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蕪君說到將藍栩過繼給藍湛和魏嬰,藍老先生、魏嬰和藍湛都愣住了。藍老先生率先打破沉默,激動地對藍曦臣夫婦道:「好,好,好!曦臣,幽若,你們能如此想,我真的是沒有想到!」
「曦臣說得極是,你與幽若的孩子,忘機和阿羨一直當成自己的孩子在教養,栩兒即使過繼給了忘機和阿羨,他也一樣知道你們是他的生身父母!栩兒即使叫了他們兩人爹爹,也依然要叫你們爹娘!他依然生活在雲深不知處,依然在你們身邊,除了名份,其實什麼都沒有改變!」
魏嬰此時已經有些懵懵的了,他根本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天!澤蕪君夫婦竟然如此大氣洒脫,一個兒子說過繼就過繼給了他與藍湛,他激動地看了看藍湛,竟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藍湛握了握魏嬰的手,拉着他鄭重地向澤蕪君夫婦行了大禮。藍湛對二人說道:「兄長,長嫂,兩位的大義,我與魏嬰銘記於心,兩位請放心,我們以後一定會將栩兒帶好。」
魏嬰也急忙表態道:「兄長,長嫂,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二位會將栩兒託付給我和藍湛!栩兒太可愛了!能有這樣一個聰明又乖巧的孩子,乃我魏嬰一生之幸事!二位請放心,我和藍湛一定會竭盡全力,將所有最好的都給他!」
池泉君看着坐在一邊懵懵懂懂聽他們說話的藍栩,默默地流下了眼淚。藍曦臣擁着流淚的妻子對魏嬰兩人點了點頭。藍老先生當即一聲令下,挑選了一個黃道吉日,準備請來所有藍氏宗親,開藍氏宗祠,將藍栩正式記入藍湛名下,同時通告仙門百家。藍栩見大人們一會哭一會笑的,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自小便極其聰慧,索性不理會這些人,只一心一意地抱緊自己最在意的藍湛的大腿。
原本要帶他回去培養培養感情的澤蕪君見了,實在不想惹他哭泣,便沒有將他抱走。魏嬰見到澤蕪君夫婦失落的樣子,忙說到:「兄長長嫂今日剛剛歸來,一定很乏累,還請好好休息,今晚我和藍湛同栩兒好好聊聊,這孩子很懂事,一定會明白兩位的苦心。明日我們便帶着他去拜見二位。不知兄長和長嫂以為如何?」
將親生兒子過繼這樣的大事,哪對父母心中都不會多舒服,魏嬰的一番解釋令藍曦臣夫婦心中頓時好受了不少。藍曦臣扶着妻子,與藍老先生和魏嬰藍湛道了別,便帶着藍昭回了自己的院子。藍昭臨走之前看了眼藍栩,藍栩窩在藍湛的懷裡很是安靜地看着他和澤蕪君夫婦離開。魏嬰和藍湛兩人隨後抱着藍栩回了靜室。
魏嬰很是罕見地一路都沒有說話,他不說話,一路上便很安靜。回到靜室,藍湛將藍栩放在大床上,又遞給他一個新玩具,藍栩便很是投入地自己玩了起來。藍湛拉着魏嬰,兩人坐在床邊,邊說話邊看着藍栩。藍湛問道:「魏嬰,為何不說話?」魏嬰皺了皺眉,看了眼藍栩,低聲對藍湛說道:「藍湛,我怎麼覺得如此不真實呢?我們就這樣有了兒子了?而且還是栩兒?」
藍湛鄭重地答道:「是的,魏嬰,栩兒以後便是你我的兒子。」魏嬰激動地抓住藍湛的手,問道:「以後仙門百家都會知道我們有了兒子,還是這麼可愛的兒子?藍湛,我說得對不對?」藍湛點了點頭,魏嬰又問道:「藍湛,以後藍栩就是我們的兒子了?」藍湛愛憐地摸了摸魏嬰的頭,點了點頭,魏嬰追問道:「那以後……你就是藍栩的爹,那我也是他爹了?」藍湛依然點頭。
魏嬰眨了眨眼睛,疑惑地說道:「不對啊,藍湛……那以後栩兒有三個爹,如果我們三個都在場,如何判斷他叫的是誰呢?」魏嬰這句話還真把藍湛問住了,藍湛想了半天,只得說:「若是區分你我,便讓栩兒叫我爹,叫你爹爹!如何?」
魏嬰想了想,「爹爹」這稱呼確實比「爹」聽着要親切許多,栩兒如此稱呼他倒也合適,而且栩兒不用別人教,就已經認定藍湛是他爹了,叫都已經提前叫了,自然是改不了口了。只是栩兒要如何稱呼澤蕪君呢?魏嬰撓了撓頭,想了半晌道:「不如讓栩兒稱呼澤蕪君父親?會不會有些太生硬了?」
藍湛見魏嬰一副為難的樣子,安慰道:「大哥是栩兒的親生父親,自然應叫爹。至於是叫我還是大哥,栩兒看着誰便是在叫誰。」魏嬰聽了藍湛的話,連連點頭道:「對對對!藍湛,還是你厲害!我差點被自己繞暈了!這就好辦啦,以後只有我的稱呼是獨一無二的,栩兒可是叫我爹爹呢!是不是啊栩兒?」
魏嬰抱起正拿着玩具玩得投入的藍栩一頓猛親,親得藍栩連喊了幾聲「爹」,魏嬰哈哈大笑,邊笑邊對藍湛道:「藍湛,你看你看!栩兒叫我了!」其實藍栩哪裡是在叫他,藍栩分明是在向藍湛求助呢!藍湛自然寵着魏嬰,邊點頭邊看着瘋玩的一大一小,眼角都是笑意。
魏嬰跟藍栩瘋了半晌,又喂他喝了奶,抱着他在室內散步。魏嬰一會親親藍栩的小臉,一會兒親親他的小手,一會兒又舉高高,直到把藍栩哄得高興了起來,才將他放在床上,開始講道理:「栩兒,雖然你爹娘一直沒有陪在你身邊,但他們其實很愛你,很喜歡你!就像我和你叔父……哦,你爹一樣喜歡你!你看,你娘今天見到你就哭了,她是想你想的!」
藍栩睜着一雙滾圓的大眼,盯着魏嬰看,魏嬰從他的表情中看出,這孩子應該是聽懂了。藍湛將藍栩抱在懷中,摸了摸藍栩的頭,藍栩不安的情緒立即得到了安撫,魏嬰見狀繼續說道:「栩兒,別的孩子只有一個爹一個娘!還有更可憐的,比如我,還有你思追哥哥和景儀哥哥,都是很小就沒有爹娘了!但你有三個爹,一個娘,以後除了我和你爹,還有你親生爹娘和哥哥愛你、對你好,你說你是不是很有福氣?」
藍栩的大眼睛轉了轉,似乎是想了半天,終於咧開嘴笑了,還露出了一排小白牙,魏嬰見藍湛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笑着捏了捏藍栩的小臉蛋,道:「你這小子,也不知是隨了誰?這麼小就懂得佔便宜!你總算開心了,一下子就比別人多了兩個爹!藍湛,以後我們可得多加小心了,千萬別哪天有人多給這小子點好處,他就跟着人家走了!那我們這兒子豈不是白養了!」
藍湛拍了拍魏嬰的肩膀道:「放心,藍氏之人,不做虧本買賣。若擔心,還是提防着他去拐別人吧!」魏嬰吃驚地看着藍湛道:「藍湛,不會吧!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怎麼覺得那麼不對勁呢!」藍湛見自家這頭被拐來的金豬一副吃驚的樣子,很是溫柔地對他笑了笑,哄着藍栩道:「栩兒,明日我們去見你爹娘和哥哥,好嗎?」
藍栩這回反應很平淡,既不哭了,也不纏着藍湛不放了,靠在藍湛的肩膀上揉了揉眼睛,憨態可掬地點了點頭。魏嬰上前親了親藍栩的小臉蛋,誇道:「我們栩兒最好了!我們栩兒最棒!栩兒快親親爹爹!」藍栩嘟起小嘴,在魏嬰的臉上親了一小口,把魏嬰樂得哦,笑容晃得藍湛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了。
藍栩睡著了,藍湛為他掖好被子,布下了結界。魏嬰站在窗口,看着窗外飄飄洒洒的雪花,輕聲說道:「藍湛,我總覺得,今天我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藍湛走到魏嬰身邊,握住了他的手道:「魏嬰,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個孩子?今日……實現了。」
魏嬰將頭倚在藍湛的肩膀上,說道:「是啊,藍湛。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很自責,若不是我,你大概已經兒女成群了!若是能生,我真的想給你生一個——這句話是我的真心話!不是玩笑!真的!」
藍湛聞聽此言,靜靜地看了魏嬰半晌,魏嬰覺得藍湛此時的表情很嚴肅,他立即站直了身體,對藍湛道:「藍湛,你不會……是生氣了吧?是我說錯了什麼嗎?」藍湛定定地看着魏嬰道:「魏嬰……除了你……再不會有別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