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劉德華主演的《紅毯先生》被迫撤出春節檔了。
原因無他,就是票房太差了,製作經費2.6個億,上映8天,卻只賣了8230萬票房。這個成績投資方底褲都要虧沒了。期間,為了晚會票房,製作方還曬出了電影製作成本的具體賬單,希望能賣一波同情。畢竟,賣慘,在電影市場還是相當有市場的。
第一個用賣慘的方式,把票房打起來的電影是《百鳥朝鳳》。當時,拍攝《百鳥朝鳳》的製片人方勵在直播鏡頭下,直接下跪,求觀眾支持一下票房。這一跪,就把《百鳥朝鳳》的票房打起來了,累計票房賣出8692萬。這是一部小眾文藝片,在商業市場上是不討喜的。《百鳥朝鳳》能通過一跪,把票房打起來,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是,真誠。二是,弘揚傳統文化。製片人方勵自掏200萬,拍了一部99%不賺錢的文藝片,主要就是想讓中國傳統樂器:嗩吶,能夠弘揚下去。也正是因為《百鳥朝鳳》,加上短視頻傳播,徹底點燃了中國人對嗩吶的熱情。嗩吶現在已經不是老掉牙的冷門樂器了,而是名噪一時的當紅炸子雞。觀眾願意去為方勵的真誠和中國的傳統文化買單。
《百鳥朝鳳》這部電影本身也是一部感人的誠意之作。
當時,很多人批評方勵賣慘,但方勵的驚天一跪,卻反應了兩個殘酷的現實:一是,高質量的小眾文藝片不賺錢,導演得跪着,才能把錢賺了。二是,賣慘,確實能換來票房。
有了這個案例,很多電影就都開始向著賣慘的方向去宣傳了。隊長記得,《戰狼2》上映時,票房火爆一時。但為了進一步拉高票房,片方還是大規模地進行了賣慘式宣傳。比如,吳京為了拍《戰狼2》,把自己的別墅都抵押了。
後來,《封神》第一部低開,票房不太理想,導演烏爾善也反覆賣慘。要是《封神》第一部虧了,烏爾善就要背上十年都還不完的債了,《封神》第二部也可能上映不了。可事實上,《封神》系列採取的是三部連拍,第二部、第三部也早就拍完了,只是後期製作需要一些時間。
在大量的賣慘式宣傳後,《封神》低開高走,逆轉口碑,不僅收回成本,還小賺一筆。但也有賣慘失敗的,一個典型案例就是吳樾自掏腰包,投入1500萬製作的網絡大電影《擋馬奪刀》,上映首日票房分賬僅19.4萬,堪稱血本無歸。更慘的是,《畫江湖之不良帥》真人網絡大電影,直接把製片人干到破產了。
可面對這種低質量的網絡電影,導演、製片人破產,也絲毫挽不回票房。《紅毯先生》在質量上不算低,揭露了影視圈裏面大量的醜陋潛規則,通過黑色喜劇模式諷刺了影視圈。寧浩想做一部商業電影,卻又充滿了文藝氣息。
春節檔最受歡迎的電影,一直是合家歡喜劇為主,也就是主打「看個樂」,觀眾不太喜歡在春節期間,去看一部充滿隱喻和諷刺的電影。在出品方上,《紅毯先生》幾乎是被歡喜傳媒一手包辦了,俗稱:「吃獨食。」缺少聯合出品方,其他影視傳媒公司必然要打壓《紅毯先生》,而《熱辣滾燙》、《飛馳人生2》的背後,都有大量的出品方、宣發方,能夠營造多方得利的格局。
中國電影市場本質上是一個營銷市場。在營銷端吃虧,就會直接反映到票房上來。作為主演的劉德華,在如今這個時代,早就沒了票房號召力。不僅劉德華沒了,成龍也早就扛不起大陸的票房市場。因為大陸電影真正的消費主力軍已經變成了90後和00後。這些港星都太老了,遠離聚光燈太久了。
香港的導演、演員、編劇等,已經全面落後於時代。這跟香港本身的局限性有關。香港只是一個彈丸之地。30年前,香港人在拍警匪片,30年後,香港人還在拍警匪片。當吳京拍《長津湖》的時候,香港人在拍《掃毒》三部曲。當郭帆在拍《流浪地球》的時候,香港人在拍《明日戰記》。香港已經引領不了中國的電影文化了。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香港的武俠片、警匪片、古惑仔等題材影視劇,本質上就是以街頭鬥毆為主的江湖片,講究的是兄弟義氣,與當今中國的主流文化格格不入。我們要復興漢唐榮耀,也更追求個體價值。《熱辣滾燙》切入了女權主義,而《飛馳人生2》則完全相反,韓寒把女主角都去掉了,專門打造成了一部男性車手的熱血喜劇片。
《紅毯先生》這種行業題材,受眾太小。以吳京為代表的《戰狼》、《長津湖》系列作戰,滿足的是大國崛起的普遍愛國情懷,《熱辣滾燙》則輸出的是女性力量,《飛馳人生2》也代表着不服輸的熱血與激情。香港導演、香港演員要想重新斬獲內陸電影市場,就得走出香港,看向全中國,放大視野,壯大格局,脫離原來的市井文化,用一種更為宏大的氣度,去演繹中國股市。
但香港影視圈的衰落,是必然的。因為30年前,香港影視的繁榮是建立在大陸過於落後的基礎之上的。如今,大陸追上來了,香港影視自然也要回歸到一個它原有的地位。
扛不住票房的不只是劉德華,而是整個香港影視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