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寄死窯」嗎? 日本電影《楢山節考》

你聽說過「寄死窯」嗎?這種洞穴,是專門為遺棄老人用的。

鄂西北山區流傳着這樣一個說法:年滿六十歲的老人,就要被遺棄在一些「洞穴」中,只給他三天的食物,讓老人自生自滅。

這樣的「洞穴」,就叫「自死窯」,也叫「寄死窯」或「棄老洞」。

位於武當山南麓丘陵的不明窯洞,就是「寄死窯」。

湖北丹江口市官山鎮五龍庄村的一座棄老洞,插門槽和門栓洞是鑿刻在洞外的。

雖然木製的墓門早已經風化了,但還是可以看出人被鎖在洞中,是無法從裏面打開門的。

武當山不明窯洞,處於其南麓丘陵的灌木草叢中,窯洞依山而建,洞口很小,只有容一人大小,洞形形狀規整,隱約留有人工痕迹。

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距離洞口30厘米深的兩側內壁上,分別還有一長一短兩個槽痕,當地人介紹說,長的並且上下貫通的槽痕是插門槽,而短的則是門栓洞。把人送進去過後,關上門,插上栓,就無法逃脫了。

如果都是真的,那麼人類求生的本能必然在這扇「反鎖」的「大門」背後,爆發過一陣陣呼天搶地的哀號,然後聲音慢慢微弱,氣若遊絲,最後徹底死亡。

這在今天看來,簡直不可想像。

然而門栓槽的存在證實這一切確真真切切存在的。因為,如果是逝者的墓葬,有門固然合情合理,門栓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在湖北十堰的民間傳說當中,也有不少關於「寄死窯」的故事!族人若不遵守,眾人就會以習俗的名義橫加指責。

每年的雨季到來時,江面漲高數十米,洞也整個淹沒,等江水退去,洞里乾乾淨淨,不留絲毫痕迹,又是一個個新的「家」。

是江水洗去罪惡,還是老人是河神的祭品?

新中國成立後,尤其是八十年代初期,在政府的干預下,這個習俗才慢慢消失。

日本電影《楢(yǒu)山節考》,還原了人類的「棄老」行為,為我們提供了一些有關人性的思考。

楢山是個地方的名字,節是習俗,考是考證。《楢山節考》的意思是到楢山這個地方去考察當地的習俗。

影片一開場,大全景下大雪覆蓋山野,長鏡頭的推移下,一個雪中山村映入眼帘。

100多年前,這座叫做楢山的雪山,荒蕪,寒冷,潔白得讓人難以想像山下竟然居住着一群貧窮蒙昧,衣衫襤褸,渾身污穢的人們。

這個被楢山封鎖着的聚落,極度缺少生存的資源,也缺少繁衍的對象。人們世代為一口飯掙扎奔忙,每增加一個人就意味着多一張嘴吃飯。

在這裡,只能吃飯不能幹活的人被認為是沒用的人。真是一個讓人絕望的山村。所以在這裡形成了一個殘忍的習俗:每個家庭只有大兒子可以娶妻生子,其他男人禁止結婚;老年人活到70歲,就要被兒子背到村後的楢山上去,任其自生自滅;

出生的男嬰會被丟棄來肥沃田地,女嬰會被拿去換錢維持生活。老人如果太健康,對家人來說是一種恥辱,這意味着:該死不死,留一張吃飯的嘴,拖全村的後腿。

家裡的老人如果到了70歲了還不背上山,那麼全家都會被戳脊梁骨,永遠抬不起頭來。如果該上山的老人不願乖乖就死,就會被兒子五花大綁,活活摔死;

所以在這個村莊里男多女少,唯一的要求就是活下去。最純潔的需求使人和動物一樣生存在這個貧窮的村落。

這個村莊沒有法律,但他們有自己的規則。結婚不需要證明,只是到誰家裡吃一頓飯的事。

偷竊馬鈴薯和玉米的家庭要被活埋。親情和愛情都不允許在這樣的環境下存在。在整部電影中,還有一位絕對的主角,69歲的阿玲婆,一個即將被送上山的老人。

她是主角,更是殘酷生活中的智者,一步步安排好自己和家人的未來。他的丈夫因為不願意背老母親上山而讓全家成了村民唾棄的對象;這種「不道德」的行為讓他的兒子倍感羞恥,以至於最後親手殺死了父親!

她每天憂心忡忡,不是擔心自己將被扔在山裡,而是放心不下她的家人。其實,她想早點上山,結束自己的生命,減少家庭負擔。只是,在上山之前,阿玲婆還有許多未了的心愿。

一個是大兒子辰平續弦的事,一件是次子利助作為「奴崽」沒有娶妻權利。次子是自己撿來的養子,他天生渾身散發著惡臭,走到哪裡都被人嫌棄,被稱為「臭人」。無處發泄性慾的二兒子,把精力都用在了惹是生非上,這一直是阿玲婆的心頭病。

阿玲婆還有一個長孫,名叫介左吉,性格暴躁不受約束,每日與村中的女人歡好,不問家事。

在嚴酷的生存環境下,一切的倫理道德都只是浮雲,文明更是遙不可及的事情。沒有人性,沒有法律,更沒有科學與文化,有的只是「活着」,村民的每天的生活只是「吃飯、睡覺、交配」。

阿玲婆在「有限的」日子裏儘力為家人打點好了一切。她為大兒子辰平續了弦。一個叫阿玉的女人,千里迢迢,獨自一人趕往阿玲婆家,一進門就狼吞虎咽地吃喝。

女人選擇辰平的原因簡單粗暴,只是因為樹樁家的伙食比較好。無關愛情,催動兩個人在一起的,只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食與色。

阿玲婆對這個身體結實、手腳麻利的兒媳十分滿意,再看自己的孫媳婦,就不是那麼如意了。

這個懷着介左吉孩子的女人名叫阿松,來自雨屋,為人懶惰,但是吃得卻一點兒都不少。阿松的娘家人口眾多,窮困潦倒,卻偏偏不肯付出一點兒勞動力,而是靠偷村子裏的糧食度日。

這樣的行為低劣不堪,但是,這也只是一類底層人物,獲得生存權利的一種方式,換作今天,他們面臨的,也許是一場官司或是牢獄之災。糧食本來就不多的村民,當然不能忍受這樣的行為。

他們打算動用私刑。

阿玲婆得知了這個消息,於是,她刻意將阿松趕回了婆家。在沒有法律、沒有文明的蠻荒之地,生命就和草芥一樣卑賤,甚至不值一提。

在一個黑夜,村裡的男人像強盜一樣闖進了雨屋家,將他們一家老少裝進麻袋,拖到野外的深坑,任憑這些生命哀求和哭喊,殘忍粗暴地將他們活埋。

這其中就有阿玲婆的侄媳婦阿松。阿松懷了自家的孩子,阿玲婆何嘗忍心將她拋棄?

但是相比於「善良」,她更注重的是如何使自己的家族不受牽連,延續下去。

這是她的本能,也是人類的本能。

安頓好一切,阿玲婆已經再無牽掛,再耽擱下去,只能是多浪費一口糧食罷了。

於是,阿玲婆偷偷用石頭磕碎了牙齒,盡量讓自己顯出老態,以此向家人宣告,自己可以名正言順地上楢山了。

這裡對於一個年近70的老人來說,牙齒的堅固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在一個天光微亮的清晨,長子辰平背着阿玲婆上路了。依照上楢山的規矩,路上兩個人不能夠有任何的交談。黝黑的山谷里霧氣繚繞,萬籟俱寂,崎嶇的山路上一老一少緩慢前行。

這是一場赴死的旅行,一切都顯得悲壯沉重。途中,辰平擦傷腳後,阿鈴婆急忙的從衣角撕了布給裹着。

這是多麼偉大而普通的母愛。

辰平跋山涉水,歷經磨難,用近乎朝拜般的虔誠將母親送上了楢山。

支撐他拋棄母親的信念,是部落里流傳下來的楢神的傳說。

但是巍峨高山,森森山谷里怎麼會有神靈。

林立的亂石堆、滿地的白骨、桀桀鳴叫的寒鴉,都是對「神靈」赤裸裸的諷刺。

終於走到了最接近山神的地方。山頂真冷啊。

此時,再堅強的辰平也再也抑制不住,抱住阿鈴婆低聲嗚咽,長久的壓抑更為洶湧的噴薄而出。

阿玲婆也再也忍不住了,雙手環抱住兒子的頭。

在和母親分別那一刻,辰平終於忍不住情緒崩潰。辛苦養育自己幾十年的母親即將在這裡終結一生,化為不為人知的白骨,他於心不忍。

阿玲婆制止了兒子的軟弱,催促兒子趕快下山。

當初,阿玲婆的丈夫,因為不肯背他母親上山,而被全村人恥笑、疏遠,她不想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在兒子身上。大雪無聲落下,覆蓋了森森白骨,阿玲婆雙手合十,靜坐在雪地里,在一片翻飛的寒鴉中,神情靜謐安詳,恍若神佛。

大雪又覆蓋了整個山村,辰平大雪封山前回到家中,又開始了新一年的輪迴。

說到底,是為了生存,現面對實的殘酷啊!法則和人倫被原始的慾望徹底吞噬。

但是在放在那樣的環境下,一切又變得合理。

「幾百年來,我們的祖先是這樣,現在我背着您上山,再過25年朝吉就要背着我上山,再過25年就是朝吉要被背着上山,到上面山神真的在等嗎,如果是真的,就應該下雪。」

25年後,辰平的兒子朝吉也要背他上山,辰平終於更為殘酷的坦然了。《楢山節考》用寫實又殘酷的鏡頭展現了人類最原始的人性。

導演更是想用這部片子來警告世人。

今村昌平《楢山節考》拍攝現場,作為享受城市文明的我們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指責電影中的每個人。

它離我們不遠,但是可喜的是,隨着社會文明的越發開化,我們已然有更多的力量與其對抗……

讓我們有了生的希望,讓我們知道了生的偉大,更珍惜我們活着的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