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金宇澄,王家衛的《繁花》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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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海報

王家衛執導的《繁花》播出前,人人都知道這部劇改編自金宇澄的小說《繁花》,人人也想知道,金宇澄筆下的上海市井和時代變遷如何用王家衛的鏡頭呈現。可是,從劇版《繁花》的預告放出之後,人們就發現,這不是金宇澄的《繁花》。而隨着劇集的播出,人們又進一步發現,除了名字,甚至找不到劇集和小說之間的任何關聯。

金宇澄的《繁花》屬於金宇澄,王家衛的《繁花》屬於王家衛。如果忘掉金宇澄的《繁花》,會發現王家衛的《繁花》是一部優秀的商戰劇:從劇集播出至今,已經上演了麒麟會414股票事件、三羊牌t恤銷售事件、至真園立足黃河路事件等,從後續的預告來看,應該還會有牛仔褲訂單事件、服飾公司上市事件等。這來來回回的商戰中,是一群時代弄潮兒在20世紀90年代的命運沉浮。更重要的是,其中的每一次交手,都不是為商戰而商戰,導演拍出了其中的人生百態。

比如麒麟會414股票事件,在股市初興的年代,麒麟會是上海股民仰望的神秘存在。阿寶在蔡司令的引薦下也試圖加入其中,卻在麒麟會的考驗中為蔡司令「背鍋」,甚至為此遭遇車禍,這是這一事件的主線,而在整個事件過程中,蔡司令與歌女金鳳凰的苟且、髮根對財富的瘋狂則從情感與金錢兩個方面,呈現了人在時代大潮中的無法自抑的貪婪,可是蔡司令與髮根又不是單薄的紙片人,蔡司令自覺愧對家人和阿寶,髮根也只是想讓自己和周圍人發財,為聾啞的兒子留下衣食無憂的保障。

三羊牌t恤銷售事件中,因為董勇所飾演的范總和鄭愷所飾演的魏總之間的荒唐事,讓這個過程一波三折,甚至笑料百出。范總想自抬身價,魏總想出風頭,兩人一來一去發生了不少誤會。特別是董勇的顛覆性表演,讓范總這個從「小地方」來上海尋找商機的紡織廠廠長生動鮮活,有點認真又有點狡猾,而且身段柔軟,一切為了自己的生意。對觀眾來說,這也是一波「回憶殺」,阿寶利用明星效應,讓費翔在滬聯點燃了「冬天裏的一把火」。

在至真園立足黃河路事件中,李李初到黃河路便風頭無兩,其所經營的飯店至真園也遭到了黃河路上其他飯店的抵制,經營金美林的盧美琳帶着一眾老闆娘,並約上了自己的前任杜紅根堵在至真園,結果因為一張賭資的欠條,他們只能灰溜溜離開。這張欠條是杜紅根的,在他後來與盧美琳的幾句爭吵中,觀眾已經足以了解他們之前的故事,盧美琳辛辛苦苦經營,卻全被杜紅根敗光,而剛剛還氣勢洶洶恐嚇李李的杜紅根,也在這段往事被提起後流下眼淚,這其中既有對自己的悔恨,也有對盧美琳的愧疚。

劇版《繁花》中,王家衛的美學鏡頭讓人沉浸在電視劇難得一見的光影中,而其中充滿了懸疑色彩的商戰也吸引了觀眾的目光。可是,除了主角,這些配角也是構成整部劇集內容的細節,加之劇情的描畫和演員的精彩演繹,他們讓這部商戰劇更加豐盈,充滿人情味道。

應該有很多觀眾從王家衛的《繁花》中看到了「人情」。劇中,阿寶重情重義,無論是對識於微時的陶陶、蔡司令、玲子等,還是對剛剛認識的李李,但實際上,這些朋友也曾對他以情義相待。陶陶一次次相信阿寶,將自己家當借給阿寶投資;蔡司令在最緊急的時刻義無反顧拉住阿寶,甚至自己的腳後來殘疾也沒有怨言;玲子則在阿寶困頓於日本時伸手幫他一把。劇中阿寶的情義並不是單向的,他也曾經從別人那裡得到過。黃河路上至真園裡的生意人觥籌交錯,而進賢路夜東京中也有一幫老友推杯換盞,同樣是圍桌而坐,是截然不同的動機和感情。

《繁花》正在爭議中熱播,其中很大一部分爭議來自劇版與原著的對比。但是一些觀眾或許已經在追劇的過程中發現,其實王家衛的《繁花》也不錯。

記者:江丹 編輯:邢媛 校對:劉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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