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會大年突遇「水逆」?張學友、陳奕迅、郭富城等超30位歌手,今年已取消逾60場演出

每經記者:杜蔚 丁舟洋    每經編輯:梁梟

距離重慶站的6場演唱會按下「暫停鍵」僅6天,6月17日,陳奕迅方面又宣布,7月中旬於佛山的6場演唱會也要延期,加之5月在杭州取消的2場演唱會,無數歌迷在心痛和無奈的同時,心中也不免泛起一絲憂慮:陳奕迅何時能兌現「欠下」的14場演唱會?

圖片來源:微博@陳奕迅所長

2024年已近過半,演唱會市場即將迎來火熱的暑期檔。然而,《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粗略統計發現,截至6月21日,已有張學友、陳奕迅、郭富城、光良、鄭秀文、梁詠琪、楊丞琳等超30位知名歌手取消了逾60場演出。

2024年曾被業內寄予「演出大年」的厚望,然而僅過不到半年,就有這麼多「頂流」歌手演唱會「爽約」,那些不惜重金購票,甚至為此跨省安排行程的歌迷無疑會承受較大的損失。演出市場為何在今年遭遇「水逆」?除了「個人健康」的原因之外,還有哪些因素可能導致演唱會的延期或取消?在面對這些不可預見的情況時,消費者如何保護自身權益?

康復期從3周變6周,陳奕迅「欠下」歌迷14場演唱會

演出突然延期或取消的消息不時傳來,粉絲們的心情也隨之跌入谷底。「本以為3天後,就能在重慶見到eason了,但現在,我的所有期待和付出都化為了泡影。」前些天,不少歌迷在網上訴說著自己的無奈,甚至有人為看陳奕迅演唱會,早已到了重慶。

6月11日,陳奕迅方面發公告稱,陳奕迅因打網球中暑休克暈倒,導致下巴撞地受傷。「基於醫生的診斷,為了讓下巴傷口及腮骨能夠完全癒合,需要休息最少三星期。因此,重慶站六場演唱會需延期至2025年內舉行。」

失望的不僅僅是重慶歌迷。6月17日,陳奕迅方面再度公告,陳奕迅7月中旬的六場佛山演唱會(2024年7月12—14日、19—21日)延期至2025年1月舉行。公告稱:「今天經過醫生團隊的檢查及評估後,建議eason(陳奕迅)在腮骨癒合期間接受物理治療,以讓腮骨附近肌肉及口部張合活動恢復至正常,康復期需要六個星期。」

今年,陳奕迅已經「爽約」重慶、佛山兩站演唱會。5月25日,因失聲的緣故,他宣布當晚杭州的演唱會無法如期舉行,演唱會將延期至幾天後。對此,陳奕迅在杭州站現場含淚鞠躬向大家致歉,並在微博發文:「我很想跟你們度過這三小時的時光,但醫生的建議是,我的聲帶必須休息⋯⋯再一次,我真誠地跟大家說一聲抱歉。」不過,僅隔一天,5月26日,陳奕迅方面又改稱,杭州的演唱會不延期而是取消,以後再擇期舉行。

圖片來源:微博@陳奕迅所長截圖

自此,陳奕迅「欠下」歌迷14場演唱會。相關票務平台負責人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由於陳奕迅演唱會的延期時間跨度較大,當中存在一些不確定因素,「在我們這裡購買陳奕迅(佛山站)演唱會的消費者,大部分都退票了」。

與佛山站相比,陳奕迅重慶站、杭州站的演唱會目前「歸期」未定,這讓購買了寧波站的歌迷很是無奈。《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今年8月陳奕迅要在寧波開6場演唱會,截至6月21日,8月9日—11日的三場全部售罄,8月16日—18日的三場則處於「可預約」狀態。

陳奕迅延期站點的演唱會究竟何時能重定檔期?寧波站的演出能否如約舉辦?對此,《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試圖採訪陳奕迅演唱會落地方,但截至發稿前並未得到有效回復。

逾60場演唱會「爽約」,涉超30位歌手

2024年的演唱會市場延續了2023年的熱鬧。「行業頭部歌手的巡演都屬於大體量項目,通常一啟動就是唱兩年。」演出市場的資深從業者牟敬軒(化名)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

據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票務信息採集平台數據監測和測算分析,2024年1月1日至3月31日全國營業性演出(不含娛樂場所演出)場次11.90萬場,與2023年同比增長72.71%;票房收入108億元,與2023年同比增長116.87%;觀演人數3886.99萬人次,與2023年同比增長77.88%。

記者採訪得知,今年僅上半年,就有不少歌手扎堆延遲或取消演唱會,當中涉及不少「頂流」。《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根據公開數據統計發現,截至6月21日,已有陳奕迅、張學友、張傑、五月天、郭富城、光良、鄭秀文、梁詠琪、庄心妍、楊丞琳、王心凌等超30位知名歌手,取消了逾60場演出。

圖片來源:微博@張傑

至於歌手延期或取消演唱會的原因,主辦方的說明往往都是「檔期安排」「行程衝突」「突發身體原因」等。「其實除了因歌手個人原因等而取消演出外,業內最常見的即為售票量不足以及審批因素。」牟敬軒告訴記者,據其觀察,今年因票賣不完而延期或取消演唱會的情況,較往年要高一些。

「2023年的演唱會市場太好了,所以有些歌手着急往上『升級』場館。有一位張姓歌手,往年都是辦一場萬人體育館的,而今年已經辦了三四場。」牟敬軒向記者表示,部分歌手高估了自己的「腕兒級」。「所以演唱會因售票不足被取消屬於市場的正常行為。其實近年,姓郭的一位歌手和姓王的一位歌手,他們演唱會門票售賣一直比較困難,今年肯定更不好賣,所以會被取消。」

在牟敬軒看來,並非所有知名歌手都能順利「晉陞」至辦體育場演唱會。「作品越多的藝人,其『升級』場館的成功度越大,具備開票『秒空』的市場號召力。」

一位票務平台的相關負責人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截至6月12日,國內大概有2萬多個演出項目共計10萬多場,包含歌手演唱會等在內的演出,延期取消項目的合計約170個。

張學友演唱會成都站

圖片來源:粉絲柏添現場拍攝供圖

170個延期或取消的演出項目與10萬多場相比,可謂滄海一粟。但頭部歌手一場就是上千人乃萬人的場館,一直被視為演出行業「行走的gdp」。據南都大數據研究院,2023年近六成演唱會上調了最高票價,1000~1500元佔比41.94%,1500~2000元價位的佔比33.87%。

演唱會究竟有多賺錢?僅從票房來看,「體育場項目大概一場票房在2500萬元至2800萬元,體育館每場約在800萬元。」有業內人士曾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表示,通常知名歌手還有品牌冠名場,收入遠高於其他場次。保守估計張學友2023年在廣州、成都兩地的演唱會票房收入均在2億元左右;五月天11月在上海舉辦的8場演唱會,粗略估計其票房超3億元。

圖片來源:大麥截圖

因此,今年僅6個月,陳奕迅、張學友、五月天等歌手延期或取消的逾60場演唱會,勢必會對2024年整體演出市場的票房造成一定影響。

歌手因「個人身體」原因延期或取消演唱會或涉違約

歌手因生病或受傷等個人原因取消演唱會,在近年來的演唱會市場里並非孤例。少數歌手願意在退票之外補償歌迷的住宿、交通等間接費用,每一次都引髮網友熱議,甚至被稱為「寵粉」行為。但這背後還有值得探討的法理與情理問題。

比如陳奕迅在演唱會開始前在網球場中暑暈倒導致受傷,讓歌迷們一面心疼偶像,一面又不禁疑惑:陳奕迅為何要在演唱會開唱前去做較為劇烈的運動?

「職業歌手,在確定了演唱會日程後,謹慎地對待自己的行程,更為妥當。」北京市隆安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高級合伙人付忠文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明星與演唱會主辦方之間存在合同關係,雙方均應誠信履約。觀眾和主辦方對明星的期待和投入都很高,一般而言,明星個人在演出前,應盡量避免因個人愛好等並非完全不可避免的原因影響演出。」

圖片來源:微博@陳奕迅所長

付忠文認為,從法律的角度看,如果歌手與主辦方合同中,沒有提及個人身體原因作為取消或延期的理由,且個人身體原因也不符合法律規定的「不可抗力」情形的。那麼歌手因「個人身體」原因而延期或取消演唱會的行為,可能會被認為違約,歌手需向主辦方承擔相應法律責任。

「作為演唱會的主辦方,他們有責任確保演出能夠如期進行,並提供給觀眾一個良好的觀賞體驗。若因故未能如期舉行演唱會,主辦方給予觀眾一定的補償,這不僅是對觀眾的尊重,也是對演出行業的規範和自身信譽的維護與提升。」付忠文說。

2024年已近過半,下半年的演唱會市場能否維持熱度?牟敬軒分析稱,跟去年相比,今年的演唱會票房幾乎持平,沒有預期中的高歌猛進,而是回歸理性。

而對於張學友、陳奕迅等歌手因身體原因而延期或取消演唱會,牟敬軒也表達了遺憾。63歲的張學友1984年出道,50歲的陳奕迅1995年出道。「老一輩歌手都還在努力,希望年輕藝人提升自己的能力,能儘快來接班。」

每日經濟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