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歲出道,13歲被強制注射抑制生長針,頂流童星怎麼慘成這樣?


「我要你媽媽,我想你媽媽……」半個世紀前,一首《萬里尋母》傳遍了香港街頭的每一個角落,稚嫩的童音讓每一位聽眾都為之動容。


而這首歌曲的演唱者,正是當時紅極一時的「台灣第一童星」——紀寶如


200多部電視劇,30多部電影,4張唱片……小小年紀的紀寶如是娛樂圈的大紅人。



可誰能想到台前光鮮亮麗的背後,是紀寶如被命運狠狠狙擊的無奈。


在那個小診所的椅子上,醫生和護士強行分開紀寶如的雙腿,拿着針在她的膝蓋上狠狠地扎了下去。



這些恐懼,紀寶如無人訴說,更不敢提及。


阿嬤(奶奶)說,那是不讓紀寶如長高的針,自己忍一忍就過去了。


紀寶如不敢反抗,那是讓她身高停留在1.49米的秘密。


「我的歌是唱給別人聽的,並不能安慰我自己。」


生來註定的命運,讓紀寶如的一生都走得緩慢又坎坷。



01.命中注定的童年總是風雨飄搖


1962年,在一個普通的商人家庭中,一對龍鳳胎呱呱落地。


一兒一女,在如今看來,剛好是個「好」字。可在彼時的香港,這代表着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


在傳統思想的禁錮下,女孩,就代表了註定被拋棄的命運。


還沒來得及記住媽媽的味道,尚在襁褓的紀寶如就被送到外婆家,開始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紀寶如的母親是養女,所以外婆對她格外冷淡。記事後的紀寶如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又孤獨。



看到小朋友們都有棒棒糖吃,她只能遠遠地站在一邊流口水;


看到小朋友們都在圍着圈做遊戲,她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搓衣角;


看到小朋友們都有新衣服穿,她只能撿別人不要的舊衣服……


外婆的文化程度不高,情緒更是陰晴不定,稍有不順意,她就會發泄到紀寶如的身上。


久而久之,紀寶如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領。


在這段灰暗的時光里,紀寶如的世界也曾閃過一抹亮色。


那是個極好看的,婀娜多姿的女人。


她拿着一摞錢給外婆,摸了摸紀寶如的頭,便行色匆匆地消失在人海里。


那是誰?這樣的疑問在紀寶如的心頭總是揮之不去。


紀寶如在幾經追問後,才得知,她是自己的生母。


那是她第一次,那麼認真地把母親的容貌刻進心裏。


親情的缺失讓紀寶如的內心愈加虛無,正在紀寶如埋怨上帝為她關上了所有的窗時,一條決定了她一生的路漸漸浮現在眼前。


那天,紀寶如跟隨着外婆來到紀家討要生活費。


愛財如命的阿嬤(奶奶)剛好得知有導演在招聘小演員,看着紀寶如乖巧可愛的容顏,決定帶着她去試一試。


導演的試鏡要求是「十秒落淚」。


當對方提及:「如果沒有媽媽了,你會怎麼樣?」


一時間,積壓在紀寶如心頭的思母之情終於能光明正大地宣洩,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傾瀉而出。不加任何修飾的真情流露,讓紀寶如在選拔中如脫穎而出。



導演當即拍案叫絕:「就你了!」


自此,她再也不是人人嫌棄的「掃把星」,而是「台灣第一童星」紀寶如。


在鏡頭面前,她飾演每一個自幼缺愛的角色都駕輕就熟,因為在紀寶如的心裏,那就是與她命運相連的另一個自己。


她確實天賦異稟。



接二連三的拍戲邀約,讓紀寶如的課餘時間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連睡覺的時間都變得奢侈,更別提一個學期的到校時間。


就在她演藝事業遍地開花時,紀寶如漸漸發現學校生活已經變得遙不可及了。


在看劇本時,她連最基本的字都不會讀;與同齡人相比,加減乘除也只會算到百位以內,甚至在考試前會有人把試卷和答案鋪在她的面前,她只需要照抄在試卷上。


紀寶如像個機器一樣聽從阿嬤的擺布,她以為聽話就能得到父母的愛,殊不知,阿嬤正在為她「另謀商機」。


阿嬤帶着紀寶如來到一個私人診所里,強行給她注射抑制生長的藥物,用裹布緊緊地勒住胸部……她統統含淚接受了。


可即便如此,那個冰冷的家對她而言始終都沒有溫度,她只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自從搬回紀家,她就和阿公阿嬤擠在一張床上。平日里沒戲拍時,她被反鎖在一間小房子里,只放了一個尿桶用來解決生理需求。


紀寶如根本沒有和父母共處一室的機會。


既然逆來順受還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我又為何過這種監獄般的生活?一顆叛逆的種子在紀寶如的心中悄然生根。



02.看似愛的救贖卻又遭丈夫背叛


隨着年紀的增長,紀寶如聽從阿嬤的安排,轉型當歌手。


13歲那年,她接連唱了《萬里尋母》、《白鴿》、《夕陽山外山》等作品,台前的紀寶如愈發成功。



阿嬤見紀寶如唱歌也能發揮得如此成功,便給她在夜總會接了很多場商演。


每次從夜總會滿身疲累地回家時,紀寶如總在想,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很快,一個男人出現在紀寶如的生命里。


那個叫余龍的男人是夜總會的常客,與其他假意堆笑,逢場作戲的客人不同,余龍的成熟穩重很快引起了紀寶如的關注。


在余龍的身上,紀寶如第一次嘗到了被尊重、被疼愛的感覺,從來沒有體驗過溫暖的紀寶如一發不可收拾地陷進了余龍的溫柔鄉里。



紀寶如覺得,余龍就是那個帶自己逃離地獄的救星。


她迫不及待地想有個家,甚至想為他生個孩子,那年,紀寶如還未滿18歲。


當她把懷孕的消息告知家人時,果不其然,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對。一貫逆來順受的紀寶如帶着200塊錢和男友遠走高飛。


僅僅半天的時間,他們組建家庭,走進婚姻殿堂。紀寶如覺得,自己的人生終於苦盡甘來。


可直到她早產的那一刻,紀寶如才知道,老天對自己的考驗遠遠沒有結束。


整個孕期,紀寶如都沒有照過B超,她太害怕肚子里的不是個男孩。


結果,孩子一出生,雖然是個男孩,但因為先天發育不完全,患上了「先天性腹裂症」。


醫生解釋道:母親如果在生育時年齡過小,會大大增加孩子患病的風險。


任性地過早生育,紀寶如早該想到會承擔未知的後果。


一時間,流言蜚語淹沒了紀寶如的世界,本就沒有退路的她把余龍當做「最後的稻草」。


在之後的四年里,紀寶如一直沒敢懷孕,夫妻二人合力經營一家餐廳,生意也越做越好。


紀寶如也開始生兒育女,一家人生活得其樂融融。可幸福生活還未過幾年,紀寶如的婚姻就遭受到了重擊。



有次半夜起身,紀寶如聽到丈夫在書房竊竊私語。


電話的那頭,傳來一陣柔弱撒嬌的女音,紀寶如一瞬間明白了丈夫這段時間眼神中的躲閃。


憤怒、委屈、不甘心,所有複雜的情緒裹挾着紀寶如喘不過氣來,她用頭去撞桌角,鮮血不停地滴在地板上,慘不忍睹。


而那段時間,家族生意經營不善,虧損甚多,婆婆連帶着股市的虧損也全都歸咎到紀寶如的頭上。


丈夫出軌,婆婆刁難,婆家是待不下去了。


她連夜收拾東西,逃離了那座已經變得冰冷的房子。


她說:「我那個家就全部放棄。」如同當初和余龍私奔時的決絕。


彼時,紀寶如已經有了三個孩子。


可是,命運的繩索又無形中把紀寶如和余龍扭在了一起。


余龍登門道歉卻屢遭紀寶如的拒絕,一時間,他內心的苦悶無處排解,就在一家KTV喝酒買醉。


誰知,KTV卻意外着火,無情的火災帶走了余龍的生命。


婆婆痛失愛子,她找到紀寶如,指着她的鼻子說:「就是你害了我兒子!」



如果當初選擇原諒,那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余龍的意外離世成了紀寶如心頭難以言說的痛。


為了養活孩子,她去酒店當媽媽桑。


在一次次推杯換盞中,恍惚間她又看到余龍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一如初見時的模樣。


酒醒後,紀寶如接受不了殘酷的事實,她用自殺的方式給自己一次次地判了「死刑」。


「我這個當媽的都已經救不了我自己了。」


是啊,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提會善待孩子們。


買醉回家後,她對孩子們非打即罵。久而久之,大兒子患上了躁鬱症,用暴力來發泄對母親的不滿;二兒子吸毒販毒,紀寶如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唯有一個小女兒成了紀寶如的精神慰藉。


紀寶如覺得自己活成了童年時的阿嬤,而孩子們就像當時被苦難纏身的自己。


心理學家塞德茲曾說:「人如同瓷器一樣,幼兒期就好比製造陶瓷器的黏土,給予什麼樣的教育,就會成為什麼樣的雛形」


原來,父母童年的不幸也會隨着血緣傳遞給子女。



03.走出不幸的捷徑是與自己和解


不知倔強地與自己對抗了多久,紀寶如的人生在2004年發生了轉機。


在朋友的介紹下,她開始接觸教堂。在教堂里,她聽着信徒們虔誠地禱告,紀寶如在那一瞬間豁然開朗。


她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擁有很多愛,思想上得以解脫後的紀寶如重新開始生活。


她想要儘力彌補過去12年間所虧欠的一切,所幸,上天願意給她機會。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大兒子的病漸漸好轉,二兒子也在獄中表現良好,她也主動去跨越了橫在自己與家人之間那道深不見底的鴻溝。


「或許以前我的愛不夠充足,所以你才會天天跟人家要愛。」紀寶如開始學着給予。



紀寶如學着用心去陪伴大兒子,學着穩定自己的情緒,儘力去修補已經出現裂痕的親子紐帶;對於獄中的兒子,紀寶如也常常探望。


「將破碎的生命重新拼湊,就要一點一點地將碎片撿起,一點一點地找回自我價值。」


紀寶如加入了台灣優質生命協會,開始走上公益事業的道路。


安養院老人、單親家庭、獨居老人、遲緩兒,紀寶如都向他們遞來一根橄欖枝。


因為曾經自己淋過雨,總想着為別人撐把傘。


她還將目光聚焦在患有身心障礙的群體身上,幫助他們走出孤獨。



在一次次的愛與救贖中,紀寶如逐漸明白了生命的意義:人的盡頭就是神的起頭。


2012年,紀寶如自傳《愛,逆轉勝》問世。在書中,她直面自己的苦難,並把自己的故事分享給每一個正在遭受苦難的人,而紀寶如所傳遞的力量也深深震撼着每一位讀者。



直面苦難就是紀寶如內心開始治癒的第一步。


2015年,電視劇《珍珠人生》搬上熒幕。這是紀寶如的故事,她在劇中飾演的角色是自己童年時期最不敢面對的阿嬤。



紀寶如用她自己的方式,把壓在心頭的苦難慢慢分解。


沒有曾經苦難的經歷,也難以成就如今浴火重生的紀寶如。


苦難,是一把雙刃劍。這一次,紀寶如終於沒有拿刀刃再次刺傷自己。與苦難握手言和的紀寶如終於擁有感知愛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