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崎駿動畫電影中,這3處共性細節有什麼含義?

關於電影情節理解,我們可以認為情節是劇情得以流暢進行的連接點,它由系列人與人、人與物、人與環境之間的具體事件組成,不同情節間的組合搭配決定了電影劇情的發展方向,體現的是一個動態的過程。

宮崎駿的動畫電影作品中,不管是主人公日常生活空間的顛覆,還是遭受詛咒、完成拯救使命等情節設置都讓電影更有感染力和表現力,更容易調動受眾在觀影過程中的共情能力。

藉此,我們來看宮崎駿動畫電影中,這3處共性細節有什麼含義?

生活空間的顛覆助推成長覺醒

宮崎駿動畫電影中的成長主題,無論是對殘酷現實的抗爭還是對自我身份的追尋,從本質上來說,這是年輕個體意識萌芽階段的自我成長。

在部分電影中,成長的主題往往通過人物遭逢挫折並克服的方式來彰顯,而宮崎駿的動畫電影呈現出了明顯的日常生活空間被顛覆的地理位置遷移的特徵。從而讓主人公在既定的故事劇情和環境場所中完成個人成長主題內核的建構。

生活空間是「人們為了維持日常生活而發生的活動構成的空間範圍」。在這一活動範圍內,人們開展居住、交往、休閑、購物、出行等最基本的日常生活行為,同時人的日常生活行為也會影響、產生和塑造生活空間。

「生活空間的顛覆」,是指宮崎駿動畫電影中主角們日常所處場所的顛覆性變化,以此來表達青春的成長之路。

龍貓》(1988)開頭就是小月一家從城鎮搬往鄉下的背景交代,這一幕即生活空間的顛覆。她們離開自己熟悉的居住地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與當地村民和精靈相識,在鄰居的幫助下逐漸適應鄉村生活、結交新朋友,並在他人幫助下克服困難。

魔女宅急便》(1989)中的琪琪,離開父母獨自一人到海邊城市生活,經歷了魔法消失的彷徨無措,最終得以成長解救了朋友;《千尋千尋》(2001)中的千尋誤入異界,見識到了各種神怪,在誘惑中堅定自我,完成救贖他人。

對於電影中的角色來說,生活空間的顛覆正是他們成長軌跡的風水嶺。

詛咒設定隱喻反戰與生態思想

詛咒將原本不相干的人物聯繫起來,使施詛者和被詛者發生交集並引出故事。在宮崎駿的動畫電影中,「詛咒」的情節設置是其一特色。

在他的動畫中,「詛咒」總是被神秘的力量以明顯或隱晦的方式的方式施加在主角(或其他重要人物)身上,成為宮崎駿影射現實表達思想的重要藝術手段。

紅豬》(1992)中的波魯克原本是技術超群的空軍飛行員,他在戰爭的槍林彈雨中痛失朋友,他親眼見證了生命的流逝卻無能為力。但是,發動戰爭的是國家,對於這種軍國主義和法西斯主義將戰爭正當化的國家思想或體制他不能原諒。

在看清這種現實後,他情願自施詛咒變成了人身豬頭的異類,成為亞得里亞海的空中賞金獵人;《幽靈公主》(1997)中年輕的戰士阿西達卡為保護村民射殺了變為已邪魔的豬崇魔,然而代表着自然的豬崇魔臨死之際對代表着人類的阿西達卡施行詛咒,因生命受到威脅不得不背井離鄉踏上尋找解除詛咒的旅程。

最後,象徵著自然的麒麟獸解除了阿西達卡身上的詛咒;《千與千尋》(2001)中千尋的爸爸媽媽因貪吃神界的美食而被詛咒變成了待宰的豬,千尋經過努力實現自我成長,最終破解了詛咒拯救了父母。

哈爾的移動城堡》(2004)中的蘇菲是自卑膽怯的帽子店主人,因與魔法師哈爾的一次偶遇引起了荒野女巫的注意,並對蘇菲施加了詛咒,迫使她離開帽子店,尋找解除魔法的方法。

在幫助哈爾戰勝對手後也完成自我認同和救贖,解除詛咒變回了年輕人;《起風了》(2013)中男主人公堀越二郎設計的飛機成了戰場上的武器,正如電影中所說的,「飛機是受到詛咒的美夢」,堀越二郎成為了背負着詛咒的夢想家。

最終得到的結果是心愛的妻子病逝,廢寢忘食設計的飛機被損毀,而自己的國家在戰爭中落敗。

在以上分析的動畫電影中,這些詛咒有的是來源於自己,有些則因為他人。但無論是何種原因的詛咒,都是宮崎駿對現實世界惡劣的生存狀態和環境的控訴,是對人類無盡慾望的懲罰。

人們為了追求權力與利益,發起無休止的戰爭和毫無節制對自然進行攫取,導致出現各種污染、疾病問題,而自傲的「勝利者」以狂妄姿態炫耀叫囂時卻對為此所付出的巨大代價視而不見:戰爭讓人變成豬,讓人的理想破碎,無節制的開發破壞自然讓生靈異化。

最終,人類自掘墳墓,這種得不償失的代價便是對「勝利者」的詛咒。而宮崎駿設計充滿希望的電影結尾是對現實生活的寄託,對美好未來的希冀。

性別對調性拯救彰顯女權主義

宮崎駿試圖通過其飽含深度寓意的動畫作品來給予人們精神上的洗滌、靈魂上的拯救,他的電影重點讚揚了拯救這一舉動和過程帶來的感動。因此,宮崎駿的電影中我們經常可以看到拯救自我、拯救環境、拯救人類等情節。

宮崎駿又加強了女性與「拯救」之間的聯繫,通常賦予她們「救世主」一樣的身份。宮崎駿通過「拯救」這一情節的「女性救世」彰顯了女權主義,這也是宮崎駿在其動畫電影中體現的價值觀之一。

女權主義(Feminism),又稱女性主義或女權,其中心思想是主張男女殷擁有平等的政治權利,這一詞語最早出現於十九世紀八十年代的西方國家。到目前為止,女權主義的含義一直在不斷地變化和發展着,其相關權威的定義也一直存在着廣泛的爭論。

一般人傾向於把女性主義看作是為了終止女性在社會生活中的附屬地位所做的種種努力。邱仁宗教授則力求在認識論高度上強調它的綜合性質,認為「Feminism」是爭取男女平等權利的理論和實踐。

宮崎駿將希望寄托在女性身上,成功地塑造了一個個不同於男性英雄的女性英雄。這些女性英雄打破男性視角下女性形象的禁錮。

風之谷》(1984)的娜烏西卡以犧牲自我撫平王蟲大軍的憤怒,拯救眾人於危難之中,化解人類與蟲族的衝突,最終挽回了人與自然的和諧共存;《天空之城》(1986)的希達為了世界和平念出了毀滅擁有先進文明的拉普達的咒語,提前終結了反派慕斯卡的恐怖武力統治,拯救了世界和平。

片中英姿颯爽的海盜婆婆帶領自己的兒子與軍隊對抗,展示了女性絲毫不弱於男性的智慧與力量;《幽靈公主》(1997)中人類通過各種手段企圖戰勝自然,在麒麟獸透露被射殺,人類被逼迫到毀滅邊緣時,珊作為自然的代表,在這場人屠殺神的廝殺中,與阿西達卡共同找回了麒麟獸的頭顱,影片以大地吐新綠換新衣的結局告終。

在這個過程中,珊充當著拯救自然的角色。鐵鎮的幻姬大膽無畏,想要衝破所謂的牢籠,給鎮上的婦女和弱者提供庇護所;《千與千尋》(2001)中千尋收留雨夜孤獨的無臉男,而無臉男卻在人性的貪慾中迷失自我,千尋在自我成長過程中最也完成了對無臉男的心靈拯救。

宮崎駿的動畫電影主題宏大,而這些女性形象很大程度上表述和承載了他想要傳達的思想內涵。宮崎駿對女性文化的推崇,還表現在父權的弱化,自立自強的女性形象成功解構了父系社會中偉大的男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