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百鳥朝鳳》: 傳統文化與時代的碰撞, 是堅守還是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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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三爺作為新舊思潮之交承上啟下的老一輩,他身上既保留了傳統舊時代的烙印,又漸漸在承受新思潮和外來文化的衝擊,不得不試着改變。當然,始終不變的是他對嗩吶的執着和對《百鳥朝鳳》這首神聖的曲子的守護。焦三爺複雜的性格,也透過他的種種思想鬥爭,將社會飛速發展帶來的矛盾清晰地展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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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俠小說電影中,經常說的拜師學藝,指的就是這個「師父」。 可見,「師父」是傳授技藝的人。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可見「師父」這個詞除了表示傳授技藝的意思以外,還有濃厚的感情色彩,將「師」當作「父」般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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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百鳥朝鳳》中,焦三爺之於游天明就是這樣的形象,亦師亦父,片中天明在水邊吸水的一場戲極其富有詩意,畫面中似乎只可見天明一人苦苦在河裡吸水,但是,導演通過水中倒影不僅交代了天明和焦三爺的人物位置關係,還體現了時間的推移。 首先,在位置關係上,畫面底部天明彎腰在水邊吸水,但是在畫面上半部分在水中的倒影中,焦三爺的身影漸行漸遠,同時配以他的語言:「等你把水吸上來,再回家。」輔之一個上搖鏡頭,焦三爺真正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中,這種從畫外想像空間到畫內空間的過度真實自然,滿足了觀眾的期待;其次,在天明吸水過程中,先是仰拍鏡頭,拍攝了正午太陽的特寫,但是在夕陽西下時,導演再次藉助了水的倒影,表面上是在拍天明在水邊吸水的動作,但是更豐富地蘊含了天明在水邊練習的時間之久,天明之努力和師命難違抗。如此含蓄和詩意的描繪,藉助游天明的練習,成功地塑造了一個嚴厲、權威的老師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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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天下大雨時,整個畫面色調陰冷灰暗,水邊蘆葦雜草凌亂堆砌的墨綠色,讓人感覺壓抑絕望,就在天明不在意天氣繼續跪在水邊吸水時,鏡頭切換,出現了師父和師娘的身影,一個二十秒的固定長鏡頭將焦師父對天明的愛護體現了出來,他從天明手中扯出蘆葦稈扔在一邊,幫天明披上蓑衣還解下自己的草帽戴在天明頭上,師父師娘再加上天明,像和諧的一家三口,即使畫面色調再冷,但是畫面傳遞的內容是暖的,而且借冷寫暖,整個人物關係更顯和諧溫暖。所以由上就可看出,焦師父既是一位嚴師,又是一位慈父,除此之外,焦三爺還是一名傳統文化的守護者。

全片中最劇烈的一場矛盾是在游家班出活的婚禮上。 嗩吶吹奏似乎成了一種擺設,不過是傳統習俗和婚禮流程中的一部分,只需有個形式即可。村民更好奇的是新穎的西洋樂隊,穿豹紅短裙唱歌的性感女郎。焦三爺的到場給嗩吶班的人們注射了一劑強心劑,他帶領着徒弟們開始了一場傳統樂隊和西洋東隊的對抗,他不甘心曾經如此受人尊敬的嗩吶藝術受到冷遇,不甘心嗩吶還抵不過那些靠「賣弄風騷」來博人眼球的"低俗」西洋樂隊。一曲威武雄壯有中國文化特色的《南山松》應聲而起,但定區區前成J創米觀看錶演者的人們耳里的噪音,干是,就在西洋樂隊輕快歡樂的背景中,游家班和柳三為首的小混混發生了肢體衝突,在這一鏡頭段落中聲畫對立和特寫鏡頭的配合,展現了混亂場面打鬥的人將嗩吶踩破,踢來踢去的場景,原本帶有豐富歷史色彩和傳統厚重感的樂器就這樣變得殘破。當打鬥結束後,導演繼續用特寫鏡頭展示嗩吶和其他樂器的結局,無一完整,全部都殘破不堪,其中摻雜着焦三爺的面部特寫,面部特寫最能表達主人公的情緒,觀眾能輕而易舉地感受到視嗩吶如命的焦三爺滿腹的自責、責備與愧疚。

他自責曾經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們、自己曾經帶領的嗩吶班變成了這副樣子,是他這個老師父沒盡到該有的責任。同時。他也責備自己的徒弟們,曾經的數次教誨,都抵不過衝動的怒火,有嗩吶,嗩吶匠才有存在的意義。 嗩吶承載着嗩吶匠的信仰和堅守,同時,嗩吶匠也有保護好自己的嗩吶的使命。 可是現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殆盡,他愧疚,無臉面對將嗩吶流傳至今的祖祖輩輩。所以他發怒了,掀翻了桌子,難過地將破碎一地的嗩吶殘骸撿起來,不顧徒弟們的叫聲。步履堅定地離開事發現場。

新舊思潮之交,傳統的匠人們也面臨著深刻的思想碰撞,他們活在過去,面對未來,這種激變讓他們成為固守過去的僅剩的一部分人,但是又不得不接受新的觀念和新的文化,這種強烈的矛盾心理讓一個個匠人變得豐富且鮮活,時至今日,我們仍需要他們有對於傳統的堅守,也需要他們有面對新思潮的開放胸懷和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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