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消失已久的鬥魚頭部遊戲主播「pdd」閃現平台其他直播間。按照他的說法，自己「還欠鬥魚一些時長」，過段時間將離開鬥魚，「不在鬥魚做了」。這意味着，又一位當年陪鬥魚創始人陳少傑在納斯達克現場敲鐘的台柱子要離開鬥魚了。
「pdd」即將離開的消息，讓外界近期因鬥魚分紅而燃起的信心再受打擊。據悉，7月初，鬥魚突然官宣將向股東派息3億美元，而根據該公司披露的截至今年3月31日的股份構成顯示，陳少傑能分走5000多萬美元。但值得關注的是，今年一季度鬥魚仍處於虧損狀態，為此這次分紅也被不少人稱為「流血分紅」。
事實上，從2020年開始，鬥魚連年營收下滑，如今或已很難通過天價簽約費挖來頭部主播，甚至是穩住原有頭部主播。同時，隨着短視頻行業的興起，鬥魚年輕用戶被逐漸分流，主流用戶開始老齡化。面對這些挑戰，鬥魚新任管理者能否帶領鬥魚再「造血」，仍是未知數。
王牌主播分崩離析，平台還剩幾個「能打」的？
表明自己即將離開鬥魚平台、讓用戶倍感惋惜的「pdd」是何許人也？又和鬥魚平台有着怎樣的關聯？
公開資料顯示，「pdd」本名劉謀，是前英雄聯盟的一名職業選手，曾效力於ngg、ehome戰隊、ig戰隊。他後來入駐鬥魚平台，成了一名遊戲主播。不過，「pdd」的最近一次直播只能追溯到2023年11月14日。
從職業遊戲選手退役，到加入鬥魚平台成為一名頭部遊戲主播，一時「風頭無二」，再到如今停播了244天，「pdd」的人生經歷似乎也映射出鬥魚的發展歷程。
在2014年首屆德瑪西亞杯上以ig戰隊成員成功晉級總決賽、在總決賽上戰勝we戰隊取得冠軍後，「pdd」在微博上官宣自己的退役。當時，電競粉對他的去向產生了不少猜測。2019年，在退出王思聰旗下直播平台熊貓tv後，「pdd」突然宣布自己加入了鬥魚平台，成為入駐主播。開播第一天，他就拿到了1.4億人氣，直播間甚至因為湧入的網友太多，一度出現卡頓的現象。
除了「pdd」以外，不少頭部遊戲主播也在幾年間接連湧向鬥魚平台。少有人知道的是，這背後離不開鬥魚創始人ceo陳少傑，在當年的千播大戰中，他打響了爭搶主播的第一槍。
鬥魚剛成立時，拿到的大部分融資都用在了主播簽約上，從鬥魚開始，各大平台瘋狂挖角主播。比如，曾為龍珠直播、熊貓直播台柱的「旭旭寶寶」就被陳少傑花1.3億簽約費挖到了鬥魚，還沒正式開播就引發粉絲對着黑屏直播間刷禮物，這曾讓陳少傑感慨，「2018年簽約『旭陽寶寶』是自己做的最正確決定」。
而在「pdd」官宣加入鬥魚平台、成為入駐主播的這一年，鬥魚也和「pdd」一樣，再攀高峰。
2019年7月，鬥魚在納斯達克上市。上市當天，「pdd」、前地下城與勇士職業選手「旭陽寶寶」等人與陳少傑一起，在美國納斯達克現場敲鐘。鬥魚創始人兼ceo陳少傑在上市致辭中表示：「今天是鬥魚的『高光』時刻，但絕不是『巔峰』時刻。海闊憑魚躍，鬥魚將銳意進取，不斷為用戶和股東創造更多價值，持續引領直播行業的創新發展。」
pdd（右二）。圖源來源：pdd的微博
外界一度認為，鬥魚的上市在一定程度上終結了當年的「千播大戰」。
然而，陳少傑沒能帶領鬥魚持續引領行業的創新發展。2023年11月，成都都江堰公安微博發佈警方通報稱，經偵查，陳某傑（男，39歲）涉嫌開設賭場罪，已被依法執行逮捕。
隨着陳少傑的被捕，鬥魚的主播生態也開始分崩離析。一些頭部主播疑似受到陳少傑案件的牽連，今年4月，「一條小團團」曾傳出涉案逮捕。另一些則轉投他處，比如，曾經的鬥魚台柱子馮莫提、「旭旭寶寶」等接連官宣在抖音開啟首播。
虧損狀態下大手筆分紅，陳少傑分走5000多萬美元
就在7月3日，鬥魚發佈公告稱，該公司董事會已批准並宣布對截至2024年8月21日記錄在冊的普通股和美國存托股份（「ads」）持有人派發每股9.76美元的特別現金股息，或每份美國存托股份9.76美元。鬥魚此番將要支付的現金股息總額約為3億美元，預計將在2024年8月30日或前後支付給普通股持有人和ads持有人。
不過，根據最新財報，鬥魚一季度的營收比去年同期下降了29.9%，凈虧損達到了8800萬元，而去年同期還有1452萬元的凈利潤。
鬥魚虧損狀態下大筆分紅的舉動，雖然反常，但不難判斷是為了穩住投資者信心，提升市場活躍度，尤其是穩定股價。自陳少傑被捕後，鬥魚的股價也應聲倒地。2019年鬥魚在納斯達克上市，發行價為11.5美元。而去年底，鬥魚股價曾跌至0.739美元/股的低位，面臨著幾乎要退市的風險。
南都記者關注到，依照此次分紅數據計算，騰訊和陳少傑這兩位大股東已成為賬面上的「最大利得者」。公開信息顯示，截至2024年3月31日，騰訊持股為38.2%，鬥魚創始人、ceo陳少傑持股17.2%。以此計算，騰訊可獲派息1.14億美元，陳少傑可獲分紅5160萬美元。
此前，曾有律師在媒體報道中指出，陳少傑的具體量刑可能在5年-7年間。就目前消息，難以量化陳少傑需要繳納的保釋金和罰金。不過，如果此次分紅能順利到手，陳少傑或能緩解一定的經濟壓力。
95後「最高管理者」能否帶領鬥魚「回血」
在分紅消息發佈後，南都記者關注到，當晚鬥魚股價大漲近35%。不過，短暫的股價上漲後，鬥魚要面臨的問題仍有不少，「流血分紅」後如何再「造血、回血」，將是繼任者的一大難題。
根據公開資料，截至今年3月底，鬥魚賬上還有36.84億元現金，不過，鬥魚仍有許多支出項。比如，2023年底，鬥魚董事會和管理層批准了一項股票回購計劃，根據該計劃，鬥魚將在2024年回購最多2000萬美元的普通股。截至3月31日，鬥魚已回購了總計270萬美元的ads（美國存托股份），接下來仍需要花1730萬美元完成餘下的回購計劃。
除去分紅、回購計劃等款項，鬥魚還背負着15.47億元的流動負債。
這一切都意味着，鬥魚必須快速完善自己的「造血」功能，需要儘快想辦法賺更多錢，來支撐未來的企業開支。
在陳少傑被捕後，鬥魚發佈公告，稱公司董事會組成了臨時管理委員會，由該公司董事兼首席戰略官蘇明明、公司董事兼副總裁曹昊及公司副總裁任思敏組成。臨時管理委員會將管理公司的運營，直至另行通知。
根據公告披露，任思敏於2021年6月加入公司，曾負責項目管理辦公室（「pmo」），負責項目管理和業務合規、流媒體管理和內容生態系統。不過，有媒體報道，95後任思敏並非公司老員工，過去幾年主要負責陳少傑的行政工作，但在上任後負責各業務線工作流程的最終審批和業務合規，輔助各業務線負責人推進開展工作，算是實際上的最高管理者。更有消息人士爆料，稱任思敏到鬥魚才剛兩年。
在「最高管理者」上任後，可以看到，在主播運營方面鬥魚也在做一定的部署，比如將主播優勢與平台優勢進行深度結合，圍繞頭部主播個人ip推出官方賽事二路解說、主播冠名粉絲對抗賽等定製化內容並提供相應站內站外曝光。同時，在具體業務方面，從遊戲道具售賣、遊戲廣告和分發服務等方向入手，促進平台的收入多元化。
不過，未曾經歷過「千播大戰」、行政出身的任思敏，能否帶領鬥魚擺脫困境尚存疑問。目前的情況是，主播規模的崩塌和用戶的不斷流失，阻礙着鬥魚「重生」。同時，鬥魚也再無當年的資金儲備，通過天價簽約費來維護頭部主播的規模。
根據6月5日鬥魚發佈的2024年一季度財報顯示，一季度該公司營收10.40億元，同比下降29.9%，這一下降趨勢從2020年延續至今。同時，一季度虧損8800萬元，去年同期凈利潤為1452萬元。平台用戶的數據也不容樂觀，一季度鬥魚平均月活躍用戶較2023年減少了490萬；一季度，平均付費用戶數同比2023年減少了110萬；而在核心板塊上，直播收入也較2023年同期下降41.5%，為80.09億元。
目前，由鬥魚創始人陳少傑被捕引發的劇變仍留有餘震。儘管在一季度財報中，鬥魚稱公司已主動返還了涉及第三方主播非法行為的相關收益1.117億元。但隨着「pdd」這樣的頭部主播的陸續離開，鬥魚生態能否恢復如初仍是未知數。
采寫：南都記者 林文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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