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保證,這麼刻骨銘心的浪漫場面,你這輩子都沒見過幾次。
前幾天《披荊斬棘》第二季的三公播出,張智霖演唱着《無與倫比的美麗》這首歌,向妻子袁詠儀兌現了「三十年前承諾」,完成了一次穿越回憶與當下的結婚儀式。
香港娛樂圈的這對金童玉女,在億萬人的見證下,重新書寫了愛情和承諾的定義。
很多人都還記得,上一季《披荊斬棘的哥哥》的出現,不僅刷新了我們對「哥哥們」的認知,更帶來一種全新的綜藝舞台表現形式。唱和演被完美結合到舞台上,音樂成為表演的畫外注釋,而敘事被融化為一種視聽情緒傳遞給觀眾。他們不僅是演員或歌手,而變成一個個舞台故事中走出來的鮮活「角色」。
相比其他單純的聲樂或演技類節目而言,這種「唱演」的形式,讓《披荊斬棘》開闢了一個獨特的全新賽道。
第二季也果然沒有令人失望,從一公到三公,有延續,更是升級。
第一集開頭,陳小春帶着初代哥哥們「回家」的鏡頭,瞬間將我們的記憶拉回到了第一季。在共同經歷了披荊斬棘的舞台後,從陌生到默契,他們成為了「有他在,都睡得安穩」的好兄弟。而當鏡頭追隨他們走進第二季嘉賓們的休息廳時,不禁讓人想到「家族傳承」——他們四人就像是「家族」中派出的「長老」,前來助力新加入這個「家族」的哥哥們在披荊斬棘的舞台上歷練。
在這個「家族」中,有來自華語娛樂界的不同地區和不同代際,具備不同文化背景的歌手、樂手、演員,包括杜德偉、溫兆倫、任賢齊、鄭鈞、張智霖、蘇有朋、馬頔、金瀚……怎麼讓這麼一群極端差異化、個性十足的藝人,成為「一家人」,互相扶持着去詮釋一部完整的綜藝作品,對觀眾來說,不啻於一種獨特的人類學視角。某種意義上,他們彷彿像各自身懷絕技的「古代俠客」,為同樣的使命去奮鬥。
所以,當「唱演」模式向家族化發展,就有了一種全新的綜藝表現形式:「全能唱演家族」。
從開播看到如今,可以認為「全能唱演家族」的本質在於,挖掘出這些原本各有所長的哥哥們,也許在過去的演藝生涯中都還未開掘過的某種人生狀態,在這種全新的模式中,彼此激發,創造出一種新的舞台表現力。
就像這次三公舞台,張智霖這個大膽的節目創意,不僅是一次彌補、也是一次承諾的兌現,更是他對自己真實人生的一次反思,「對我來說,可能舞台或是演戲實在是佔了我生命中太多的時間,所以那個在台上面對觀眾,可能才是我的真實人生」。
在張智霖心中,神聖的婚禮與神聖的舞台,在這一刻合二為一,袁詠儀就是他心中的那個「無與倫比的美麗」。而對作為「見證者」的我們來說,就像范世錡採訪中提到的,見證這個兌現三十年前承諾的婚禮,見證的此刻就是「無與倫比的美麗」。
這個節目讓舞台變成了真實生活的某種重演和提純,也讓來自真實生活的力量反饋到演出中,最終這曲跨越時空的戀歌,讓所有人都見證了愛情的瞬間。這也讓「披荊斬棘」的舞台魅力,突破了真實與演繹二元對立的界限,成為某種對生活激情的重塑。
「披荊斬棘」的含義,也就從舞台外溢到真實生活。
當然,這種對生活激情的重塑也包括了一種可以承載起時代記憶的生命力揚升。三公的舞台讓蘇有朋、陳小春、任賢齊,三位前輩隊長一起完成了這首《回到未來》的舞台創作,有一句歌詞是「go back fashion disco 1985」。1985年,對於陳小春來說,這一年剛好是他進入TVB舞蹈訓練班,他的生活被分為了演藝事業和家庭兩部分。而那個時候,我們的時間還沒有被手機和網絡所佔有的時代,人和人之間的距離單位在視線可見的範圍內。
作為經歷過時代變遷的三位前輩,他們呈現了一種科幻賽博式的舞台,在幻想「回到未來」後,選擇了留在過去。這首科幻色彩濃厚的復古迪斯科,將過去、當下、未來,完美縫合進了披荊斬棘的舞台時空,讓科幻敘事和現實彼此激情穿透,這絕對是單純的唱跳或小品式演出都無法達到的藝術表現力。
而同樣是懷念「過去」的《無問》,卻以一種奇幻感的舞台敘事,將「過去」寄生於一件件有着故事和時代感的老物品中。舞台上懸浮着的有缺角的椅子,抓痕的沙發,電風扇的碎片等等不完整的老物件,讓「過去」從抽象的概念變為了一個個具象化的存在。任賢齊組的哥哥們將自己置身於情景中,像是替這些刻着時代印記的舊物發出了屬於它們的「聲音」,向觀眾講述了一個又一個關於它們的故事。
這樣的設計,讓歌曲、表演、舊物形成了一種彼此關聯的立體聲部,最終將非常複雜和強烈的情緒傳遞給了觀眾。
我們需要懷念「過去」,但更應該守護「當下」,因為希望在「未來」。在二公的舞台上,吳克群、張震岳這組的《新地球》正是呼籲大家能夠愛惜我們所生活的這個地球,用海水的流動與歌聲的浸入,完成了一次對守護當下的舞台創作。
而鄭鈞這一組,則用一首《白鴿》勾勒出了對未來的希望。他們組一開始提出在舞台上面放出真的鴿子,最後,雖然沒有呈現出這樣會令人驚喜的一幕,但卻用一種更富有想像力的方式,用椅子結構的空隙與光影之間的交錯,完成了一個個敞開了的「籠子」。而籠子里的鴿子,則帶着希望「飛」在我們看不見的寬闊彼岸。雖然沒有了真的鴿子,但卻能傳遞給觀眾一種強烈的真實感情。
除了以上對人與世界、社會、他人的宏觀探討,《披荊斬棘》的舞台上還有一部分作品則返觀自我,完成了如詩一般的「私表達」。
《袖手旁觀》的舞台具有極強的電影感,灰色與黑白交織,通過樓梯與光影將舞台幾何式地分割成了一個個看似各自獨立,但又緊密相連的N度空間,再配合影子的流動,對觀眾來說,就像是在觀賞老電影的畫面。
但僅僅有這樣的舞台奇效還不足以傳遞敘事性與抒情性極強的電影質感,而正是蘇有朋組哥哥們的深情「唱演」,「唱」出了陷入愛情中的人咬文嚼字想要去抓住,但卻怎麼也抓不住的感覺。通過代入式的「演」,「演」出戀人們深埋在心底,言不由衷的無奈。以此,最終完成了這首歌的電影質感,從而將一首歌擴展成了一種愛情的寫照。
同樣是關於愛情,二公中《小半》則是浪漫中帶着一絲殘酷。舞台上鋪滿了每秒都在進行化學反應的泡泡,在燈光的雕琢下,這些泡泡變成了我們內心的那些戀愛時的「悸動」。這些都構成了愛情這個虛幻但又永遠迷人的存在。
以及李承鉉等所演繹的《私人生活》,同樣是一種壓抑在內心的情感張力。不同的是,這首歌剝離了外界的種種,從自我的意識切入,呈現出了一種在破碎中以生命為代價的掙扎,從壓抑到最後的覺醒,演繹出了人之頑強。
繼續列舉的話,還有吳建豪、潘瑋柏、MIKE的《醜人多作怪》,從感情的世界跳脫出來,玩了一次百老匯式的舞台演繹,以一種自嘲與幽默的人生風格回應了世間百態。
此外,除了這些加入各種元素的舞台設計外,在一公的時候,鄭鈞、蘇見信、馬頔、郝雲的《忽然之間》,在沒有任何多餘舞台設計的情況下,僅僅通過編曲、聲音、節奏與呼吸完成了一次意識流式的敘事舞台。
所以「唱演」這種形式,在「披荊斬棘」的舞台上展現了廣闊和頗具深度的表現力。向外,讓人與世界、他人發生聯繫,向內,則與內心深處展開私人對話,實現心靈的自我和解,完全稱得上是「披荊斬棘上演着人的一生」。
既然是「人的一生」,那就不能局限在舞台上。於是我們發現,當他們卸下舞台上的「角色」後,在舞台下依然在披荊斬棘地過着自己的人生。
我們看到身為歌手、演員、樂手的他們,在突破自身舒適圈走向未知的舞台體驗時,經歷了哪些緊張挑戰。
原本是民謠歌手的馬頔,搖身一變成為了演員和舞者,與吳克群、吳建豪、ICE三人一起完成了《Interstellar》的舞台。
但同時他也沒有失去自己原本的民謠歌手的身份,而是以一種「入侵」式的詩歌念白,用聲音劃破了這個異域世界的神秘與詭譎,就像是那時候的流浪詩人,用預言點破這一切的陰謀。這種身份角色的轉換對他本人來說絕對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冒險體驗。
當鏡頭切換到台下時,信正用期待的眼光看着舞台上的馬頔,為他的變化和突破感到欣喜。從所呈現的舞台來說,他不僅成功地完成了一次跨域新技能嘗試,還參與到一支集體作品的化學反應中。
其實,在上舞台前,各個隊的哥哥們都來指導幫助馬頔練好舞蹈,希望他能夠在舞台上有更好的表現。
私下的這種哥哥弟弟們式的互動,以及強烈的反差狀態,讓真人秀成為了《披荊斬棘》這檔綜藝不可或缺的大後方。節目中一身大哥范兒的杜德偉,卻意外的可愛。在三公舞台前,跟隊友們練習着歌詞,還化身英語老師,現場教學後輩。
同樣是老前輩的蘇有朋,則成為了隊伍裏面的搞笑擔當,時刻不忘給弟弟們放鬆打氣,整個準備過程更加溫馨的同時,大家也越來越熟絡。讓人有些驚喜的是一身搖滾范的郝雲,私下卻成為了大家的生活擔當,練得了蘇格蘭風笛,做得了一首好菜。日常中的他,不搖滾,但卻有着對生活本真的熱愛。
大家都在這個過程中見證了彼此的成長,也發現了對方閃光的那一面,這才是披荊斬棘這個「家族」本身的意義所在。
三公結束,《披荊斬棘》的舞台還會誕生怎樣震撼人心的舞台,值得期待。可以說它已經打破了傳統綜藝節目對於「演」和「唱」兩種形式的區隔,通過結合具有情緒感染力的「唱」和戲劇表現力的「演」,實現了一次次突破審美界限的舞台奇觀,再以真人秀方式深入到「家族」面貌的日常維度,將舞台演出升華到人生況味的境界。
凡有荊棘處,都不妨披荊斬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