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70歲的張藝謀 心中「燃燒的火」依然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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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經記者 董興生 每經編輯 杜毅

在山西平遙舉行的第三屆平遙國際電影展上,張藝謀成為人氣王。他和第六代導演賈樟柯對談的大師班,凌晨四五點就有人排隊,最終吸引了1500多名全國各地的影迷圍觀。

對談中,張藝謀說,直到現在,自己還是希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狀態,不管是拍電影還是大型活動,總希望有所創新,希望有一些不同。「哪怕這種不同被別人抨擊、詬病。」因為追求創新和不同,張藝謀拍了《英雄》和《代號美洲豹》,這兩部飽受爭議的影片也被他談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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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藝謀表示,電影的創作過程已經成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像他這種人啥也幹不了,只能拍電影。這種堅持,不是為稻粱謀,不是追逐名利,而是喜歡。被稱為大師的張藝謀說,自己不太愛惜自己,也不裝大師,還是希望保持心態的年輕。

總是希望有不同 哪怕被人抨擊、詬病

運動鞋、黑帽子,一如既往的精瘦,很難讓人相信,台上的張藝謀馬上就70歲了。在過去40年里,「老謀子」張藝謀一步步成為中國電影史上的傳奇人物。但傳奇不代表完美,「老謀子」也有爭議。

十幾天前,張藝謀剛完成了慶祝新中國成立70周年聯歡活動總導演的任務,這不是他第一次擔任國家級慶典活動的總導演。2008年,擔任北京奧運會開幕式、閉幕式總導演的,也是他。在中國歷代電影導演中,沒有哪一個能像張藝謀一樣,電影創作之餘,同時參與國家盛事。

這除了創作力和影響力外,或許還與張藝謀的經歷有關。1978年考入北京電影學院攝影系時,張藝謀已經28歲了,在那之前,他在陝西當了3年插隊知青、7年棉紡廠工人。因為恢復高考,張藝謀有機會去改變命運。

對談中,張藝謀也提到了這一點。「拚命爭取上了電影學院攝影系是我改變命運的第一步。我在工廠幹了七年,只是想有個大學上就可以不當工人了。」張藝謀說,「現在想起來,沒有當初就沒有今天,跟賈樟柯坐在一塊做大師班對談。」

因為時代巨變,1987年張藝謀拍出了色彩濃烈、風格豪放的處女作《紅高粱》。賈樟柯覺得,《紅高粱》作為一部處女作,卻呈現了某種成熟感。張藝謀解釋說:「首先是影片所處的時代。那個時代百廢待興,全國人民都非常關心文化,有大量的美術和文學作品,是一個非常可愛的時代。你在這當中尋找到的故事、所受到的影響勢必帶有那個時代的烙印,所以呈現了某種超越我們自身年齡的更豐富的一種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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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緣自張藝謀的性格。「我自己迄今為止還是希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狀態,包括做各種大型活動,總是希望有所創新,在方方面面都能表現出獨特性來,有時候也會體現為一種不顧一切的勇氣。」張藝謀舉例說,《紅高粱》里最初只有一把嗩吶,他覺得不過癮,最後是四十幾把嗩吶齊吹,「很刺耳的吶喊,就是要嚇你一跳的感覺」。

「我總是希望有一些不同,哪怕這種不同被別人抨擊、詬病。我也不太愛惜自己,也不裝大師,還是希望保持心態的年輕。因為拍一個成熟的、完美的作品談何容易,我覺得我拍到現在還是做不到,還莫如追求一個特點,去追求一種自己想要表達的感覺。」這句話,像是張藝謀對自己的總結。

1991年,張藝謀又拍了另一部堪稱經典的作品——《大紅燈籠高高掛》。這一次,張藝謀不僅把故事的發生地,從南方搬到了北方的喬家大院,還「故意用一種極端的風格,用一種繪畫的方式去拍」。張藝謀把這種求新求變,形容為「不顧一切去追求的大膽和勇氣」。

張藝謀的求新,在《秋菊打官司》中體現得更為淋漓盡致。在1992年,張藝謀就大膽提出以紀錄片風格拍電影,而且是偷拍。「今天看《秋菊打官司》,可以歸納為紀實紀錄,但那時候很前衛的。」

罕見談及《代號美洲豹》 《英雄》是無心插柳

在張藝謀創作的眾多影片中,有兩部作品爭議最大,一部是《代號美洲豹》,另一部是《英雄》。前者被認為是「中國電影商業化和娛樂化嘗試中的失敗實驗品」,而後者則受到更多的褒和貶。

在與賈樟柯的對談中,張藝謀罕見地談到了這兩部電影。「拍完《紅高粱》以後,顧長衛的一個朋友要投資拍我的下一部電影,那時候可以說是第一個跟私營公司合作,還挺先驅的。」張藝謀透露。

「今天看來《代號美洲豹》就是商業電影,完全是一個新的嘗試。但當時那個時代講思考,講深刻,沒有人講娛樂,連娛樂這個詞都沒有,所以《代號美洲豹》出來,評論界一片罵。我們也覺得很沒面子,覺得拍砸了,所以後來多少年都不提這個事。」不過,張藝謀說,「其實現在想起來,那個電影挺好的,可能擱到今天還挺成功。」

1988年拍完《代號美洲豹》,遭遇滑鐵盧後,張藝謀又接着拍了《秋菊打官司》《活着》《一個都不能少》等影片,逐漸找到了自己的敘事特點和造型風格。2002年,《英雄》橫空出世,再次將張藝謀推上風口浪尖。

當年,《英雄》斬獲2.5億人民幣票房,佔全年總票房的四分之一,全球票房1.77億美元,創下中國電影全球票房最高紀錄。可以說,《英雄》開啟了中國商業電影的大門。儘管票房成功,但影片本身遭受巨大爭議。

「當年《英雄》是按文藝片準備的。」張藝謀說,拍《英雄》是按部就班,「是我到了一個階段自然而然的變化,其實那時候完全是無意識的」。

張藝謀坦言,能有這麼一個大製作,這麼多大演員,當時自己覺得很過癮,但還是按照自己的愛好和理解去拍。「後面真沒料到,公演的時候《英雄》居然成為一個大話題,全年票房八億多,我們兩億五,中國當年全年四分之一的票房,是不得了的。要用今天的票房成績來看,那都是一百多億的票房。」

「今天,大家願意給它(《英雄》)中國第一部大片這樣的讚譽和肯定,但當年隨之席捲而來的就是批評。」張藝謀說,「那時候我們對票房沒概念,也不覺得票房高是一個很得意的事情。我很在意大家的評論,結果看人家都說我這個電影思想有問題,意識形態、價值觀有問題。」

張藝謀說,如果《英雄》放在今天,能有這麼高票房,肯定睡覺都會笑起來,因為今天基本上可以說是以票房論成敗。「當年還是不一樣的,所以《英雄》其實也是無心插柳。」

拍電影不為稻粱謀 就是喜歡

張藝謀透露,去年到今年,接連開拍了《一秒鐘》《堅如磐石》《懸崖之上》三部電影,其中《一秒鐘》是張藝謀自己的青春記憶,是寫給電影的一封情書;《堅如磐石》是一部警匪片,是一個獨特的,從來沒有嘗試過的類型;《懸崖之上》將於年底開拍,是一部諜戰片,在東北雪鄉拍,很希望拍出真正的冰天雪地,這也是一個新的嘗試。

「我也很願意嘗試不同風格的作品,跟不同的團隊合作。」張藝謀說,拍電影越多,越覺得好電影難拍。每個人心目中好電影的標準不同,所以總是會用一個最高的標準,橫向、豎向來進行對比,來找自己的缺點,總是希望能前進能學習。

張藝謀說,自己是願意拚命工作的人,而他的工作就是拍電影。「感覺我現在是中國電影最忙的一個導演,幾乎每年都想拍新電影,如果一年沒有一個新的電影項目在運作,就會覺得很虛度光陰,所幸身體比較好,沒什麼大毛病。」

「電影的創作過程已經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們常常開玩笑自嘲說,像我們這些人啥也幹不了,就只能拍電影。」

在張藝謀看來,每一個導演心中都有一團燃燒的火,儘管很多電影拍出來無人問津,很多年輕導演不斷地遭受挫折,但是他心中那團火不會熄滅。「這就是電影,已經不是簡單的為稻粱謀,也不是追逐名利,就是喜歡。」

張藝謀覺得,現在中國最缺好編劇。「現在中國電影市場好,坦率地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就是碰上一個好劇本是很難的。」

大部分時間,導演挑劇本就像逛商店,逛淘寶,「也不是缺什麼,就是瀏覽,看一個東西覺得不錯,錢也到位,就把它買了」。但實際上,逛商店也不能迅速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

因此,張藝謀覺得,做導演最幸福的就是你碰到一個好劇本,稍做調整就能拍,「我覺得這是最不耽誤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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