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6日，電影展大師班迎來了一位女性電影人，她是一代中國觀眾心目中的銀幕女神陳冲，而她聊的話題如她的名字、性格一樣，活力十足。14歲就開始電影生涯的陳冲，在電影圈有超長的「工齡」，也讓她在大師班的演講中，貫穿了從上世紀70年代開始的中國電影的發展。而陳冲也很坦誠地說：「我這個人一輩子好像故意地要永遠天真，其實我今天很老，我其實還是很天真的。」
演《小花》是天賜的緣分
發掘出陳冲的是謝晉導演，當年在學校射擊隊被曬得黝黑的陳冲被謝晉選上，在電影里扮演一個游擊隊員。1976年謝晉拍攝電影《青春》讓陳冲擔任女主演，「這是我最大的一個幸運。」陳冲在大師班上回憶說。
但陳冲的幸運還在後面，從1976年《青春》嶄露頭角，到1979年推出的影片《小花》，陳冲一下子家喻戶曉，用如今的話說就是「爆紅」。對於那部中國電影的變革之作，陳冲感覺它的變，就在於當年戰爭片很少有像《小花》的劇本那樣，注重在兄妹、家庭的情感上。陳冲回憶說，作為在那個年代剛剛面世的彩色電影，劇組的彩色膠片十分稀少，「廠里沒撥給我們那麼多，因為都是新人，不是一個大片，所以拍攝用的膠片有國產的、有日本的，還有過期的，就是各種完全不同種類的膠片混在一起。」
陳冲17歲進組，一直到今天，仍然有人跟她說，演《小花》的人回來了。「這部戲我記得特別清楚。一個人能夠有這樣的幸運，一輩子做這樣一部電影，我現在回頭想，這是一個天賜的緣分。」
憂患意識「逼」她出國留學
在陳冲大紅大紫的上世紀80年代，她「不管不顧」地放下一切出國留學。陳冲說是因為自己靈魂深處的憂患意識在「作祟」。17歲突如其來的走紅讓她的憂患更甚。「突然間人們給你那麼多的愛戴，但我自己心裏知道，你是昨天同樣的你，怎麼今天就那麼多的人簇擁着你呢？所以這個東西就引起我的思考。我覺得我必須要上大學，因為覺得十幾歲的時候我很無知。」雖然「無知」，但少女陳冲也有自己的判斷，「我非常理智地認為，電影不是一輩子應該做的事情。」
但選擇留學，是因為國內電影對她的「誘惑」太大，無法安心學習。「如果我留在國內的話，還有很多電影對我有吸引力，但我必須去讀大學，正好有一個出國留學的機會就去了。但出國的代價，不僅僅是放棄了如日中天的事業，還拋下了初戀男友。而初到美國的她一下子發現自己窮了，她曾在圖書館工作、幫人帶孩子，或者到餐館端盤子。
雖然連美國的牙膏都覺得不對味兒，但命運之神還是追到大洋彼岸去眷顧陳冲，從電影《大班》到獲得奧斯卡金像獎的《末代皇帝》，沒有上過電影學院的陳冲，在實踐中學會了如何當一個好演員。
陳冲也有中年女演員的困惑
隨後的路，陳冲不缺資源，《雙峰》《紅玫瑰與白玫瑰》《太陽照常升起》走得一路順暢，但時光流轉，她也走到了中年女演員的隊伍中，也有了中年女演員的困惑。
「接下來應該怎麼走？演戲演到非常爐火純青的時候卻老了，沒有角色可演了，這的確是一個問題，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了。」陳冲說，其實她並不排斥電影對「年輕」的追逐，「如果說觀眾特別想看到青春亮麗的美女，這個製片方也沒辦法，他必須得這樣做。」但讓陳冲鬱悶的是，她接到的不少劇本中老人的角色都非常程式化、套路化，「套路到了極點，太無趣了，其實女人到了這樣的年齡不是這樣無趣的。」陳冲不想做這樣的無趣之人，她和她的作品依舊向著有趣出發。而這次她把話語權牢牢抓在手中，親自當導演拍攝影片《英格力士》。
在大師班最後，陳冲向在場的年輕人道出自己幾十年從業經歷和人生經歷獲得的感悟——「只要你付出了努力，你在這輩子當中一定會有回報。你所經歷的、學到的，哪怕是所經受的絕望，也是一個財富。」「我當時沒有這樣的意識，其實當時實在是個特別天真的人，不會去想那麼多，就是想怎麼樣努力能把這個戲演好。」
山西晚報記者 張潔
本版攝影：山西晚報記者 寇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