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羅振宇在直播間率先預告了郭建龍2024年的一本重磅新書——《失去的三百年:地理大發現之後中國的開放與封閉(1516—1840)》。
喜歡讀歷史的讀者,對郭建龍這個名字肯定不陌生。《汴京之圍》、《盛世的崩塌》、「帝國密碼三部曲」等等,他的每一部著作,幾乎都能引起巨大關注。
有人喜歡用夠犀利、視角獨到、富有啟發性來評價郭建龍的書。但更狠的評價,莫過於「再不看又要絕版了!」
那麼,《失去的三百年》這本新書到底講了什麼?又為什麼值得一讀?
這一次,郭建龍把歷史切片聚焦在被許多人誤解的一段重要的漫長時光,大膽講述了從隆慶開關到鴉片戰爭,中國走過的一條三百年的彎路。
明末到晚清的三百年里,中國經歷了怎樣的開放與失敗?
為什麼三百年過去了,中華民族在睜開眼睛之後,又選擇了閉上眼睛,不僅沒有迎頭趕上,反而最終形成了封閉,從此徹底和世界隔絕了呢?
這個歷史過程是如何形成的?又是為什麼呢?
郭建龍的這部中國史新作,追溯了從地理大發現到1840年這三百多年裡,中國的開放與失敗,曾經的盛世到後來的衰敗而被動挨打,這段歷史期間的客觀得失與經驗教訓。
他在書中寫道:本書的寫作目的,就是不想讓這寶貴的三百年淹沒在一句「閉關鎖國」之下,而是要讓讀者看到,中國也曾經有機會去學習西方、向世界開放,不管是在技術、商業、資金還是制度上。也讓現代讀者明白,中國歷史上不止一次發生過對外開放,但如果不吸取歷史的教訓,就會回歸封閉的原點。
失去的三百年
文 | 郭建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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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只是談資,無人吸取教訓。
關於道光二十年(1840)之前的社會,有着太多錯誤的說法。當前人們的普遍認知是:這時的中國是一個閉關鎖國的社會,沒有人對外界有所了解,也沒有人生活在海外,整個國家都處於極端的信息匱乏之中。
但事實上,當時中國的沿海社會並非如此封閉。人們忽視了當時已經有數百萬華人分佈在東南亞地區,他們與中國內陸依然有着緊密的聯繫。沿海的人們對海外世界和西方人並不陌生,也知道他們的堅船利炮有多麼先進。
就算是清政府的地方官員,也並非全然無知。歷任兩廣總督和位於廣州的海關監督對西洋世界都有所了解,與洋人打交道也是他們的職責之一。在嘉慶七年至十四年(1802—1809)之間的澳門危機期間,廣東各級官員也見識了英國人強大的軍事實力。在同時段的南方海盜潮時期,廣東官員也嘗試着與西方人聯合去解決海盜問題。在他們的意識中,已經知道自己的軍事實力是不如西方國家甚至海盜的。對於西洋的先進武器,這些官員也大都有所認知。可以說,以兩廣總督為代表的官員們的消息並不算閉塞。林則徐也絕非「開眼看世界」的第一人,許多官員,如吉慶、百齡等人都曾經主動與西洋人打交道,去了解他們,他們的和平姿態甚至比林則徐的咄咄逼人更可取。
在中國民間,也有着一個以行商為代表的與洋人做生意的階層,他們會說西語,對海外的產品和技術更加推崇,對西洋貿易規則也越來越熟稔。
因此,海外的華人、國內與海外有聯繫的沿海居民、國內沿海地區的官員和商人,他們都擁有豐富的西洋信息,這讓那種認為中國在道光二十年(1840)時是鐵板一塊的無知說法根本站不住腳。
可是,我們又無法否認,雖然已經存在一個「開眼看世界」的群體,但在國家層面上,中國仍顯得如此無知。這是為什麼呢?
這就要從明清的封建集權制度說起。這個制度的最核心任務是保證社會穩定,並以一人為中心來格式化整個社會。
雖然有大量沿海地區的華人身處海外,但他們在皇帝的眼裡並不是有益的階層,而是不肖的臣民。皇帝對他們不僅不幫助,而且首先想到的是打擊,甚至殺害。對那些身在海外的人,皇帝也想方設法地把他們與國內的親戚隔離開,避免「有害的」(卻往往是真實的)信息傳入國內影響穩定。因此,海外華人雖多,但他們對國內的影響幾近於零。
沿海的官員雖然也知道真相,但他們如果說出真相,不僅不會得到表彰,反而有可能在錯綜複雜的官場鬥爭中被清算,於是他們選擇將有效信息過濾掉,只說皇帝喜歡的、抓不住把柄的話。最終,皇帝無法從官員處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沿海的商人階層更了解西洋世界,青睞西洋產品,甚至採取西洋式的生活方式。但他們在帝國的鏈條末端,只能扮演幫助帝國榨取洋人財富的角色。我們通常認為以十三行為代表的商人階層是富裕的尋租階層,卻不知道,他們為了完成帝國的任務,大都被壓彎了腰,且大規模地破產,有的甚至賠上了性命都無法滿足皇帝的榨取。帝國甚至長時間無法湊夠足夠的行商與外國人做生意。長期處於這樣低下的地位,於是沒有商人能夠說出真相,也沒有人敢提意見。
所以,道光二十年(1840)之前的實質是:不是沒有人知道真相,特別是19世紀之後,帝國的軍事實力之孱弱,在沿海的精英階層中已經是共識了,但這真相在集權制度之下卻無法傳遞給皇帝,供他決策。也就是說,皇帝預設了立場(華夷秩序),只有符合這個立場的信息才能回饋給他,而當這個立場已經與真實世界嚴重不符時,哪怕全國人民都知道了真相,皇帝的決策也依然不會改變。
但我們也不能由此苛責皇帝(具體來說,是當時的道光皇帝),因為在封閉環境中接受教育和長大的人,是學不會開放思維,也不會接受新知識的。大權在握的皇帝所接收的信息就足以支撐他決策的正確性——最終的問題在於封建集權式制度而不是個人。
我們可以將中國古代集權制度與英國制度做個對比,來說明信息收集方面的差別。在大英帝國時期,整個決策階層對任何有效信息都是渴求的,任何一位前往世界各地的探險家或者旅行者,任何一位活躍在世界貿易體系中的商人,他們獲取的信息幾乎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傳回國內,讓每一個政治家都在充分開放和透明的信息流中做出最有利的判斷。正是解決了整個社會的信息溝通問題,使得這個海島小國越發強大。而在中國,皇帝管制信息的行為最終傷害最大的就是皇帝本人,因為他完全被自己製造的預設立場封閉了。但不幸的是,整個國家的命運就掌握在這個完全被封閉起來的皇帝之手。
另一個現代人充滿了誤解的問題是關於「改革開放」。中國歷史上從不缺乏改革時期,也不缺乏開放時期。需要說明的是,現代人錯誤地將改革與歷史上的變法對應起來。雖然「改革」與「變法」在字面上接近,在內容上卻是南轅北轍的。改革的核心在於放鬆管制、減少干預,目的是賦予民間經濟更多自由;而歷史上的變法(如商鞅變法、王安石變法,以及漢武帝變法、唐朝的兩稅法、明朝張居正的一條鞭法)卻大都以收緊權力、加強幹預、增加財政為目的。因此,幾乎所有的變法都產生了擠出民間財富、達到普遍貧窮的結果。古代歷史上真正的改革時期,對應的是以漢朝的文景之治為代表的休養生息的時期,幾乎在每個朝代初期,都會有這樣的一個寬鬆時期,減少權力的任性、強化民間的自治,從而達到經濟快速發展的目的。
而在中國古代,大的開放時期也至少出現過四次,分別是魏晉南北朝時期對佛教和西域知識的大量引入,唐宋時期所代表的開放精神和面向海洋,元代的世界思維,以及明末的西學運動。這四次的開放並不比現代這一次弱。
但中國古代歷史上一個困擾了兩千年的問題是:不管一個時代採取了多少改革和開放的措施,但到最後,集權主義所產生的穩定需求,最後都會導致權力重歸閉塞,將之前的所有成果盡數推翻。
以本書所描寫的時段為例,當人們談論起晚清時期的閉關鎖國時,並沒有意識到,這樣的閉鎖政策恰好是從明末的大開放逐漸演化來的。
明末的大開放時期曾經充滿了希望,本書也詳細地追尋了當時所取得的成就:在世界史上,任何一個文明在發展到高峰之前,往往會有一次大規模的知識引進,將其他文明的先進知識引入本土文明,而引入的方式,就是一次大規模的翻譯運動。不管是阿拉伯帝國的興起,還是歐洲的文藝復興,都能看到明顯的大翻譯運動的痕迹。而在明末也有這樣一次大翻譯運動,也是中國古代歷史上兩次大翻譯運動之一(另一次是佛教翻譯運動)。這次運動中,人們幾乎將西方科學所有的學科都翻譯成中文並引入國內,這既包括幾何、算術、天文、地理、力學等自然科學,也包括信仰和哲學。在當時,西方科學從發現到引入中國的時間差往往只有幾年到十幾年,在只能依靠航海溝通的時代里,這樣的時間差已經是奇蹟。
在明末,還有一群高官顯貴願意睜開眼睛看世界。當以利瑪竇為代表的傳教士來到中國,徐光啟、李之藻、瞿太素等人迅速將他們介紹到中國的智識階層當中,形成了一次西學運動。這些代表人物既有內閣的首輔、次輔,也有地方上的鄉紳階層,甚至包括宮廷內的皇室成員和太監。這些人大部分並不是為了宗教而與傳教士接觸,而是帶着明確的學習和實用主義態度,他們看到了西方科學的先進性,也意識到這些知識可以為我所用,可以解決中國的問題。他們試圖在軍事、水利、天文等各個領域,將這些先進的知識與中國古老的體系完成對接。
而在經濟層面上,隨着隆慶開關的進行,中國和世界的貿易聯繫也越來越密切。在東南沿海地區出現了擁有世界眼光的對外人才。另外,東南沿海地區以鄭芝龍為代表的政治勢力也是最能和西方打交道、最懂得在近代規則下博弈的力量。當明朝變成了南明,鄭氏與南明朝廷合作,成了中國古代歷史上少有的充滿了貿易精神和開放心態、懂得貿易規則的政權,可惜的是這個政權最終沒有維持下去,而是被北方更加保守的政權所取代。
即便到了清朝,中國依然繼續享受着這次開放的成果。康熙皇帝是清朝最懂得利用西方科學知識的統治者,雖然現代人談起他來,總是津津樂道於他的「民族精神」和強大武力,忽略了他與世界的接觸。
在康熙時代,清朝擁有最強大的西洋大炮部隊,裝配着最先進的西洋式武器,對整個亞洲地區形成了壓倒性的軍事優勢。就連皇帝本人也對西洋的數學、幾何、天文學、地理學知識充滿了興趣,不斷地找北京的傳教士給自己講解,甚至自己做題鞏固知識。他還擅長利用西洋知識來解決工程問題。在與俄國人打交道的過程中,皇帝的談判隊伍中就有會拉丁語的西洋人士,而與俄國人簽訂的《尼布楚條約》的正式文本用的竟然是拉丁文。為了獲得最科學的地圖,他將西洋人士派往全國測量地理,獲得了精確的中國全圖。
康熙皇帝對西洋事物也很痴迷,他知道西方的藥品更能治病,使得宮人也以擁有西洋藥材而自豪。他的宮廷里充滿了西洋的器具。他本人甚至提倡皇室成員學習西洋語言。
而在貿易上,康熙皇帝在滅亡了鄭氏集團後,毅然選擇重啟海外貿易,建立了比之後的一口通商要先進的四口通商體制。當人們對貿易政策依然有疑慮時,他又出台措施,鼓勵海外貿易。當日本決定閉關鎖國時,康熙皇帝甚至鼓勵中國商人與日本交流。
中國皇帝對西洋知識和西洋物品的利用,在康熙時期達到巔峰。但我們也要看到,清朝對西洋知識的利用,已經與明朝有了重大的區別。
人們普遍認為明清都屬於中國封建集權的高峰期,但明朝的官員、文人和社會相對於清朝,依然有更大的獨立性。這使得明朝時對西學感興趣的人群是龐大的,正是他們發展出轟轟烈烈的大翻譯運動。而他們的興趣又通過對政策的影響,使得明朝政治上對西學的接納程度遠高於清朝,這一點正是帶給我們希望的地方。
到了清朝,隨着密折制度的建立,集權的加強,大臣們已經失去了獨立決策的機會,都以當皇帝的奴才為榮。因此,即便是康熙時期,對西學感興趣的也只有皇帝一人而已,在大臣和社會群體中,我們已經看不到獨立思考、接納西學的人群。
康熙皇帝本人雖然推崇西方傳教士的學問,卻只是讓傳教士和西方技術為自己服務,他並不想推廣西學,甚至害怕人們在西學的影響下產生抗拒權力的手段和思想。他對西學的態度,是禁止人民學習,只准自己利用。這就鎖死了西學,使之無法在全國產生影響,將西學變成了皇帝圈養的金絲雀。他的這種做法在歷史上還會一次次重演,那就是統治者只想利用西方科學技術發展官營事業,對百姓卻充滿了警惕,將他們獲取先進知識的通道全部堵死。
在清朝,隨着開明皇帝的去世,西學的圈養化產生了最壞的結果:當一個對西方知識更加無知、思想上更保守的皇帝上台時,就輕而易舉地結束了中國的開放之路。而恰在同時,科學在西方產生了爆炸式的進化。在明朝,西方科學傳播到中國的時間差只有幾年,但在清朝,任何的新知識都不會再傳入中國。中國在皇帝的挾持下徹底扭過了頭,再也不學習海外的先進知識了。
清政府對社會的超強控制,對海外貿易也產生了最壞的結果,從四口通商退回到一口通商,而這一口,也成了斂財的工具——清政府和官員不斷地從外貿中榨取收入,直到連官方指定的商人(行商)都出現了大規模的破產。
從明朝後期打開國門迎接西方貿易,到一群承認西學先進性、主動引入西方知識的文人和官員階層出現,中國進入了一個充滿無限可能的時機。但不幸的是,明朝打開國門的時候,已經是國內政治和經濟走下坡路的時候,它無力調整統治秩序,這個衰老的政權也在國內反叛和對清戰爭的雙重壓迫下走向滅亡。
但明朝文人所主導的西學精神即便到了南明政權以及鄭成功時期,依然保留了下來。在這些南方政權中,我們還可以看到對西學知識的倚重,加上形勢的逼迫,讓他們必須開放國門,接受西方的武器和商品。但他們最終無力抵抗更加強大的北方政權,被納入了集權體制中。
清政府在早期為了擴張,也必須利用西方的軍事技術和其他科學,在一個雄心勃勃的皇帝手中,依然表現出了一定的開放性。只是這個皇帝也有着巨大的維持穩定的需求,不允許西學流向民間。當帝國結束了擴張期,進入穩定期,就關閉了所有窗口,產生了中國歷史上最僵化的閉鎖。
從大航海時代到海通的三百年時間裏,中國曾經帶着希望迎接西學的到來。在第一個百年里,它充滿了好奇和試探,並接納了更加先進的知識;在第二個百年里,隨着明清的改朝換代,西學知識在顛簸中繼續傳播,直到被一個聰明的皇帝利用,但最終在另一個保守的皇帝手中落下了帷幕;到第三個百年,中國已經沒有了西學知識,只有自大,但即便這樣,知道西方、了解西方的中國人並不少,只是制度將他們的消息全部過濾,留給皇帝的,只有他心目中那個萬年永駐的中央體制。當西方人從大航海走向工業革命,最終鋪向世界的時候,中國卻拐了個巨大的彎,最終徹底浪費了這三百年的機會。
本書的寫作目的,就是不想讓這寶貴的三百年淹沒在一句「閉關鎖國」之下,而是要讓讀者看到,中國也曾經有機會去學習西方、向世界開放,不管是在技術、商業、資金還是制度上。也讓現代讀者明白,中國歷史上不止一次發生過對外開放,但如果不吸取歷史的教訓,就會回歸封閉的原點。
那麼,到底什麼是所謂的「閉關鎖國」?
閉關鎖國並不是硬性地將所有的貿易斷掉,而是在保留了部分對外貿易的名義下,以維護穩定的名義出台各種互相抵觸的政策,在官僚執行過程中,讓對外貿易變得困難重重,直至無法順利地進行,從事實上將國門關閉。
閉關鎖國也不是被迫的,而是一個制度性的自主選擇。由於集權式制度對開放性的天然恐懼,皇帝更傾向于禁止百姓接觸海外新事物、學習新知識,從而利用制度和輿論的力量,將百姓閉鎖在信息大壩之內,最終產生對世界的厭惡和輕視。
我們也可以看到,晚明時期的開放已經「製造」了一批開眼向洋的人,即便到了清朝,東南沿海地區特別是廣州一帶依然有人是知道海外世界的,但整個社會的輿論場已經故意去排斥他們、不去了解海外世界了。
我們可以說,大航海時代以來,中國也曾經生機勃勃,充滿了希望,但中國的皇帝卻花了三百年將大門重新關上。只是他們不知道,隨着大門的關閉與新技術的斷絕,政權最終也必將在外部的衝擊下倒塌。從這個角度說,鴉片只是一個契機,它的非正義性給了清朝的潰退一個借口,即便沒有鴉片,這個封閉的政權也必將在其他的契機下轟然崩塌。
《失去的三百年:
地理大發現之後中國的開放與封閉(1516—1840)》
作者:郭建龍
本書所描寫的內容,是追溯從地理大發現到1840年這三百多年裡,中國的開放與失敗,曾經的盛世到後來的衰敗而被動挨打,這段歷史期間的客觀得失與經驗教訓。全書分三個部分,第一部分試探的百年,時間從1516年到1644年,講述從隆慶開關到明末清初,大航海時代以來,中國也曾經生機勃勃充滿了希望。第二部分是跌宕的百年,時間從1644到1735年,剖析清朝早期的開放如何發展成中期的封閉的。第三部分是鎖死在系統中的百年,時間從1735到1840年,這個時期的西方從大航海走向工業革命,而中國卻關閉了大門,直到1840年鴉片戰爭的爆發。
郭建龍
郭建龍,自由作家,社會觀察家,曾任《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史、世界近代史。近十年來,實地探訪幾乎整個中國以及非洲、歐洲、中東、中亞、東南亞等地數十個國家,用遊走的方式觀察和記錄世界。善於從不同的宗教、文化根源入手,多視角叩問地域文化,帶領讀者在歷史和現實之間穿梭,透視千年文明的興衰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