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葯神》中, 程勇角色的前、中、後期三個階段

徐崢從影二十幾年來出演作品無數,尤其善於詮釋底層小人物。他在以往的銀幕形象和日常生活中都以光頭形象出現,《我不是葯神》中徐崢一頭濃密、烏黑的秀髮給很多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不僅給電影增添了賣點,同時說明在形象和表演上,徐崢都為這部電影做出了巨大的自我突破。徐崢對程勇的角色塑造分為前、中、後期三個階段進行解讀,小編今天來跟大家講一講。

前期,窩囊猥瑣的小人物。在喜劇中,人物往往被塑造得低於觀眾,讓觀眾能強烈地感受到角色的荒誕愚昧和不合時宜,從而產生自我優越和智力上的滿足感,對這兩種感覺進行確認的過程正是放鬆和產生笑果的過程。觀眾對喜劇美的欣賞,通常也需要由這種心理需求上對他人的俯視來完成。這也是眾多喜劇片都着力於小人物表達的原因,《我不是葯神》中的程勇也是喜劇人物設置的典型。面對這樣一個典型形象,徐崢選擇通過着重表現細節來打動觀眾,避免審美疲勞。

電影一開頭,破舊雜亂的神油店裡,程勇抽着廉價的煙草,躲在笨重破舊的電腦背後吞雲吐霧,一聽見有人進店,他露出一個腦袋來,頭髮油膩不堪,鬍子拉碴,神情疲憊,兩眼無神地感謝隔壁老闆敷衍住了房東的催款電話。說話時整個人完全癱坐在椅子上,塌腰駝背,言語間流露出怨天尤人的頹廢氣息。生活的不如意不但沒有燃起他的鬥志,反而壓製得他越發窩囊,一個猥瑣的小人物形象初次亮相便展現得乾脆利落。

劇中送禮細節上的諂媚討好,得勢不饒人的猖狂,對陌生人的警惕無禮,生活中的頹廢落魄,共同構建了程勇在前期的典型小人物形象,這種立體傳神得益於演員的深厚功力。徐崢擅長舉重若輕地將角色複雜的變化過程拆解為不同的階段來表現,以便更有重點地表達出不同階段差異化的人物性格特質。

中期,趨利自大的偽善人。售賣仿製格列寧開始盈利後,程勇物質經濟條件空前寬裕。在大家忙着清點錢鈔的時候,他穿着高檔襯衫,左手拿着一本《做人的資本》,右手夾着根名貴雪茄送到嘴邊,彷彿一個活脫脫的老闆做派。坐在初出場時同一把老舊的電腦椅上,這時的程勇無論是外部環境還是內心活動上都已和初次亮相時截然不同了。留心細節的人會發現,程勇襯衫的顏色和神油店的環境格格不入,且並不合身,滿是褶皺。

被金錢閃花了眼睛的程勇臉上流露的依然還是觀眾熟悉的得意中帶着點猥瑣的笑容。這些細節暗示程勇經歷了「暴富」後心態上的一系列轉變,他開始享受被人需要、受人吹捧的「救世主」身份,想要脫離底層小市民階級,融入更高階級。但卻「徒有其表不具其神」,只有外部特徵上不倫不類的模仿,本質依然還保留着小市民心態。對他而言,走私只是出於最基本的物質需求,而非更高層次的精神需求和情感需求。所以這種利己性而非利他性質的偽仗義舉動,一旦感受到風險就會被打回原形。

後期,溫情堅毅的救贖者。喜劇通常以小人物作為基底,通過不同程度的尷尬與窘境,製造出帶着悲劇感的笑料,最後完成小人物的蛻變,整體上充滿了積極正面的能量,是充分喜劇性的體現。在《我不是葯神》中,呂受益的病痛和苦難促使程勇開始了痛苦的思想鬥爭和心理掙扎,他潛在的自尊和責任感開始被激發,而呂受益的驟然離世徹底喚醒了程勇人性的善和潛在的英雄主義慾望,於是他決定貼錢賣葯,將他人的利益看得高於自己。觀眾看到一個嶄新的程勇形象———一個勇於承受生命重託的高尚靈魂,他終於完成了英雄的蛻變。

結語:對於程勇,他不太清楚自己的潛在慾望,而且他的潛在慾望和表面慾望是矛盾的。所以當程勇意識到自己有尊嚴,意識到自己的自尊心與責任感之後,把他小市民的精打細算、謹小慎微全部放下,完成了英雄的蛻變。《我不是葯神》中,人物狀態的改變幾乎都是由演員用無聲的眼神、面部微表情、無意識的肢體動作以及對台詞的不同處理方式來展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