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入塵煙》後勁太大了,看了一遍又想再看一遍,海清作為劇里唯一的職業演員,很值得敬佩。今天就聊點關於海清老師和這部電影之間的故事吧,但願笨拙的言語,不辱沒海清老師的美德和演技。
相信很多觀眾電影都看完許久了,在聽到曹桂英的扮演者竟然是著名演員海清的時候一定會大吃一驚。那黃黑的皮膚,顫抖的手和微跛的腿,一口流利的甘肅張掖方言,外加邋裡邋遢的穿着妥妥就是地地道道的西北鄉村村婦,實在難以相信她居然是個大明星。
和導演李睿珺的緣分
隨着《隱入塵煙》口碑票房雙逆襲,不少人很好奇導演為什麼找她來演。幾年前李睿珺導演的妻子突發疾病,彼時素昧謀面的海清主動幫他聯繫了醫生,導演一直記得海清這份份人情。當劇本寫好的時候,他第一時間發給了海清,而海清在看到劇本後第二天就決定參演。
就是這麼奇妙的緣分,這麼乾脆利落的兩個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無心的一個善舉,在日後會帶給你一個什麼善緣。一顆善良的心遇到一顆感恩的心成就了年度最佳現實主義文藝片《隱入塵煙》。
「瞞天過海」悄悄進組
海清接這部電影的時候,一開始是瞞着經紀人和家裡人的,因為她知道沒有人會同意。一部未知前途、不知道能否上映的文藝片,要花費整整十個月,要提前去西北農村體驗生活,沒有片酬,況且同期還有商業片的邀約,任誰都不會支持她接《隱入塵煙》,把她的決定當作是「瘋狂的錯誤」。
然而她就直接告訴經紀人:有個戲我挺喜歡的,我要去。然後坐飛機到了張掖,又坐了兩個小時的車到了高台鎮,在高台鎮停留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又轉去華強子村,也就是《隱入塵煙》故事發生的地點。
初來時的艱難適應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到了華強子村的海清還是傻眼了,難以置信的問:就是這裡嗎?也難怪,一月份的甘肅正是冬季,乾冷的氣候和荒涼破敗的村落很難讓人看到希望的存在,可憑藉著對劇本和演員本職的尊重,海清還是留下來了。
到來的第一天海清就生病了,拍了三天,經紀人由於受不了惡劣環境,走了。留下海清一個人堅守着,和當地村民同吃同住,下地播種小麥,使用着初去鄉村最難以適應的「旱廁」。語言自然也是一大障礙,海清就把那些常用的句子用筆記本記下來,然後用錄音機一遍又一遍地聽,通過這種最笨的方法來學習和當地人用方言交流。
異常辛苦地拍攝
拍攝的過程中,遇到了很多困難。女主角曹桂英是個地包天,為了達到效果只要拍戲海清就往嘴裏塞棉花,常常是把棉花就着饅頭一起吃。還有走路的姿勢,由於女主身體的原因,不能和正常人一樣走路,海清就到街上觀察腿腳不利索的老人走路,每天都學着桂英的樣子走路,甚至放鬆下來就是桂英的模樣,直到拍攝結束兩年多了,海清的脊椎還是側彎的。
不慎跌入水中的那場戲,冬天的農村,零下的天氣,而且在水裡的畫面語言設定需要從腳進畫面然後隨水飄向遠處。武仁林搖搖晃晃的抱起海清奮力往岸邊推,寒冷的河水不斷的湧進海清的鼻子、眼睛、耳朵里,要屏氣,她的頭也要無數次的進到水裡,痛苦程度可想而知。以至於拍攝結束後海清一度懷疑自己腦子進了水,去醫院檢查了幾次才放心。
表演師傅
拍攝的過程艱難而漫長,加上經費有限條件更加惡劣,哪怕從垃圾堆里撿別人不要的衣服鞋子穿海清也沒有絲毫怨言。在和武仁林接受採訪時,海清眼神里流露出的親切與敬重是騙不了人的,她甚至還當起了主持人和姨夫之間的翻譯。
她說,職業演員和非職業演員演對手戲其實是非常吃虧的,我有很多地方都要向姨夫(武仁林)請教。很多人對拍結婚照那裡印象深刻,不熟悉的兩個人要成為夫妻了,那種害羞加不知所措以及倔強都藏在眼神里。海清覺得自己怎麼演都差一點,而姨夫無論怎麼看、看哪裡都對。她就拜姨夫為師,向姨夫學習怎麼才能演得更好、更自然。
最感動的話
海清接受媒體的採訪說:有一句台詞,很平常,但每次我再講的時候都會很難過,就是曹桂英馬有鐵他們搬到新家之後,桂英說:我咋都沒有想到,這輩子能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能有自己的家。
能有自己的家,這在大多數人看來根本不算夢想的夢想,對於曹桂英來講卻無比奢侈。她沒有體會過愛、別人的關愛,她有的只是被忽視、被嫌棄和被嘲笑。她內心對愛的渴望異常強烈,她告訴有鐵,當我看到你對驢那麼好的時候,我都在想,這個驢的命都比我好。
她就是曹桂英
接這樣一個劇本需要莫大的勇氣,所面臨的不僅是環境、片酬和前途未卜,還有自毀形象與無限「扮丑」:米糊糊粘皺紋、泥土抹臉、火烤屁股等等這些對於一個女明星來說,考驗的不只有演技,還有精神、毅力和態度。海清都做到了,她說:十個月,好像老了10歲。
文字所能表達的東西有限,不能呈現拍攝過程的萬分之一,也不能表達出海清老師敬業態度的萬分之一。沒有天然的善良,就不會有深刻的共情,沒有深刻的共情就演不出這樣異常艱難的人生,演不出異常艱難的人生,就無法感染觀眾,就不會有票房的逆襲8.9的評分、人民網的讚譽、鉑金電影節的入圍。海清在這個物慾橫流、異常浮躁的年代回歸了演員的最本質,這是演繹的最高級。
她像曹桂英,她就是曹桂英,善良純粹、勇敢勤勞、腳踏實地,充滿信念…
我想沒有比這句話更適合表達對這部劇、對海清、對所有演員的肯定了:全劇不說苦,卻苦出天際,全劇不說愛,卻愛入骨髓。
誰知道呢,也許痛苦就是生活的本質,誰說生活就是快樂的;也許孤獨就是生命的真諦,誰說一定會相伴到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