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裂無聲》的故事用謎團做引, 但又處處留下線索引你去發現答案

首先,這部影片中,最為顯著的符號就是羊和奧特曼:電影開篇磊子放羊的鏡頭,水壺和家裡床柜上的奧特曼貼畫,在家裡為小羊搭建的小窩;羊肉館老闆剁肉的鏡頭;羊肉館中食客啃食骨頭的鏡頭;漢生喜歡帶着奧特曼面具,看奧特曼動畫片;昌萬年吃羊肉火鍋的鏡頭,同時蹦出的一句台詞:吃素可不好,羊吃素;影片最後翠霞抱着磊子的小羊痛哭的鏡頭。這些無一不暗示着影片的最終結局,同時映射出更為嚴肅和深刻的思考。

有人看出了階級的殘酷,還有的人看到了浪漫的幻想,可導演並沒有刻意煽情,博取同情。反而利用象徵化的符號暗示了最終的結局,冷靜克制的剖析了這個村莊,把赤裸裸的現實呈現在我們面前,這比刻意煽情更讓人感到悲傷,更讓人感到殘酷,因為導演相信這就是世界本來的面目,活在動畫片中的奧特曼自然無法拯救這個冷冰冰的世界。通過電影的細節不難得出昌萬年與徐律師的勾當,結果結局出現了牆繪揭露昌萬年犯罪事實的鏡頭。

不禁心裏大罵,怎麼如此畫蛇添足, 一部佳作就這樣毀於一旦。後面仔細一回味,才覺得別有一番風味,這也是導演為這部電影為當下的電影審查制度與大眾審美傾向所戴的一個「面具」,畢竟活在當下誰還沒個面具。而我不認為每個普通人都會和律師一樣無視良心,無視正義

其實,就算他供出事實,他也是包庇罪,並不至於死刑,而煤老闆身上兩條人命,法律會放過他?命都要沒了,對律師的威脅沒那麼大了吧,說到底還是律師自私無良。在我看來,電影從徐文傑那句「沒了」就應該結束了(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他說出事情的真相)。但是,最後的帶奧特曼面具的小孩的話和羊肉店老闆的愕然,讓我的情緒有了一個出口。那句「沒了」帶來的鬱結。

隨着真相大白,讓觀者從被動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狀態中脫離出來。故事的結局很殘酷,殺人者昌老闆可能只交了罰款又能東山再起,協助殺人者徐文傑可能在女兒失而復得後又能繼續生活,而被害者張保民卻只能忍受喪子之痛,喝着被染的井水,在顆粒不收的荒野上,與卧床不起的妻子潦草一生,這已成為既定的現實。

最後,電影的結尾,同村的小孩用粉筆在牆上畫出了射箭者,眼鏡人以及羊,很明顯他當時也目睹了這一場面。只是這個小孩還不曉事,畫作也是無意識的隨筆,他要是出來指認應該不會太被當作人證。所以,只要昌萬年和徐律師咬死不說,磊子的屍體在腐爛前也不會被找到,電影的結尾也確實這樣交代了。磊子即是從這個世上消失的人,除了親人的記憶,磊子在世上不會留下任何痕迹。這是電影讓我細思極恐的地方,一個活生生的人,只要三個人不言語,就會永遠消失在大家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