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吒鬧海》看哪吒魂: 自刎歸還骨肉, 自我覺醒時深沉悲憤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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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之魔童降世》票房屢破記錄已經是國產動畫電影的一次奇蹟,在爆發增長的點贊聲中也會有吐槽的意見。電影被吐槽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一部分受眾不滿意哪吒形象的顛覆。原著中真實的哪吒形象,是一個把血肉還給父母,通過自我毀滅來換得自我覺醒的悲劇形象。哪吒所擁有的決絕,部分回應了人們在現實生活中,因為親子衝突而產生的精神創傷。

然而在《哪吒之魔童降世》里,哪吒「歸還骨肉」的經典傳奇得到了重構,他確實是失去了肉身,但這個過程里哪吒不僅沒有剔骨還父削肉還母,而且還濃墨重彩的表現了親子之間的和解,小夥伴們是否知道《哪吒鬧海》里的哪吒魂是怎樣的呢?

不少朋友心心念念的哪吒的形象主要來自於1979年的中國動畫電影《哪吒鬧海》,這本電影在海內外都得到了很高的評價,更是陪伴了許多人的童年。《哪吒鬧海》基本取材於《封神演義》的有關段落,但完全改變了裏面的社會結構和角色動機,把原來的暗黑故事改成了英雄傳奇。

在《哪吒鬧海》的世界裏,貪婪的神仙凌駕於一切之上。人類飽受欺壓苦不堪言,這種邪惡的秩序允許龍王吃人類的童男童女而不被懲罰。誰要傷害龍王,天庭絕對不放過他,這種腐朽秩序甚至侵蝕了家庭這種基本的社會結構。家庭在和這種腐朽秩序發生衝突的時候,也必須讓步,別說是老百姓要獻出自己的兒女,就是李靖這樣的有權者也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這個版本的哪吒,身份首先是百姓的保護者,李靖家的兒子,然而這兩種身份都會被環境的黑暗扭曲。

李靖作為神仙在人間的盟友之一,也不可能認同哪吒顛覆這個環境。當哪吒得罪四海龍王的時候,李靖的第一反應是家長權威被挑戰的憤怒,被龍王報復的恐懼。但作為父親的柔情一面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在他的意識裏面佔上風。這種情感的權重失衡,就是陳腐的環境毒害人心的表現之一,憤怒的李靖本來想劍劈哪吒,但畢竟心中尚有舐犢之情,劍在手中還是劈不下去。

因為父親向自己揮劍而驚懼的哪吒,很快明白了眼下的利益關係,儘管他內心的擔當和勇氣讓他對龍娃喊出,「一人做事一人當」。但他仍然被悲痛於自己作為正義伸張者,作為李靖之這兩重身份,並沒有得到父親的認同,所以他轉過頭來對母親說,要把骨肉還給她,不連累她。此刻哪吒的心情,並不僅有對李靖的困難處境的體諒,還有對天庭的控訴,更有對李靖不能作為父親,認同自己,尊重自己,包容自己的徹底失望。

所以他在自刎之前向天空呼喊的那兩個字是「師父」。因為此時師父對他來說才是最親的人,哪吒自刎割斷的不僅是自己的血管,更是內心對過去親情的依戀。在自刎過後,悲憤湧上心頭的哪吒,象徵著快樂童年和情感依戀的白鹿形象漸漸逝去在復活後,太乙真人對他的說的第一句話是「你長大了」。通過精神上情感上的自殺來獲得心靈上的成長,這種痛徹心扉的自我覺醒,在中國文化甚至世界文化的經典傳說中,都是難得一見。

這種極其強烈的決心,才能對這部動畫鋪墊的黑暗進行徹底的顛覆,《哪吒》的自我覺醒就這樣浪漫的和掃黑除惡聯繫在一起。《哪吒鬧海》賦予了這一版哪吒經典的英雄形象,他在自我覺醒時深沉悲憤的決絕,正是相當一部分人認定的哪吒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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