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生 張軒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胡寧
《天之驕子》是1995年在北京人民藝術劇院首演的話劇。今年9月，一群比它還要年輕的學生演員將在北京人藝的舞台上再現這部經典。
告別期末考試後，今年的暑假，首都師範大學話劇團的學生演員們在緊張的排練中度過。但對於排練一部大型話劇來說，這些時間絕對算不上寬裕。
由於話劇背景在三國時期，還原歷史劇的厚重感非常重要。人藝的指導團隊從外在抓起，為首師大的演員們選用了2014年公演的第二版《天之驕子》的原版戲服，由專業的服裝設計師挑選搭配，還聯繫了京劇演員培訓步態和站姿。
本次《天之驕子》的導演、北京人藝演員韓清作為指導團隊的一員，從細微處着手，一開始便與學生演員達成了共識：「演員的形體、儀態，怎麼站、怎麼走台步，都是要訓練的，不能放鬆和隨意。」為了讓演員儘快適應，指導團隊還特地準備了平常訓練穿的代用戲服。同學們也非常重視這次演出的機會，經常主動加練。
大學話劇團和專業藝術劇院何以能夠深度合作、攜手共建？這得益於「『京』彩文化青春綻放」行動計劃，其中「大團小團手拉手」項目旨在讓北京市的文化資源向高校延伸，促進高校和藝術團之間的交流，也為學子搭建展現自我的平台。
今年已經是北京人藝第二年與高校話劇團深度合作，合作對象包括首都師範大學話劇團及中國人民大學話劇團。此次，人大話劇團選取了他們的原創話劇《陝北公學》作為合作排演劇目，該劇講述了中國共產黨創辦人民大學前身，也是黨第一所新型正規大學陝北公學的歷程，再現了無數學子受到感召奔赴延安的歷史圖景。
自2021年第一次登上舞台以來，《陝北公學》已被數屆人大學子演繹。這一次，他們又將迎來新的突破。
北京人藝演員付瑤負責指導此次人大學生演員的表演。為了向學生闡明專業的話劇演出理念，付瑤常常翻來覆去地打磨一個環節，甚至小到一個動作。比如，陝北公學校長成仿吾因為對學生的關懷無微不至，所以被親切地稱為「成媽媽」。在表演中，校長與同學們對話時應有的語氣、神情、姿態，乃至在舞台上的站位，付瑤都現場指導並予以示範。「要注重細節，能抓住細節的才是好演員。」她說。
這部時長兩個小時左右的話劇，排練中第一次演完花費了6個小時。由於環節不停重複，演員需要不停在「齣戲」和「入戲」的狀態中切換。讓付瑤感到欣慰的是，他們總是能迅速理解她所傳遞的理念並調整感情進入狀態，付瑤覺得「這對於話劇演員來說是非常可貴的品質」。6個小時的排練後，化用劇里「成媽媽」的稱呼，有位同學還調皮地喊了一聲「謝謝付媽媽」，而後轉變成現場此起彼伏的「謝謝付姐姐」的聲音，排練遂在笑聲中結束。
對於很多學生來說，和北京人藝合作是一次極為寶貴的機會。他們第一次見識到國內頂尖院團的專業表演理念和排練標準。劇中中年成仿吾的扮演者彭友，也是北京人藝的話劇迷。他本以為自己已對人藝的風格頗為了解，但第一次排練依然讓他驚訝。「他們在排練中很少用抽象的概念，相反會提供給我們一些具體的方向啟發我們，比如這裡應該大口喘粗氣、應該看向何處，他們試圖通過細節去展現生活化的內容。」彭友說。
對於彭友來說，這是一種理念上的升級：「付瑤老師力圖再現陝公人當時如何生活，而不是動用象徵性和符號化的表演。這讓紅色的歷史更加鮮活了。」
能夠排演北京人藝的經典話劇，首師大學子賈珺同和她的同學們也非常激動。賈珺同在劇中飾演曹魏卞皇后。為了更好地體會人物性格，她寫了人物小傳並多次與飾演曹操的演員商議對手戲的表演細節。這是因為指導老師韓清在排練現場多次強調演員之間要有「默契」。
韓清多次提到，演員能不能「接住戲」，能不能代入角色、體會演出的細節，這不僅要看演員的狀態，更要依賴演員自身的努力。對於演員來說，演出一個角色意味着經歷一種人生。賈珺同和同伴們也把這些收穫刻在了行動里。
在「大團小團手拉手」項目中，收穫頗豐的不只是接受指導的同學們。北京人藝戲劇教育與研究處的陳利今年擔任兩部話劇的製作人，這也是她第二年參與該項目。同學們的朝氣和活力感染了她。她覺得，自己拿出最專業的水準本身就是在保護同學們的真摯，同學們的真誠也讓她感受到了更加開放的自己。
而在付瑤看來，向高校話劇團傳播專業的話劇表演理念是美育的重要部分，學生們的成長讓她感到意義非凡。
事實上，合作排演一部話劇對於參與者的影響也早已超出話劇本身。彭友數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出演《陝北公學》。這一輪排演的表演班子和2021年首演時已經大不相同，一些同學甚至是在付瑤來指導前一周才第一次參與排練，但是《陝北公學》總能將所有人緊緊聯繫在一起。對於他和話劇團的很多人來說，排練室已經成為帶來歸屬感的地方。而付瑤老師為這裡帶來了不一樣的記憶。
話劇每一次被演繹都意味着一種新的可能。韓清本人即是2014年版《天之驕子》的演員。劇中的主角曹植、曹丕、曹彰等人在劇作中的年紀和同學們相仿，她想通過角色的愛恨情仇凸顯劇中「青年找尋自我」這一主題，也讓這些同樣年輕的同學在感受這些角色時對自我價值有新的思考，就像劇中台詞所說的：「能做梁的做梁，能做柱的做柱，不能做梁、做柱的還可以當柴燒。」「桃花紅，李花白，誰說花開都一個顏色？」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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