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騷畫家的太太走了:​96歲撩林青霞開法拉利,卻寵初戀76年

去年的年夜飯,95歲的黃永玉和他97歲的太太張梅溪吃了一隻半人高的龍蝦。

「人家說,不要留超過八十歲的老人在家裡吃飯,以免發生意外,那咱們就在自己家吃給他們看。」



一語成讖。昨天,一封由黃永玉親筆手書的訃告在微博流傳開來:


「尊敬的朋友:梅溪於今晨六時三十三分逝世於香港港怡醫院,享年九十八歲。多年的交情,因眼前的出行限制,請原諒我們用這種方式告訴您。黃永玉。」


想來,這是黃永玉寫過最難受的一段文字。


他的字素來狂放,這次卻工謹得如歐陽詢一般,端的是字字心酸。



死者為大。


張梅溪小姐是將門虎女,生前曾在北京擔任教職,是個兒童文學家、畫家。


可在很多人的心裏,張小姐身上最大的標籤,是畫家黃永玉的太太。



而黃永玉,可能是中國碩果僅存的最野畫家,沒有之一。


他是沈從文的侄子,弘一法師徒弟,金庸、梁羽生同事,錢鍾書、黃霑的忘年交,林青霞的老師……


12歲做童工搬磚,70歲一張畫賣幾百萬,80歲上時尚雜誌,91歲撩林青霞,96歲抽煙爆粗飆瑪莎拉蒂。


你對藝術家的一切狂野想像,他都能滿足。


可在黃永玉自己看來,他最棒的頭銜,是他初戀女友張梅溪小姐76年的丈夫。



認識太太之前,黃永玉不過是個調皮搗蛋的小文青。


他出生在湖南鳳凰的書香世家,有個念書不錯的叔叔,沈從文。


小黃從小就不愛念學校的語數外,但很愛念書,達爾文高爾基張口就來。


上了中學,他整天讀魯迅的書,自學木刻,作品登上了國內最好的木刻雜誌。


眼見着一顆木刻新星就要升起,戰爭爆發波及學校,12歲的小黃只好離校流浪。



為了吃飯,小黃在碼頭搬過磚,小學教過書,瓷廠畫過青花,劇團修過燈。


一天,他經過泉州一座破廟,上樹摘玉蘭花,哪知破廟主人是著名的弘一法師。


「後生,你下來,別摘花。」「老子就不下,天天來摘!」「你可知老衲是誰?」「管你是誰!」


為了保住玉蘭花,法師索性把小黃拉到書房教他書法。小黃就此陰差陽錯地習得了書法技能。



法師圓寂後,小黃又開始到處散心,跑到一個江西小城搞文藝工作。


此時剛滿十九歲的他,木刻書法唱歌吹小號什麼都會,文青中的文青,很受女孩子歡迎。


戰地服務團里常有小姐姐跟他告白,他卻表示,自己還沒遇到對的人,開始飆金句:


「任何一種環境或一個人,初次見面就預感到離別的隱痛時,你必定是愛上他了。」



事實證明,flag不能亂立。說完這句話,小黃就遇到了他的今生摯愛。


小城裡住着一位廣東女孩張梅溪,是將軍的女兒,從小喜歡文藝,美麗又聰明,很多人追。


當時有個富二代軍官知道張小姐喜歡騎馬,整天牽着馬來撩她,她就是不受。


她是個進步青年,只希望嫁給愛情,不想搞什麼政治聯姻、門當戶對。



小黃同學心動了,動如脫兔。


第一次見到張梅溪,他緊張得老半天才蹦出來一句:


「我有一百斤糧票,你要嗎?」 張:「?」


想來想去,小黃也不知道怎麼示愛。


當時他手裡有把在福州倉前山商店買的法國小號,這時就派上了用場。


每次遠遠看見張小姐走近,小黃就吹號表示歡迎 ↓



我們按照常理想想,這種示愛方式其實很奇怪,是吧。


可是張小姐居然就吃這一套,而且吃得津津有味。


有一天,兩個人在航空警報時躲在一起,黃永玉忍不住開口發問:


「如果有一個人愛你,怎麼辦?」「那要看是誰了。」


「如果是我呢?」「你為什麼現在才問?你問,我早答應了。」


一層窗戶紙捅破,兩個人正式確定關係,一對神仙眷侶合體了。



兩人激情拍拖。


有一天,小張帶小黃去理髮,走到半路,小黃在路邊看到了一塊很好的木板,很適合刻木版畫。


可小黃身上只帶了理髮的錢,理了發就不能買木板,他開始懊惱,不想去理髮,想買木板。


小張沒辦法,只好哄他去理髮,然後自己花錢把木板買了送他。


看着小黃喜出望外的樣子,小張也樂了:「你呀,真是個獃子!」



因為兩人交往的原因太奇怪,還有小黃太窮,張小姐的爸爸不同意這場婚事:


「你們結婚,沒飯吃的時候在街上討飯,一個吹號,一個唱歌!」「我樂意!」


最後的疼愛是手放開,小黃選擇默默離開,去了江西贛州。


可張姑娘賣掉自己的首飾,硬是獨自離家,坐上一輛運貨的車就跑去江西贛州找小黃。



貨車到不了小黃那,張小姐就給他打電話,告訴他自己來了,離他60公里遠。


一聽到愛人為他私奔,小黃瘋了,趕緊騎單車去接女朋友。


一直騎到10點多天黑黑,小黃看不到路,只好在路邊隨便找了個雞毛旅店住下。


雞毛店裡的床鋪上到處都是雞毛和跳蚤,小黃根本不管,根本睡不着。


天一亮,他來不及整理妝容就繼續騎車去接女朋友,女朋友見到他滿頭雞毛而來,笑得前仰後合。



「在我這裡你除了快樂什麼都得不到。」「我別無他求。」


兩人再次牽手,這一牽手就是一輩子。


回到住處,一幫畫家、作家朋友鬧騰起來,為這對患難與共的新人辦了個簡單又富有形式感的婚禮:


「好了,我們反正是要把這個張小姐扣在這裡,嫁給愛情,不回去了!」



有了太太,小黃同學升級成為黃先生,兩人一路跑到了香港,窮得快快樂樂。


房子很小,全家最氣派最牛的傢具是一個窗戶,於是黃先生黃太太就對其大加裝扮,買了很華貴的紗窗:


「我們在小屋中摸索着未來和明亮的天堂。」


他努力工作養老婆,木刻越來越出名,越賣越貴,可是沒有一點偶像包袱,還是那麼搗蛋。


在香港,他結識了金庸,兩個人都在《大公報》做編輯,一個文編,一個美編。


另一位報社同仁、同是武俠大家的梁羽生點評:「金庸是大俠,黃永玉當為怪俠。」



怪俠,突出一個怪。


50年代,黃永玉跟金庸、梁羽生下了班去吃童子雞。


雞吃得七七八八,該買單了,六目相對:「誰帶錢了?」「我沒帶!」「俺也沒帶!」


眼見着就要挨揍,黃永玉趕緊用手指蘸了點豉油辣椒醬,把店裡養的寵物魚畫了下來。


金庸也麻溜打電話,讓附近《星島日報》的編輯帶稿費來買單換畫,三人拍拍屁股,大笑出門。



當時香江四大才子之一的黃霑正在跟女朋友鬧分手,又破產,整天在家喝酒。


黃永玉和愛人曾經被老丈人拆散,也算是失過戀,很心疼這個豬豬男孩,就畫了幾幅畫給黃霑:


「拿去賣了換錢吃飯。失戀算個屁,你要懂得失戀後的詩意!」


黃霑很感動,還是嘴硬:「你才放屁,失戀都要上吊了,還能有詩意?」


後來黃霑成了大詞人,很感激黃永玉,誇黃永玉「是個妙人,是個少年狂。」



建國後,28歲的黃永玉聽了表叔沈從文的勸,回大陸最好的美術學院——中央美術教書。


他和太太帶着小朋友,還有貓、狗、猴子,狗熊和小梅花鹿,搬進美院的大雜院。


在北京,張梅溪開始搞兒童文學寫作。


她畢業於華南文藝學院,師從作家歐陽山,著有《在森林中》等作品,成了小有名氣的作家。



而黃永玉就開始教畫畫。美院里四大傳統藝術,國畫、油畫、版畫、雕塑,黃永玉樣樣都行。


一放假,他就拿着雙筒獵槍,牽着狗上山打獵,完了回家,給太太加菜吃肉,吹個號拉個手風琴聽。


同事:「我們美院本來怪人就多,但是論騷還是騷不過你!」



文革時期,美院整天搞運動折騰人,不讓人畫畫。


黃永玉就整天裝病,一請就請一個月的假,在家跟太太鬧騰,寫情詩:

「我們已經相愛十萬年,做了千世夫妻!」


家裡玩不方便,他搞了些防水布,跟太太跑到頤和園搭帳篷野營,野外play。


別的畫家偶然偷偷出來玩,在頤和園撞到黃永玉夫婦,嚇得大吃一驚:


「你們可千萬別跟人說在頤和園碰見過我。」「你說什麼?我們什麼時候去過頤和園?」



後來東窗事發,加上阿黃平時就很野,他被關進了「牛棚」,全家人被趕進一間狹小的房子。


窗戶很小,室內沒有陽光,黃永玉就自己在牆上畫了個大窗戶,窗外開滿了鮮花。


「我們的愛情,和我們的生活一樣頑強。」


見他死性不改,黃永玉遭受批鬥。44歲生日那天,他被兩個人拿皮帶抽。


「他們說只要我求饒,就不再打下去,我心裏說『喊一聲疼,討一聲饒,老子就是狗娘養』!」


兩個人打到沒有力氣,走了,黃永玉起身回家:「行吧,一共是224下。」



回到家,太太看黃永玉被打得血肉模糊,白襯衫血肉粘在一起脫不下來,哭得要死:


「當時讓你別回來,你不聽,嗚嗚嗚……」「噢噢親親寶貝不哭,會過去的!」


黃永玉連忙用吻止住她的眼淚,還寫了首情詩《老婆呀!不要哭》,後來還這個標題出了本小說:


「我吻你,吻你稚弱的但滿是裂痕的手,吻你靜穆而勇敢的心,吻你的永遠的美麗。」


「因為你,世上將流傳我和孩子們幸福的故事。」



黃永玉的想法是對的,文革結束後,他又可以和太太快樂地玩耍了。


太太把之前一家人在小興安嶺下放農場的生活寫成書《綠色的回憶》,老公畫了插圖。


後來,這本書被人民文學出版社再版,改名《林中小屋》,一直到現在還賣得不錯。


真的,兩個人變着花樣秀恩愛還能賺別人的錢,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從前全國的汽車都是公家的,70年代末,黃永玉在日本買了輛跑車,想說載老婆出去兜風。


於是他成了全國第一輛私家車的擁有者,還以近60歲的高齡破格考了駕照。


考試時,考官問他:「某某零件壞了怎麼辦。」「壞了就換一個。」「????」


在北京3環,黃永玉一腳油門踩到110,被交警罰款,從此他就不敢在城區這樣鬧了。



他跑到通州建了個房子,建了個荷花池,池邊停滿了豪車。


奔馳、寶馬、法拉利、保時捷、瑪莎拉蒂……黃永玉買了十幾部車,搖搖頭:


「最好玩的還得是我在德國買的,六輪大馬車,鞭子一揮,『駕』!」


白岩松有次來採訪他,大感驚奇:「您年紀這麼大了,還玩跑車啊?」


「我可不是老頭。」



屋子大,養老婆的狗也方便。


黃太太喜歡動物,黃永玉也就跟着喜歡,家裡光是狗就養了十幾條,最大的一隻200多斤。


女兒回憶,家裡就像個諾亞方舟,媽媽是掌舵人,帶領着她的寶貝們:


小貓大白、荷蘭豬土彼得、麻鴨無事忙、小雞瑪瑙、金花鼠米米、喜鵲喳喳、貓大白、黃老悶兒、荷蘭豬土彼得、猴伊沃、貓菲菲、變色龍克萊瑪、狗基諾、咕嚕和綠毛龜六絨 (為節省空間,僅舉其中百分之五的名字)


反正,黃太太想養什麼就養什麼。



當然,飆車玩狗,畫畫這個主業不能丟。


成名後的黃永玉一尺畫已經超過10萬元,最貴的一幅畫甚至達到了100萬元一尺。


有人稱黃永玉為大師,徒弟們也想為他建立一個黃永玉畫派,被黃永玉罵了一通:


「現在教授滿街走,大師多如狗,你才是大師,你全家都是大師!」


幾年前,他寫了幅字,「世界長大了,我他媽也老了」,賣了幾百萬。



很多人來攀交情求畫,黃永玉鐵面無私:


「只收現金不收支付寶,一口價,不講人情,誰講價就放狗。」


有人說黃永玉是掉錢眼裡了,其實他所得款項都是用來修繕鳳凰縣內的風景名勝和亭閣樓台。


有次聽說鳳凰高中的孩子們過江不方便,他就趕緊賣畫建了四座橋,取名「風雨霧雪」。



太太也開始畫畫。畢竟看着自己老公畫了一輩子畫,張梅溪也手痒痒。


一聽太太也想學,黃永玉樂了:「想學啊?我教你啊!」「少臭美!」


70年代末開始,張梅溪跟着黃永玉創作水墨和油畫作品,在國內外各地寫生作畫。


張小姐本身就聰明,又一直搞文藝工作,自然事半功倍。



於是,二人一直在北京、香港、意大利等各地遊山玩水,逛到開心就作畫。


很快,張小姐出師了,先後在香港大會堂展覽館、北京畫院美術館舉辦了個人畫展。



在畫展上,黃永玉大喇喇地:「我吹爆!我太太天下第一!」


黃永玉的女兒:「說不定哪一天,是我爸寫書,我媽畫插圖!」



你學我作畫,我學你搞文字。反正有空,黃永玉各種給太太寫詩:


「我們是洪荒時代在太空互相尋找的星星,我們相愛已經10萬年。」



他的詩集《曾經有過那種時候》,曾經在國內詩界拿過專業大獎。


隨手寫的遊記《從沿着塞納河到翡冷翠》,成了小姑娘們在發微博專用的金句集子:


「明確的愛,直接的厭惡,真誠的喜歡。站在太陽下的坦蕩,大聲無愧地稱讚自己。」


但他跟曹禺說,自己寫的最好的詩還是情詩,光歌頌老婆的詩就能出一本《黃永玉誇老婆集》。



這套撩妹話術,黃永玉從沒用在別的女人身上。他曾是林青霞的寫作老師,秋毫無犯。


林青霞問他:「怎樣才能寫出好文字?」


黃永玉搖頭:「你啊,不夠野。我想把你變成野孩子。」


這對白聽起來,很帶感,但是就是很清白。


所謂變成野孩子,就是讓息影20年的林青霞丟掉偶像包袱,跑去上《偶像來了》真人秀。



至於男人,那就可以隨便撩啦,黃永玉簡直堪稱撩漢達人,pua界的王者。


一次,黃永玉去看了曹禺的新戲,回家之後就寫了封情書給他。


先是罵他:「我不喜歡你解放後的戲,你心不在戲裏,你為勢位所誤!」


然後順毛:「我們的關係,不說真話就是對你不起,我期待更好的你,需要我就隨時開口!」


最後是情話:「我的心在樹上,你摘就是!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曹禺美滋滋地把這封情書掛在客廳,逢人便秀:


「瞧瞧!黃永玉跟我的感情,哎呀,可真甜吶~」



但黃先生最愛撩的,還是自己的老婆。黃永玉的畫家死對頭范曾不斷換老婆,黃永玉就不。


80多歲時,黃永玉榮登時尚雜誌《時尚先生》封面,叼着煙斗,翹着二郎腿,靚仔。


拍完回家,黃永玉跟太太炫耀,「怎麼樣,靚仔吧,哇,我,太好看了8。」


黃太太:「臭美。我要聽你吹號。」


「好好好,想聽哪首?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對了,說起吹號,最開始二人就是靠一把小號結緣。


只可惜,抗戰時逃難,二人那把見證兩人戀情的小號丟失了。


結婚五十周年時,黃永玉在香港九龍一家琴行又買了一把近萬元的,又開始滴滴答答吹。



最近黃永玉在寫自傳體小說,名字叫《無愁河上的浪蕩漢子》,裏面有不少關於老婆的趣事。


每天八九點起床,上午寫小說下午畫畫,工作8、9個小時,然後跟老婆手拖手出去玩。


九年時間,黃永玉寫了150萬字,才剛寫到自己三四十歲的時候。


「好好工作,工作可能有價值,也可能沒有,不要強求活得特別有意義,開心有趣就很棒了。」


「哎呀,我見過的世界太有趣,尤其是跟我太太相關的故事,要是寫不完,太可惜。」



活到96歲,黃永玉的訃告稿子大概早就躺在各大媒體的備用庫里。


可生死,黃永玉早就看淡了。他長壽,沈從文、汪曾祺、金庸……多少人走在他前面。


汪曾祺去世時,女兒上樓告訴黃永玉。正在跟太太聊天的他頭都沒回,「知道了。」


可憐黃永玉,寫了不知多少紀念文,甚至集成了個集子《比我老的老頭》。


「老頭寫老頭,就好像打完一場惡仗,戰友死光了,就剩下我一個人蹲在戰壕里。」



黃永玉開始調皮,想在死前就開追悼會,找個躺椅躺在中間,「趁自己沒死,聽聽大家怎麼誇我。」


他甚至對自己的骨灰想了幾種方案,跟老婆煞有其事地商量。


「不如把我的骨灰倒進馬桶,請個老先生來沖水。」老婆:「這樣會堵住馬桶,拒絕。」


「那不然分成一個個小包,送給追悼會上的客人,拿回去種花。」老婆:「你就是想半夜嚇人。」


「那不如把我的骨灰包成餃子給大家吃,最後宣布,你們吃的是黃永玉的骨灰!」老婆:「?」



「算啦,到時把我送到火葬場,骨灰不要了,拿去肥田正好。大家回我家喝杯咖啡,就算了。」


「如果要立墓碑的話,就刻上『愛、憐憫、感恩』幾個字,但是不用來看我,省點機票錢。」


「想我怎麼辦?要是想我,就看看天看看雲嘛。」



誰能想到,陰差陽錯地,太太比黃永玉早走一步。可他到底還是豁達:


「人都會死的,那又怎樣,魯迅先生說,一個人不活在人的心上,他才算是真正地死了。」


按這個說法,他們夫婦大約是永生的。


試問,如此有趣的人,怎麼可能會被遺忘?


此時,窗外雲霞正盛。


圖片 / 網絡

責任編輯 / 蜜糖

編輯 / 二十畫生

來源 / Pinterest優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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