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大片《小丑》, 是個好故事, 卻不是部好電影

要說今年熱度和期待度最高的電影;DC的《Joker》絕對排得上前3席。

小丑這個角色,離經叛道又悲慘哀絕;十惡不赦又風流倜儻。形象極度複雜又極度豐滿。可以說是DC宇宙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如果說蝙蝠俠是哥譚暗夜中的正義之光;那小丑就是哥譚白晝里的罪惡之影。

在看過《Joker》的電影之前,醉醉喜愛小丑甚至超過蝙蝠俠。在電影上映之前,醉醉也一度非常期待。想看看托德·菲利普斯與傑昆·菲尼克斯究竟會怎樣去演繹哥譚「由底層爆發的罪惡」。

看完電影,仔細回想,演員的確是個好演員,傑昆飾演的亞瑟每一笑一蹙眉都是他心境的變換;

前期被蹂躪欺侮,他落魄又壓抑。

中期得知真相,得知自己有生以來的歲月全部都是一場謊言,他憤怒又絕望。

後期他終於黑化爆發,從亞瑟變成了人見人懼的Joker。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一片廢墟中建立起了自己的秩序,像交響樂般和諧又美妙。他釋放了,他自由了,可他的心依舊被困在貧民窟的某處角落,絕望受傷又敏感自卑。

作為多次獲得奧斯卡最佳男演員提名、金球獎最佳男演員提名;取得過戛納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的成熟演員,傑昆對小丑這一角色的完成度非常之高。

可即便如此,醉醉依舊想說《Joker》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好故事,但並不算是一部好電影。

亞瑟的確有黑化動機,但動機並不是犯罪合理化的借口

弗洛伊德說過:「人的創傷經歷,特別是童年的創傷經歷會對人的一生產生重要的影響。悲慘的童年經歷,長大後再怎麼成功、美滿,心裏都會有個洞,充斥着懷疑、不滿足、沒有安全感……不論治療身體還是心理上的疾病,都應考慮患者童年發生的事。那些發生於童年時期的疾病是最嚴重、也是最難治癒的。」

亞瑟的童年時期,因為養母的妄想症,他每天都在反覆地接受虐打霸凌。而身邊的人卻總要他開心、微笑、積極。毫無疑問,這種非人的經歷會嚴重侵襲他人格的形成。

心理學的研究表明,激烈的侵犯會導致復仇的慾望,而復仇的慾望只有得到排解,才能放棄復仇的行動。國內學者黃永鋒曾總結過排遣復仇慾望的可能途徑,包括:(1)藉助訴諸神秘力量的報應思想;(2)通過得到所在群體的支持;(3)訴諸暴力反擊;(4)尋求公權力救濟;(5)通過懺悔和寬恕;(6)容忍並由時間撫慰。

而在亞瑟的成長過程中,虐待他、欺侮他的所有罪人,從未得到過應有的懲罰。不滿和沮喪日積月累,水漲船高。

加之,收入微薄,經濟拮据。工作和生活進展都相當糟糕。可以說,亞瑟社會融入過程極其不順利,社會支持系統長期缺位,加劇了他內心的痛苦脆弱和孤立無援。

更別提他的養母,曾經帶給他的只有欺騙和痛苦。

小丑一步步黑化的過程,可以說是他一步一步向哥譚復仇的過程。

在他訴諸暴力犯罪之前,哥譚的社會系統從未對他給予關注,更不用說幫其疏通引導。

從這個層面來看,Joker的復仇動機的確是成立的。

可即便成立,動機也不能作為犯罪合理化的借口。不是暴力就是死亡,這是一個偽命題。

不是暴力就是死亡,這是一個偽命題。

邏輯學上有一個概念叫「虛假的兩難境地」,這種謬誤是指在還有其他選項時,卻局限於兩種極端選擇。

比如劉太太對劉先生說:「再不打掃車庫,雜物就堆得到處都是啦!」這裡劉太太就給了劉先生一道選擇題:要麼現在打掃車庫;要麼堆滿雜物無處容身。可事實上除了這個選項,還有諸如過一會兒再打掃或不再堆放新雜物等其他選項。

而Joker面臨的困境也是類似的:他給出的前提是要不然訴諸暴力,要不然選擇死亡。可是難道現實中真的只有這兩種選項嗎?並不是這樣的。

罷工、遊行、工會談判,或是調整適應、尋求同伴、重振旗鼓;都是可以考慮的突破方向。不是一個極端選擇就是另一個極端選擇,這種前提本身就是一種思維謬誤。

更何況以混亂、濫殺、損害他人人身或財務為目的的暴力,本身就是一種深刻的罪戾。

以暴制暴,只會冤冤相報。

以暴制暴,只會冤冤相報

《Joker》這部電影,之所以能再國內外引起眾多的關注和討論,其中不可或缺的因素就是,在壓抑扭曲的背景下,究竟該怎樣看待小丑的暴力抗議。

對此醉醉想說,如果當所有的暴行都以變相的暴行做為終結時,只有無數無辜的人們默默承受着家庭破碎,失去摯愛的痛苦。小丑和蝙蝠俠不死不休的對戰正是這一觀點的最好佐證。

如果所有人都只按自己的方式伸張正義,國家秩序必然難以維繫。從這個層面過來講《Joker》並不值得推薦,電影不止該跌宕曲折,抓人眼球;更應當承擔起其文化傳播的職能與責任。

而《Joker》這部電影在醉醉看來只是一個有血有肉,有因有果的好故事。但不能稱之為有責任,有審美,有擔當的好電影。

醉醉期待中的好電影,並不僅僅是邊緣人物以暴制暴的快意恩仇片;更重要的是要給前人以警醒,給後人以和平。只有親見過前人的悲傷與苦痛,才能給後人更好的保護與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