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戰役不比驊縣那場,少商的人馬是跟隨霍不疑征戰多年的黑甲衛,四年前霍不疑西北戍邊,留下的便是他們保護自己,完全把她當做霍家女君,對她忠心耿耿,別說指哪打哪,更多時候都是超常完成任務,以一敵百。
少商猝然起身後退幾步,也不知從哪處跳出的黑甲衛,一刀劈爛桌椅,齊齊護住少商,駱濟通被身後武俾趕忙護住朝屋角退去。
屋外,梁邱起一聲令下,黑甲衛飛身越到屋檐,俯身開始射擊,因為距離不遠,盡可以瞄準了射,箭無虛發。
常年屍山血海趟過來的將士,都知道打仗需要周密的謀劃、精良的武器、以及強健的體魄;他們的少主公戰場殺敵英勇無畏、算無遺策,而他們的少女君更是堅毅果敢、伶俐聰慧;少商是在西北軍營閑來無事之時,設計出了一款輕盈小巧的三眼弓弩,一次可射出三支利箭,並讓黑甲衛人手一把,每人另配一百多支精鐵短箭。
漫天劍雨陣陣落下,駱氏人馬始料不及,匆忙之中無處躲閃,不過駱家將士也不是吃素的,最初震驚過後,他們將盾牌擋在身上,開始往驛站外的開闊地段逃竄,這時守衛在外的幾十名黑甲衛不慌不忙,絲毫不急的飛身上馬沖入敵軍陣營之中,抽刀砍殺。
「說你傻你還不信,」少商輕蔑的看了駱濟通一眼,「你那麼大一隊人馬堵在官道,難道霍不疑會察覺不到?」
駱濟通在心腹侍衛的保護之下,退出客棧,憤怒的望向站在驛站門口的程少商。
打鬥已過小半個時辰,幾名為首的駱家府兵一看不好,連忙吆喝着重金許諾,百來號悍勇的江湖客跟隨死士開始集體朝驛站衝殺過來。
擒賊先擒王?想的到美,黑甲衛哪裡能讓他們得逞,他們將少商保護的風雨不透,沖的近些的死士大多數被黑甲衛直接當場擊殺,那堵看似單薄的人牆卻始終沖不過去,跟隨死士衝殺的江湖客也不免焦躁起來。
這時,少商高聲喊到:「諸位俠士,請聽我一言。我乃陛下親封的長秋宮宮令,也是日後霍不疑霍將軍之妻,你們今日擊殺我,就是擊殺朝廷命官以及朝廷重臣之妻,適才我已派人回去傳信了,非但駱家難逃一死,助紂為虐者也會遭到官府通緝,諸位可都想好了?可是要與朝廷抗爭?與我霍家軍為敵?」
那些江湖客動作一慢。
少商繼續道:「諸位如此賣力,不過是為了錢財。我也不妨告訴眾位,前面這位駱家娘子犯下通敵賣國的滔天大罪,駱家滿門怕是難逃一死,到那時,爾等去哪裡領賞金?」
江湖客們互相對視的眼神顯示了動搖。
儘管如此,還是有幾十名死心眼的死士和蟻群般的府兵朝着程少商的方向拚命廝殺,梁邱起與數十名黑甲衛一直保護在程少商身邊寸步不離。
駱家那邊的兩千兵馬已折損過半,又因久攻不下而煩躁惱怒,眼看時間越拖越長,損失越大。駱濟通捂着小腹的刀傷以及肩頭的箭傷,惡狠狠的瞪着前方安然無恙的程少商,一咬牙,集合人馬準備發起最後一場攻擊,不死不休。
嚴謹有素的黑甲衛很快後退撤回到少商旁側,縮小陣營。
一馬平川的地帶無險可守,更無籌謀兵法算計可言,只是力與力的較量。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如海浪般的人潮湧現····
少商忽然覺得眼睛有些刺痛,無論災禍還是驚變,無論悲傷還是苦難,霍不疑應該都像浩渺大海一樣沉默,像巍峨的高山一樣亘古不變,讓身邊的人無比心安。
少商再一次環顧四周,天空開始變得灰濛濛,泛起霧氣,白茫茫一片,迷了雙眼······
「嫋嫋,嫋嫋···」
耳邊似有人輕聲呼喚···,昏昏沉沉之間,少商睜開眼中,只見霍不疑悲喜交加,俊美威嚴的面龐莫名落下淚來。
「少商,我,我·····」鋼鐵澆築一般的霍州牧,摟着妻子哽咽難言。
少商看到一屋子的人,甚是驚訝不解,醫侍連忙上前告知她已有身孕·····
州牧夫人眼中氤氳着淚水溫柔的將丈夫的頭抱入懷中:「我知道,我都知道······以後你會有許許多多的骨肉血親,再也不會只有你一個人了。」
霍州牧抬起來,心頭柔軟,俊目清透,含淚而笑:「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
後記:
「分開的那五年沒能陪在你身邊,一直是我心裏的一個遺憾,可能蒼天憐憫,讓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阿猙,以後如若我們有空去看看五皇子,我想謝謝他出現在我的夢裡,帶給我如此大的驚喜。」
霍州牧聽不太明白,只是抱着懷裡的嬌妻,用下顎頂着少商的頭頂,輕輕地蹭了蹭。
「好的,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