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娘子軍》祝希娟《芙蓉鎮》姜文劉曉慶《廬山戀》張瑜郭凱敏, 都為上影70年而來

70年前的11月16日,與共和國同齡的上海電影製片廠在中國電影的「搖籃」上海誕生。那一天,首任廠長於伶用了「隆重」二字宣布上海電影製片廠成立,他說,為什麼要隆重?因為文藝是為人民服務的,上影就是要完成這個重要任務。那一天,780位首批上影人各收到了兩個肉包子和雙薪;更重要的是,為人民拍攝電影,成了他們新的生活。

今天(11月16日)下午,經過上海電影廣場前醒目的「工農兵」廠標雕像,老中青三代上影人回家了,以座談會的形式,簡樸而隆重地紀念上影成立70年,也為上海電影在新時代的新發展加油鼓勁。用上影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任仲倫的話來說,「工農兵」廠標就是上影信仰的標識:堅持為人民創作。

佳片層出不窮的秘訣

建廠70年來,上影拍攝了820多部故事片、800多部電視劇,獲得數以百計的國家與國際級重要獎項。「我是看着上海電影長大的」,這是幾代觀眾的由衷之言,也是對上海電影的最高評價。

在重大歷史節點推出重要作品,上影從未缺席。《南征北戰》《渡江偵察記》《林則徐》《紅色娘子軍》《祝福》《李雙雙》……新中國建設時期,上海電影人用鏡頭歌頌英雄和新生活;《巴山夜雨》《天雲山傳奇》《城南舊事》《喜盈門》《廬山戀》《芙蓉鎮》……改革開放之初,上海電影人用鏡頭助推思想解放;《開天闢地》《生死抉擇》《紅河谷》《緊急迫降》《泉水叮咚》《高考1977》《西藏天空》《亮劍》《焦裕祿》《彭德懷元帥》……進入新世紀,這些上海電影人奉獻的影視劇為時代留痕;慶祝新中國成立70周年之際,上影拍攝《攀登者》,謳歌共和國登山英雄,成為第31部跨過10億票房的國產電影。

「在我的記憶中,上影一直有很好的傳統:每個攝製組都是團結的、人人專心致志搞事業的戰鬥集體。為了追求更高的藝術質量,每位創作人員都可以在一起交換意見。」19歲時進入上影的電影作曲家呂其明回憶,在為電影《鐵道游擊隊》作插曲時,他從作曲角度對導演提了很多想法,攝製組內也傳來很多不同建議,誰有道理就聽誰的。拍攝《城南舊事》時,攝製組創作人員也常和導演吳貽弓探討運用各種處理方案的可能性,從中擇優。「彼此合作和諧、愉快。我想,這就是上影為什麼能佳片層出不窮的秘訣所在。」

「我還記得第一次看《鐵道游擊隊》,這首歌是怎麼唱的,甚至還能聞得到當時劇場里老木頭的味兒。」呂其明的講述勾起了姜文的回憶。23歲時被謝晉帶入《芙蓉鎮》劇組,姜文把上影稱作心中的「聖地」,「在上影面前我永遠不敢把自己說成一個成熟的電影人,但是上影教會了我很多對電影的認識和看法」。「沒有謝晉導演,我不可能自己去當導演,不僅如此,上影片場的普通工作人員也都給了我很多教育。拍《芙蓉鎮》時,化妝師每天要往我的臉上、頭上撒很多土,撒到眼睛裏,讓我覺得有點難以忍受。那位化妝師告訴我,他給趙丹化過妝,趙丹曾說,就算把一個釘子釘到他的腦袋裡,他也會忍受。」

「聰明人做笨功夫」的上影精神

上影的傑出藝術家不是一兩棵大樹,而是一片森林。去年「七一」前夕,習近平總書記給83歲入黨的上影藝術家牛犇寫信:肯定他把為人民創作作為人生追求的信念,期盼「帶動更多文藝工作者做有信仰、有情懷、有擔當的人」。謝晉被授予「改革先鋒」榮譽稱號;秦怡獲得「人民藝術家」國家榮譽稱號;今年國慶期間,上影有111位老同志獲得「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紀念章。

上影演員劇團演員王景春也提到趙丹,「從他身上,我深深體會到,任何一個不具有性格的角色都是沒有生活感的角色,不善於再現人物性格的演員就是單調的演員」。1999年從上戲畢業進入上影演員劇團,王景春塑造的角色幾乎都是普通人,《警察日記》中的警察讓他贏得東京電影節最佳男演員,《地久天長》中的工人讓他擒得柏林銀熊,「我為能將自己的電影人生與趙丹、金焰、孫道臨、周璇、白楊、張瑞芳、上官雲珠、石揮、王丹鳳、秦怡等上影前輩們有所關聯而倍感榮耀」。

「一位在片場推軌道車的老師傅告訴我:拍電影,就是一幫聰明的人在做笨工夫。」青年導演鄭大聖記得,「教我做場記的師傅交代我的第一件功課,是派給我一隻貼了膠布條的舊秒錶,要我練習默數5秒、15秒、30秒、一分鐘、一分半鐘,直至三分鐘誤差不許超過正負3秒。」鄭大聖說,他在上影完成的戲曲片《廉吏于成龍》和故事片《村戲》分別是他拍得最「任性」和最「正常」的影片,這背後有上影「開明的縱容」,「上影庇護對創作製作規律的謙卑尊重,同時又當仁不讓地敢於發時代先聲」。他感慨,在上影史冊中留下的人名和片名,都是時光的選擇,作為青年一代唯有繼續修鍊自己、敬業樂群,才可能有機會、有資源與上影一起拍出經得住時間選擇的電影。

「上影廠有大批藝術家,還有大批優秀的電影工作者,服裝、化妝、道具、場記……上世紀90年代,我與上影合作時就聽過一位化妝師說,好的工作習慣是點點滴滴幾十年養成的,守住它非常不容易,想要破壞它一天就可以了。用今天的話來說,這也許就是『上影精神』。」表演藝術家奚美娟說。

不斷前行的攀登者

當前,中國電影大國正向強國發展,要形成一批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和品牌;上海正在全力建設全球影視創製中心,這是上海電影提升創製能級、增強國際競爭力的重大舉措。站在新的起點,成立70年的上影肩負着更高的時代使命。

在上海電影的親歷者和奮鬥者看來,歷經變革、力求發展,一直是上影的主旋律。如今,在上影集團的旗下已經建設起新的電影產業鏈:多片種的「上影出品」優勢——除了上影拍攝的故事片和電視劇,前身是上影廠美術片組的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拍攝了動畫影片近500部,創立「中國動畫學派」,前身是上影廠翻譯片組的上海電影譯制廠翻譯製作了外國電影1500多部,成為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要橋樑,上海科教電影製片廠拍攝科教電影1500多部;有實力的「上影市場」優勢——作為首批上市的國有電影企業,上海電影股份有限公司目前擁有分佈在30個省市169個城市的654家影院,銀幕總數達到4059塊,成為全國第三大院線;看得見的「上影製作」優勢——上海電影技術廠和上影車墩影視基地正在融合成為高科技的影視製作、拍攝、影像體驗的重要平台,上影旗下上海美術設計公司是行業領先的創意設計企業……8次被評為全國文化企業30強的上影在電影全產業鏈布局發展上先行一步。

70年來,無論電影的形態還是市場的生態都發生了很大變化,在導演徐克看來,上影秉承了海派文化開放的膽識、海納百川的氣度和兼容並舉的精神,與本土及國際導演合作探索,一直走在前列。作為《攀登者》監製,徐克說,他領略了創作者的三種精神,一是必須克服對未知的恐懼,二是要尋找制高點的視野,三是面對危機與挑戰的精神準備——登到絕頂時也是空氣最稀薄時,必須保持冷靜和坦然,繼續完成任務,才是最好的攀登者。

座談會現場,主演《紅色娘子軍》的祝希娟來了,與姜文合演《芙蓉鎮》的劉曉慶來了,主演《廬山戀》的郭凱敏、張瑜也來了……相聚、擁抱、交流,「為上海電影、中國電影再創輝煌。」這是與會電影人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