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集結號》成為最大贏家。
憑藉此片張涵予拿了5個影帝,馮小剛拿了4個最佳導演。
包括編劇攝影在內,電影共獲得了37個提名,其中抱走21項大獎。
李安的《色·戒》,姜文的《太陽照常升起》,陳可辛的《投名狀》,那年的影壇熱鬧非凡。
在眾片開趴時,有一部影片卻沒資格參加派對。
大影院看不上,只得在小影院上映。
直到最近才被大家看見,影院不稀罕?
請看它的戰績:
豆瓣9.5,好於99%劇情片。
《遙望南方的童年》
這個片子,我想打一萬分,推薦所有人去看。
故事發生在2004年左右。
由於城市的迅速發展,農村大批青壯年湧進城市,村裡剩下的全是老人和兒童。
老人們年高體弱,無力看管,不到學齡的孩子們大都處於放養的模式。
鄉村教師易明堂不忍心,和妻子開辦家庭幼兒園。
每月60元,管接管送管午飯。
和很多農村幼兒園一樣,硬件設施師資力量都極其簡陋。
幾張擦了又擦的木桌板凳,一摞廉價劣質的塑料小碗。
一輛板車當校車,拉車的是個沒有勞動能力的殘障青年。
妻子既是廚師也是老師,怕忙不過來,還找了輟學少女李響幫襯。
15個留守兒童,1個半阿姨。
無證幼兒園,開園。
父母在深圳打工,跟着鄰居生活的小孩砣砣。
當初爸媽出門時說四五天後就回來,可是沒有。
砣砣經常都坐在村口等爸媽,一等就是一天。
鄰居分不出精力管他,正巧村裡開幼兒園,就給砣砣辦了個全托。
原本想着妻子沒有工作,開個幼兒園隨便教孩子點什麼,掙個錢貼補家裡。
但沒想到開幼兒園一點也不簡單。
缺錢。
15個孩子只收了不到一半的學費,老人們都說先欠着,等兒子寄來錢再交。
伙食費,李響和車夫的工錢,幼兒園一開始就是賠本生意。
易老師只得用自己的工資補貼。
缺教育。
加上周末才有空的易老師,三個老師一個初中輟學,一個初中學歷,只有易老師是正規師範畢業。
說是給孩子上課,其實就是照看他們。
仔細想想,留守兒童最缺的是什麼?
缺陪伴。
砣砣可以忍住想吃牛肉乾的口水,忍住對學校對夥伴的渴望。
卻忍不住對爸爸媽媽的思念。
幼兒園雖然什麼都不達標,但易老師,師母,李響都盡職盡責的照顧着他們。
這也是最感人的地方。
周末帶着他們去附近春遊。
老師下河抓魚,師母給他們做魚湯。
他們無親無故,卻盡量彌補孩子們積蓄的父母愛,以至於到後來無法分開。
三個月後幼兒園停辦,孩子們被一個個送回家。
沒人要的除了砣砣,還有秀秀。
秀秀原本跟着爸爸在家生活,母親在外打工賺錢,一年只能回來一次。
兩地分居讓夫妻倆的感情也出現裂痕,由於跟媽媽不親,秀秀最終判給了爸爸。
在汽車站,易老師帶着秀秀趕來,想讓她和媽媽再見一面。
女人丟了家庭,丟了女兒,紅着雙眼再次去深圳打工。
望着遠去的汽車,易老師告訴秀秀:你要記住,那是你媽媽。
媽媽走了,爸爸離完婚也出門打工。
沒人管的秀秀坐在大伯家門口,靜靜地聽着伯母罵自己「有人生沒人養」。
易老師於心不忍,把倆孩子領回家。
伯伯,我的爸爸媽媽在哪裡呀?在深圳。深圳在哪裡呀?深圳在南方。南方在哪裡呀?……
於是,易老師帶着倆孩子爬上高高的土坡,面朝南方的群山指給他們看。
天的盡頭就是深圳,你們的爸爸媽媽就在那裡。
片名《遙望南方的童年》就來源於此。
影片投資僅有30多萬,19天拍完是易寒的處女作。
拍攝場地選在家鄉江西宜春,出鏡的全部都是素人演員。
其中易老師就是導演的三哥,他本身也是小學老師。
三嫂下崗沒有工作,才想辦個幼兒園。
辦幼兒園的初衷是想掙錢,但過程發現並不是想像那樣,幼兒園要解散又散不了,因為孩子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
這個故事給了易寒很大震撼,中戲畢業的他心說能不能把這個故事拍出來。
影片中的孩子們就是真實幼兒園中的孩子們,所以《遙望南方的童年》更像是紀錄片。
導演說有一年過年回老家,發現砣砣大年三十還在幼兒園沒被接回去。
一問才知他爸媽離婚,爸爸在宜春當保安,過年太忙顧不上他。
由於發展,很多落後的地方都成了「空城」,只剩下無力的老人和孤單的孩子。
廠長曾經看過一則新聞「江西宜春5名留守兒童溺亡,整個村子找不到年輕人救援」。
看着五口小小個棺木,我只得嘆息。
自民工潮開始時,「留守兒童」就成了一個現象。
反映留守的還有《一個人的課堂》《米花之味》《念書的孩子》,以及聚焦貧困山村的《一個都不能少》。
地區發展不平衡導致人口流動,父母為了養育孩子去大城市打工,留守似乎是成了一種無法避免的事實。
2013年統計,我國有留守兒童6103萬,接近英國人口總數。
每五個孩子里,就有一個過着遙望遠方的童年。
砣砣和他的瞎眼婆婆
隨着發展,留守兒童比例正在大幅縮小,據統計截止到2019年,還有1550萬。
雖大幅減少了近五千萬,可這仍是個驚人的數字。
不好紮根的大城市,貧困落後的家鄉,看着影片結局孩子們遙望南方的背影,廠長不禁思考——
為生活去大城市打拚,和孩子僅有一次的童年,究竟哪個更重要?
孩子是面鏡子,你給他以疏忽,他回贈你冷漠。
做父母不需要上崗證,但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合格的。
大人們以為孩子需要玩具糖果,紛紛撲向大城市。
可孩子們需要的可能是一個從惡夢中驚醒的安慰,一個不再遙望南方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