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流星》: 別用刻板的真實束縛詩性的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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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祖國》是期待很久的電影了,二刷之後,最愛的段落從徐崢的《奪冠》,變成了陳凱歌的《白晝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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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7個故事都很精彩,從個體的小角度觀照祖國的大事件,不僅記錄光榮,也寫下遺憾,充滿況味,也相當動人。

電影的大部分人物是重大歷史事件或直接、或間接的參與者,《白晝流星》是唯一一個從旁觀者視角講述的故事。兩個社會底層甚至可以說是邊緣的少年,與神州11號飛船着陸本來毫無關係,他們近乎意外地與大事件邂逅,受到震動,人生的軌跡因此而發生改變。《白晝流星》的人物和切入點對另外6個故事構成了非常精彩且必要的補充,展現出「我和我的祖國」的完整的關係圖譜,讓人明白,對祖國來說,再普通、再邊緣的人物,也同樣是中華兒女,祖國的發展會以一種類似蝴蝶效應的方式,與每一個中國人發生關聯,看似偶然,其實必然,用電影的話說,飛船與少年,「都是回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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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流星》的巧妙在於,在飛船着陸的故事中嵌套了精準扶貧的主題,作品通過老李的愛、寬容、善良、責任感和循循善誘,浪漫而詩意地表達了扶貧的關鍵是扶人心、扶精神的觀念。兩位牧民少年經歷的精神蛻變,與《悲慘世界》中的冉阿讓有相似之處,又頗為不同,其差異表現在《白晝流星》有着更加深廣的歷史背景。

在祖國70年來所取得的諸多成就中,讓人們物質、精神雙重脫貧,是堪稱偉大的一個。電影將白晝現流星和過上好日子並置,皆屬祖國發展所創造的「奇蹟」。而老李知青的身份,又賦予作品以厚重的歷史感——他曾從這片土地獲得滋養,而後終其一生,以生命回饋這片土地,他對素不相識的少年的愛,正源自於此。兩位牧民少年決心留在家鄉、建設家鄉,他們何嘗不是下一代老李?這一代又一代傳遞着的,是中華民族精神與美德的薪火,或言精神原鄉。至此,短短的《白晝流星》所展現出的深邃意蘊、宏大格局和歷史抱負,早已不是尋常作品可比。而作品傳達主題的姿態,又是那樣舉重若輕,以少量的人物、簡單的故事,完成對歷史的確證和致敬,的確是大家手筆。我看完電影已經感慨了多次:姜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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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人尋味的是,《白晝流星》始終是不少職業影評人的心頭好,但普通觀眾方面的口碑起初並不理想,甚至有人認為它拉低了《我和我的祖國》的總體評分。幸好,從微博、豆瓣等平台的點評來看,《白晝流星》的口碑逐漸反轉逆襲,一度成為不少人二刷、三刷《我和我的祖國》的動力之一。對此,一句郭德綱常說的話適合表達我的心情:這麼多人愛看,我很欣慰啊!

我認真看了網上對《白晝流星》的負面評價,概括起來就是三個字:「不真實。」大約對一部分觀眾來說,完全符合生活真實,是評判好電影的唯一標準。可是,如果你只想看完完全全的生活真實,你應該站在馬路邊、街市中,免費就能看,何必要花錢買票到電影院去呢?電影是導演率領一眾主創,為觀眾造的夢,這夢中有心靈的關懷、精神的高度、思想的張揚,夢中的真實有其獨特的標準,以單純的生活真實衡量,以發現那些所謂的「瑕疵」而沾沾自喜,實在有些無聊。拿絕對的生活真實衡量,世界名著大多沒得看,與其認為千百年來的作家、文學史家瞎了眼,不如反思:是不是部分受眾的趣味有待擴展、有待糾偏、有待提升。

我以為,電影的真實性應該在類型和風格的框架下探討。《白晝流星》不是紀錄片、文獻片,不負責呈現飛船着陸時的絕對真實的現場情境。從茫茫的大漠到聖潔的心靈,從高遠的天空到飛揚的少年,《白晝流星》的表達是詩意的、浪漫的,它的真實是詩性的真實、人性的真實,而不是枝節的真實、刻板的真實。如果你能理解周星馳的無厘頭,因而不去計較《唐伯虎點秋香》中唐伯虎、華夫人組團推銷毒藥是否真實,那麼同樣的道理,就也應該能理解陳凱歌的詩意,從而接受牧民少年目睹飛船着陸,幫忙抬一下宇航員,並沒什麼不可以。所謂《白晝流星》,艷陽之下怎麼可能看到流星?片名本身就充滿了象徵色彩,提示着:對愛、詩意、高貴與偉大的表達,原本就比不解風情地以生活真實打天下重要得多、可愛得多。

當然了,從美學的角度,詩意是比無厘頭更加複雜的審美形態,理解起來更加不容易一些。這樣一想,《白晝流星》的口碑低開高走、後來居上,倒令我愈發高興:我們的電影市場、我們的電影觀眾,終究是更成熟了、更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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