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達財經出品 文|孟帥 編|深海
「我要不是評委,今天我就抽你了」,曾經在節目上喊出這句話的周鴻禕,如今被不少網友評價脾氣變得溫和了不少。
在近期的一場活動上,周鴻禕與曾打造出360安全衛士、還被公司起訴過的前高管傅盛握手言和。在另一則短視頻中,面對曾經在節目上公開「炮轟」自己的羅振宇,周鴻禕也表現得相當平和。
而不久之前90後知名商業訪談ip主理人程前的一次人設崩塌秀,也為周鴻禕博得了不少好感。即便被程前以有些詛咒意味的言語冒犯,但周鴻禕也沒有因此發怒,反而邀請對方參加自己的演講活動。憑藉近期在多個公開場合的表現,周鴻禕強勢圈粉,近一個月抖音賬號漲粉超60萬。
相比前述提到的這些人物,周鴻禕還曾與更重磅的大佬們有過交鋒。百度李彥宏、騰訊馬化騰、小米雷軍,都曾捲入與周鴻禕的紛爭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大戰過後,周鴻禕也被外界送上了「紅衣大炮」的稱號。不過,隨着歲月的流逝,如今的周鴻禕收斂起了自己的鋒芒,逐漸成為了一名性格更加柔和的「紅衣大叔」。
「世紀大和解」,周鴻禕傅盛握手言和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原本用於形容國家關係之間的這句名言,放在商海之中也同樣適用。曾經劍拔弩張的大佬們,如今也能心平氣和地同場交流。
1月21日,獵戶星空企業應用大模型發佈會上出現了難得的一幕,周鴻禕和傅盛同框圍坐出席圓桌論壇。這一幕之所以會用「難得」一詞來形容,是因為周鴻禕和傅盛二人之間的關係一度鬧得十分緊張。
將時間回撥至許多年前,傅盛曾是周鴻禕公司麾下的一員。早在2003年,傅盛便加入了周鴻禕的3721公司。之後,3721公司被雅虎收購,傅盛又在2005年加入了周鴻禕創辦的奇虎360,並帶領團隊打造出了互聯網安全領域的明星產品360安全衛士。在任期間,傅盛策劃並推動了360安全衛士的插件查殺、木馬查殺、漏洞修復、裝機必備、360安全瀏覽器等多項重要功能。
不過,作為周鴻禕手下的得力幹將,傅盛最終還是與周鴻禕分道揚鑣。2008年,傅盛離開奇虎,受經緯中國張穎之邀加盟經緯中國。次年,傅盛自己創業,搖身一變成為了可牛影像的董事長兼ceo。
此後,傅盛與360之間的矛盾不斷激化。2010年10月,傅盛在微博發文稱,360軟件管家裡去掉了可牛影像、可牛殺毒等可牛產品的下載。或許是由於傅盛出走後再度涉獵安全領域,周鴻禕與傅盛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張。
2011年9月,奇虎360在香港高院起訴公司前高管傅盛,稱傅盛及他所創辦的背景可牛科技利用奇虎機密資料,開發電腦安全軟件可牛免費殺毒。奇虎還稱傅盛違反保密責任,並且挖走奇虎360工程師。同時聲明奇虎360有權以1元人民幣價格回購傅盛獲得的20萬股奇虎股份。
對於奇虎360方面的指控,傅盛則回應稱,自己從未獲得過奇虎股權、股票賬戶,奇虎關於贖回的說法完全是愚弄大眾。其次,可牛殺毒是自己離開360公司20多個月後開發的產品,採用卡巴斯基技術,說其竊取360技術純屬蓄意抹黑。
此外,傅盛還在微博中提到,奇虎使用欺騙、脅迫、跟蹤等手段,強迫包括我在內的多名離職員工簽訂極不平等的離職協議,頗有黑社會風範。
面對前東家的起訴,傅盛感慨道,「和流氓打仗不一定要用流氓的招,要不然打着打着也成了流氓;和對手踢球最終還是球要踢進去。把官司的事說清楚就可以,絕不允許他們栽贓。要控制情緒,個人受點委屈要能忍」。
之後多年的創業歷程中,傅盛兜兜轉轉成為了獵豹移動公司的「一把手」,而這家公司正是由金山安全和可牛影像兩家公司合併更名而來,前者也讓傅盛與雷軍的關係愈發親密。被外界視為傅盛貴人之一的雷軍,曾給予傅盛超高的評價,「我見過不少有能力的人,但是真正有決心和毅力的,真正有創業精神的,只有傅盛一個。」
值得注意的是,據媒體報道,在此次同台之前,周鴻禕與傅盛二人之間的關係或許就已經有所緩和。在第二屆世界互聯網大會上,周鴻禕和傅盛曾同時參加一場論壇發言;在第四屆世界互聯網大會後,58集團ceo姚勁波組了第三場互聯網大咖飯局,周鴻禕和傅盛出現在同一張合照中,兩人中間隔着滴滴創始人程維。
此次與傅盛同台出席活動,周鴻禕直言聽了傅盛的演講,自己感覺比17歲的傅盛或者34歲的傅盛有很大進步。在周鴻禕看來,挖陳年往事沒有意義。活在過去就是刻舟求劍、守株待兔,沒有意義。過去了就不是事,要往前看。
周鴻禕認為,經過很多年,人的認知也在不斷提升。傅盛年輕時候火氣比較旺,犯了一些錯誤,認知可能也和現在不一樣。但到了現在飽嘗生活鐵拳後,傅盛及大家對現在的認知有了很大改變。
此外,周鴻禕還與傅盛在業務層面進行了更為深入的溝通和交流,比如給傅盛的大模型提建議,詢問其機械人業務的最新進展。但周鴻禕也表示,「本來他(傅盛)要專註干一件事(大模型的企業應用或者機械人),我都會投的,他兩樣都干,我可能就都不投了。」
類似一笑泯恩仇的場景,還出現在周鴻禕1月20日在短視頻平台上分享的一則視頻之中。在這則視頻中,周鴻禕與羅輯思維、得到app創始人羅振宇同桌熱聊,但多年前羅振宇其實曾在周鴻禕和傅盛的風波中公開叫板過周鴻禕。
彼時,羅振宇在一檔節目中將矛頭直指周鴻禕和他的公司,「你是一個上市公司,你跟一個凈身出戶的前高管,你用什麼道德髒水去潑他」,「我從來沒有站到過傅盛一邊,我只是堅定地站在了周鴻禕的對面。」
羅振宇還在節目中表示,「說周鴻禕是流氓這事兒,不是我的發明,這幾乎是it界的共識」。在羅振宇的眼中,周鴻禕和他的360公司在中國健康積極向上的商業市場上干這樣一件事情,就是不斷地用道德來批判別人。
此次和周鴻禕同台,羅振宇覺得周鴻禕這幾年脾氣變好了。對此,周鴻禕解釋稱,一個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激素水平下降;另一個則是經歷了很多事後,對一些事就看得通透了。有些事沒過去的時候覺得多大一件事,但是等過去之後回頭一看只是小事一樁。
而在此次與羅振宇的對談中,周鴻禕也提到了原來最恨自己的傅盛,「他(傅盛)恨我到那麼種程度,我都沒怎麼罵過他」,「傅盛也一直都不得不承認是我的徒弟」。此外,周鴻禕還在這則視頻中提前預告了自己將與傅盛同台的消息。
邀請程前參加演講,自言不敢教育年輕人
除了前面提到的這些,近期周鴻禕在網絡上的曝光度和關注度相當之高。
不久前剛剛落下帷幕的2023年風馬牛年終秀,「紅衣大炮」周鴻禕和90後知名商業訪談主理人程前在圓桌論壇上的交鋒,也在互聯網上吸引來了不少網友圍觀。
在這場火藥味十足的圓桌論壇環節上,自詡年輕人的程前被互聯網「老炮兒」周鴻禕的氣場全程壓制。程前自訴自己認真準備稿件、大佬卻「嘻嘻哈哈」的「委屈」,不僅沒能為其換來大批認可的聲音,反而程前圓桌環節中帶有詛咒意味的結語,更是被外界批評格局不夠、有失風度。
事後,這場活動的視頻在網絡上廣泛傳播,程前此前在社交平台上精心打造的精英、紳士、知性、高端人設也因此次風波而轟然倒塌。面對這場風波之後的爭議,程前在社交平台上發佈視頻對自己的言行進行致歉。
不過,對於程前的致歉,周鴻禕則顯得頗為大度,「年輕人犯點錯很正常,誰不犯錯啊,我現在還經常覺得自己很傻冒,能這樣意識就說明自己進步了。一句話。沒多大點事,其實也沒必要道歉,自己只要真心復盤自己的錯誤,讓自己成長和改變,就把壞事變好事了」。
而作為深諳互聯網流量密碼的「老江湖」,周鴻禕顯然也不會放過這次被潑天流量砸中的機會。程前道歉後,周鴻禕便在自己的社交媒體賬號上宣布,自己將在1月12日舉辦一場直播,而這場直播的主講內容將圍繞如何演講展開。
有趣的是,周鴻禕的這場「紅衣公開課」正式開講之時,此前與周鴻禕劍拔弩張的程前也出人意料地出現在了觀眾席中,而且還穿上了與「紅衣教主」顏色相同的紅色上衣。
「穿紅衣服的,這麼長時間的歲月都沒有讓他的性格變得收斂,因此我對他2024年性格收斂不抱任何希望。但是穿保守顏色衣服的,我希望延年益壽、健健康康、長長久久」,相比此前圓桌論壇時的前述結束語,程前此番出席活動現場以及身着紅色上衣的打扮,將這場演講的戲劇性拉滿。
不過,看似在衣着方面做了精心準備的程前,並沒有很好地抓住這次扭轉輿論風評的機會。周鴻禕在演講結束時特意cue到程前,給了他一次提問的機會。程前接過話筒後表示,自己今天來對場子了,自己的問題已經擺在桌面上了,周總(周鴻禕)給他留了充足的面子,「我的策略就是打不過就加入。」
程前發言結束後,周鴻禕則接着回復道,「如果沒有那天晚上的那場鬧劇,可能也不會有今天這場演講。第二個,你也不需要加入我們,我做的生意跟你的生意也互不競爭」。周鴻禕還對程前表示,「我覺得對你來說呢,也不用道歉,這種事兒跟我之前犯過的錯誤一比很常見,沒準你以後還會犯類似的錯誤」。
在周鴻禕看來,他覺得道歉也沒有那麼重要,道歉可能是為了平息公眾的一個反應,最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真正地復盤,發自內心地知道怎麼改進,從而把錯誤變成機會。
相比老一代的企業家,周鴻禕甚至還自我調侃,「我也不敢多教育你,因為現在教育多了大家就說他有爹味,年輕人就很反感。董明珠試圖去教育年輕人也被pk,所以我也不敢教育你。今天我就是希望跟大家交流,我也希望知道一個反饋,希望大家不要去吹捧我,希望大家聽到之後覺得是不是能像說的有點效果」。
從「紅衣大炮」到「紅衣大叔」
雷達財經梳理髮現,周鴻禕過去跟很多大佬「打過架」。羅振宇在一檔節目中形容:「周鴻禕是一個業內的鬥士,用馬雲的話講,這是一隻牧羊犬,逮什麼咬什麼……幾乎是中國互聯網公司咬了一個遍。」
2003年,周鴻禕還在3721公司創業之際,其就曾與百度創始人李彥宏有過交鋒。彼時,李彥宏把周鴻禕告上法庭。百度方面稱,自其推出搜霸軟件後,即發現3721在其網絡實名軟件中加載專門刪除、破壞百度搜霸運行的功能,導致所有安裝3721網絡實名軟件的電腦均不能正常運行百度搜霸軟件。
由於那時周鴻禕和李彥宏還未成為互聯網界的大佬,雙方打官司時甚至都是親自出席。在部分媒體還原的法庭場景中,兩人直接當面「互懟」。女法官調解的時候問周鴻禕,「百度指責你刪掉他們的東西,你幹了沒有?」對此,李彥宏搶着說周鴻禕干過。周鴻禕則回應說,「我幹了,但是是他先乾的。我乾的所有壞事兒,他都幹了!」
多年之後,百度與360之間還爆發了「3百大戰」。儘管周鴻禕與李彥宏早年的恩怨已被時間沖淡了不少,但李彥宏執掌的百度和周鴻禕掌舵的360,目前仍在人工智能的大模型賽道狹路相逢。
另一個與360一度鬧得不可開交的互聯網巨頭,則是馬化騰創辦的騰訊。想當年360與騰訊之間掀起的「3q大戰」,可謂是在互聯網行業的發展史中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這起震驚互聯網的大戰,源於雙方明星產品之間的競爭。彼時,騰訊開發的安全產品,讓360意識到了潛在的競爭風險。2010年9月,360發佈了其新開發的「隱私保護器」,專門搜集qq軟件是否侵犯用戶隱私。隨後,qq立即指出360瀏覽器涉嫌借黃色網站推廣。
此後,雙方輪番出手,「3q大戰」的戰況不斷升級,一度上升至讓用戶「二選一」的地步。馬化騰在公開信中表示, 「這場戰鬥還將持續,我們堅信必將贏得用戶的支持,打贏這場戰鬥。」
周鴻禕也不甘示弱,「騰訊這個橫行的霸權即使要傾軋過360的身軀,360也一定要讓這個惡霸付出代價,這就是騰訊必須要把知情權和選擇權交還給億萬用戶」。直到2014年,這場歷時4年的互聯網大戰才徹底落下帷幕。
除了百度、騰訊,後來與傅盛關係走得頗為親密的雷軍,也曾被周鴻禕下過戰書。2012年,周鴻禕曾在微博叫板雷軍,「下周一上午十點,朝陽公園,約你見面談」。然而,雷軍毫不留情地回絕了周鴻禕,「他有什麼本事約談我,把自己看得太大了」。
至於外界給自己送來的「紅衣大炮」稱號,周鴻禕其實也曾在微博進行過回應,「原來人叫我紅衣大炮,我現在也努力做到自省,與人為善,給公司創造一個和平發展的環境。我現在跟之前發生矛盾的公司關係也很好。」如今周鴻禕的抖音賬號昵稱,冠上了「紅衣大叔」的前綴。
在與傅盛同台的這個場合上,周鴻禕也坦言自己參加此次活動有多方面的原因。其一是傅盛和自己都有很多變化,看許多事情變得柔和了,要向前看;其二是抱着學習的心態聽大模型發展,支持創業者;最後,自己也有私心,那就是來吸粉的。
周鴻禕笑稱,短視頻和直播已經不是原來的規則和模式,現在是網紅時代,每個人都應該學習做網紅,所以自己也需要培養自己的網紅氣質,抓住一切機會吸粉。
正如周鴻禕所說,不再像以前那般「尖銳」的周鴻禕,近來的確嘗到了漲粉的樂趣。灰豚數據顯示,最近30天的時間裏,周鴻禕的抖音賬號漲粉超過61萬,而這期間周鴻禕先後經歷了與程前、羅振宇、傅盛等人的「和解」。而周鴻禕吸粉的其中一個原因,或許也與其性格變得柔和有一定的關係。
有分析認為,一方面,隨着年齡的增長和人生閱歷的積澱,周鴻禕顯然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火氣十足的「紅衣大炮」。相比為自己樹敵,當下的周鴻禕更傾向於和平、合作,其心境也不再像此前那般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
另一方面,近年來隨着互聯網行業格局不斷發生變化,曾經與騰訊、百度同台競技的360公司早已不像昔日那般風光。相比曾經包括360安全衛士等在內的明星產品,360如今發力的包括大模型在內的新業務,急需外界更多的曝光,因此作為公司行走代言人的周鴻禕便自然而然地承擔起了為公司及產品站台、背書和宣傳的角色。
周鴻禕頻頻登上各大熱搜的背後,的確為自己和公司及公司旗下的產品吸引到了外界的不少流量。而周鴻禕不斷活躍在公司管理一線以及頻繁出席各大活動,也充分體現出了這位互聯網「老炮兒」主動求新求變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