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日報客戶端 | 記者 王潤
老中青三個「祥子」跨時空對話，「反串虎妞」嬉笑怒罵令人驚艷，15人「全男班」陣容展現老舍筆下眾生相，「大寫意」舞台呈現不一樣的「北平城」……作為第七屆老舍戲劇節推出的第一部委約作品同時也是閉幕大戲，由北京市演出有限責任公司和天津人民藝術劇院聯合出品，方旭擔任編劇、導演和主演的《駱駝祥子》經過三個月的精心打磨，在北京天橋藝術中心跨年首演，以充滿想像力的當代審美和獨特解讀，讓這部經典名著煥發出時代光彩。
被譽為「老舍改編專業戶」的方旭，一直致力於創新經典和突破自我，已經是第七次將老舍作品搬上戲劇舞台。從「一人分飾多角」的獨角戲，到兩個演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到率領一群各懷絕技、各具特色的男演員，以「全男版」陣容演繹老舍筆下男女老少各色人物……舞台經驗越來越豐富、導演手法越來越嫻熟的方旭，這一次為《駱駝祥子》選擇了用三位演員來演繹不同階段的祥子，並讓他們在舞台上展開跨時空對話，從而讓文學原著中「少言寡語」頗有些「悶葫蘆罐」式的祥子，得以在戲劇舞台上自由充分的袒露內心，也讓舊社會洋車夫的慘烈「奮鬥史」，升華為掙扎在理想與現實中的「心靈史」。
年輕高大的演員徐星博，在舞台上拉着車狂奔，詮釋出青年祥子對生活的執着與夢想；表演細膩的劉欣然，則將中年祥子面對婚喪嫁娶、生老病死種種人生考驗的無奈、憋屈和苦楚，演繹得淋漓盡致；方旭扮演的老年祥子貫穿始終，大半場戲都一直獨自坐在舞台一側，起初只是以一個戲謔點評或冷眼吐槽的旁觀者形象出現，直到觀眾們終於意識到這個和青年、中年祥子狀態形成巨大反差的「糟老頭兒」竟然是老年祥子時，悲劇感已然籠罩在整個舞台之上。方旭導演還將西方戲劇中常見的歌隊形式巧妙轉化為「眾車夫」形象，不僅呈現出紛紜變幻中的時代眾生相，也藉助他們的視角和觀點，讓觀眾們能夠以更新穎更多元更深刻的角度感悟經典作品的醒世意義。
劇中各種女性角色也都由男演員以不同形式出彩反串，其中分量最重的當屬「虎妞」和「小福子」。曾在《牛天賜》中就因反串「牛媽」而大受歡迎的演員趙震，憑藉多年的戲曲功底和表演經驗，以及男扮女所具有的獨特喜劇效果，將「虎妞」這一極富個性的角色塑造得令人驚喜，嬉笑怒罵皆妙趣橫生。而青年演員任岳彬則以不瘟不火的分寸將舊社會苦命女子「小福子」的善良性格與悲涼命運刻畫得令人心疼，讓人甚至忘了竟然是男角反串。
《駱駝祥子》的舞台設計延續了方旭一貫的大寫意戲劇風格；鄭金啟、劉釗、阿寬、呂亮、劉戀、劉星岑等頂尖藝術家的加盟合作，共同創造出一個簡約大氣、靈動多變又充滿想像力的審美空間。劇中人物如同變魔術一樣的「換裝變身」更是亮點之一。服裝設計師阿寬巧妙設計的「兩面穿」戲服，演員們無需上下台脫衣換裝，只需將衣服輕輕一撕一翻一抖，灰色的車夫褂子立刻在觀眾們的注視下秒變成虎妞的粉彩大旗袍、劉四爺的錦緞大綢褂、孫偵探的別槍黑制服、曹先生的藍色長布衫……演員們的角色、性別、氣質也隨之瞬間改變，令人拍手叫絕。
最重要的是，正如方旭在多年改編老舍作品過程中一直體現出的「既尊重原著精神，又賦予時代解讀」的態度，他以獨特「戲劇化」方式在舞台上呈現給觀眾們的，不僅是精準提煉的經典人物和故事，更是當代人與老舍進行心靈對話之後的絕妙產物，因而具有超越時代和喚起當代人共鳴的現實意義。這也就難怪很多觀眾看完戲後忍不住感慨：「上學時看小說沒看懂的道理，謝謝這場話劇告訴了我：原來你我何嘗不是祥子。」 攝影張伯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