衣
丫頭們的衣服也是綾羅綢緞,符合主人們的身份和排場。像賈母身邊的鴛鴦,賈寶玉就曾看她穿了一身很好的服裝。
(第二十四回)寶玉坐在床沿上,褪了鞋等靴子穿的工夫,回頭見鴛鴦穿着水紅綾子襖兒,青緞子背心,束着白縐綢汗巾兒,臉向那邊低着頭看針線,脖子上戴着花領子。
鴛鴦這一身穿出去,說她是個小姐也有人相信。雖然如今無法判斷具體價值幾何。但王熙鳳的一大幾小几個丫頭做棉衣都需要二十兩銀子。可知丫頭們每年用在服裝上的花銷。
不僅如此,丫頭們還會得到主人的賞賜。
襲人回家,鳳姐兒看她頭上戴着幾枝金釵珠釧,倒華麗;又看身上穿着桃紅百子刻絲銀鼠襖子,蔥綠盤金彩綉綿裙,外面穿着青緞灰鼠褂。
襲人的幾件好衣服都是王夫人給的,也是貂裘皮毛,起碼價值幾十金。王熙鳳看了還覺得不好,又把自己一件全新的石青刻絲八團天馬皮褂子拿出來,與了襲人。這一來幾件衣服就足足有了百金。
而襲人頭上帶着金釵珠釧,不是珍珠就是黃金,更是貴重。
晴雯死後的衣服首飾起碼價值兩三百金,就是兩三百兩銀子。
對於賈家來說不多,架不住「晴雯」有幾十個。而且用在劉姥姥一家人,二三百銀子夠一輩子的花銷。他們終生也別想見到那麼多錢。
② 食
吃得更不用說,賈家的大丫頭每頓都有分例。按照等級來配給。
丫頭們更會挑肥揀瘦,吃得與主人差不多。
比如賈寶玉給襲人留的酥酪,給晴雯留的豆腐皮包子,日常水果等。芳官的一餐飯更讓人嘆為觀止。
(第六十二回)小燕接着揭開,裏面是一碗蝦丸雞皮湯,又是一碗酒釀清蒸鴨子,一碟腌的胭脂鵝脯,還有一碟四個奶油松瓤卷酥,並一大碗熱騰騰碧熒熒蒸的綠畦香稻粳米飯。小燕放在案上,走去拿了小菜並碗箸過來,撥了一碗飯。芳官便說:「油膩膩的,誰吃這些東西。」
如此一餐好飯,芳官還嫌棄油膩不吃,可是猖狂的。
如今物質豐裕,這樣一頓色香味俱全的飯食也不是頓頓能吃到,更奢談給一個丫頭吃飯了。
③ 住
住得更不消說,大丫頭都各自有房間。不過需要特別注意襲人、晴雯、鴛鴦這些大丫頭們,更多要和主人一起住,方便就近照顧。
賈寶玉房中主卧除了他自己的睡床外還有一張小床,一般是襲人居住,後來改為晴雯居住。
襲人能夠與賈寶玉偷試雲雨情,就源於夜裡房門一關,孤男寡女同處一室。
晴雯後來代替襲人住進去,卻「佔著茅坑不拉屎」,擋了別人的道,才會被造謠讓王夫人攆走。
賈寶玉房門外是碧紗櫥。當日襲人回家,晴雯就睡在那上面,並不進房間,讓麝月睡了進去。
日後晴雯被攆,襲人外嫁,只剩下麝月,就知道誰是王夫人的眼線了吧。
④ 行
丫頭們並不能隨便出門。甚至連二門都難得出去一次。但有限的出去,也要和主子一樣乘車坐轎,絕不允許拋頭露面被人看見。
賈家男主人招待客人時,身邊伺候的人也都是小廝,絕對不會有丫頭,是當時的禮教規定。
電視劇演的主人待客,丫頭會端茶上來。《紅樓夢》里絕對沒有。別說賈家,就是甄士隱家也不可以。
賈家丫頭如此福利待遇,要比普通人家的小姐更好,自然會造成巨大的負擔。後面林之孝提議裁員,說「姑娘們太多了」,建議裁減以減輕家庭負擔。雖然是避重就輕,卻也是事實。
以上觀點根據《紅樓夢》80回前故事線索整理、推論。
文|君箋雅侃紅樓 插圖|清代畫家孫溫《繪全本紅樓夢》
相關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