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龍」回歸之路「下」
位於西雙版納州的亞洲象救護與繁育中心是中國唯一一個野生象的救助機構,在這裡生活着五大四小一共九隻被救助的亞洲象。
2021年7月,出生僅2個月大的「龍龍」,左前腿受傷潰爛感染後被中心救助並受到象爸們無微不至的照顧。但「龍龍」終究要回歸雨林,所以從它半歲起,象爸們就開始帶它進行野化訓練。「龍龍」成長迅速,很快學會了爬坡、用鼻子採食、沙浴等技能。象爸們評估後,決定開始對「龍龍」進行更近一步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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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不平凡的三口之家
目前,西雙版納雨林已知可以提供給大象的食物超過150種,而「龍龍」能夠識別的只有20種左右。想要更從容而安全的進入雨林深處生活,「龍龍」必須要進一步掌握「避險知識」,這些就需要從更有經驗的年長大象身上汲取。而想要近距離學習,「龍龍」就必須完成融群。
陳繼銘和「龍龍」
象爸們給「龍龍」選擇的融群對象是一個三口之家。
陳繼銘(亞洲象救護與繁育中心飼養員):「這一家比較和諧,畢竟還有一隻小象,『龍龍』想加入可能容易些。」
被選中的「景景」一家
但這個三口之家從構成到經歷都很不同尋常。家裡沒有父親,由女兒、媽媽和阿姨組成。女兒「景景」是我國第一頭由救助象繁育的小象;媽媽「然然」三歲時從野象群中被救出;阿姨「平平」經歷過國內最大的陸地動物婦科手術。
「然然」是在2005年7月來到中心的。它被發現時,腿上因鐵夾和鎖鏈形成長20厘米、深7厘米的傷口,並且嚴重潰爛感染。「然然」的腿傷經過了半年的治療才逐漸好轉,19年後的今天,它的腿上依然留下了一個明顯的環形傷口。
剛來到中心腿傷嚴重的「然然」
「然然」成年後,本來可以回歸雨林。但它捨不得亦姐亦母的「平平」,最終沒有回歸成功。
2007年10月,受傷的「平平」闖入中老邊境的勐臘縣勐滿鎮南坪村。它的傷口在臀部,被發現時已經潰爛到生死一線,必須手術的程度。專家醫療組立即給它做了手術,這也是國內最大的陸地動物的婦科手術。經過一個小時的手術,「平平」醒了過來,開啟了它在救護中心的康復生活。
我們救「平平」的時候,發現它的乳房裏面是有乳汁的,當時我們就判斷有可能它在野外生過自己的小孩。
手術後的「平平」留下了後遺症,無法再回到雨林生活,也不可能再見到自己的孩子。象爸們考慮到「平平」可能會將更多的母愛轉移到其它年幼的小象身上,就把當時只有5歲的「然然」交給了它。
「然然」和「平平」
2007年後的「然然」就是「平平」帶大的,「平平」將所有的母愛都給了「然然」。而現在這份愛還延續到了「然然」的女兒「景景」身上。
「景景」和「平平」的感情甚至超過了和媽媽「然然」的,「平平」走到哪,「景景」就跟到哪。雙倍的母愛,讓「景景」成為中心最幸福的小象。象爸們希望「龍龍」能夠融入這個幸福的小家,也能和「景景」一樣感受到母愛。但事情的進展顯然和象爸們的預期南轅北轍......
被警告後「龍龍」嚇得掉頭就走
對於「龍龍」,「平平」不僅沒有表現出歡迎,反而一次次發出警告。懸殊的力量對比讓「龍龍」心生膽怯,轉身逃跑,藏了起來。象爸拿出「龍龍」最喜歡的香蕉都無法勸阻它。
陳繼銘:「可能還是和身上的氣味有一定關係。『景景』是喝母乳長大的,但『龍龍』是喝羊奶的,膻味太重了。」
和斷樹「戰鬥」的「龍龍」
三口之家走遠後,「龍龍」覺得不再危險,才從藏身之處出來。它和一棵斷樹較上了勁,藉此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
許雲峰安撫「龍龍」
許雲峰(亞洲象救護與繁育中心 飼養員):「它以前被遺棄的時候可能被欺負過,所以外面一有那種風吹草動,它就比較害怕,覺得有危險。還離得老遠,它感覺有動靜就不走了。」
「龍龍」也有了好姐姐
和三口之家的融群不順利,象爸們隨後想到了一頭叫「羊妞」的小象,它和「龍龍」有着相似的經歷。2015年8月17日,出生僅一周的小象「羊妞」被發現,救援人員到達時,它身體極度虛弱且伴隨着新生兒臍帶感染。
陳繼銘:「當時沒有現成的象奶為它哺乳,我們和村民借了4隻羊,用小碗接羊奶,用注射器抽出來,一點一點往它嘴巴里推。」
「羊妞」是救護中心施救時年齡最小的象,每40分鐘左右就要喂一次奶。為了照顧「羊妞」,陳繼銘把床鋪搬到了象舍,24小時照顧陪伴着羊妞,象爸爸的稱呼也因他而來。
剛被救助時和現在的「羊妞」
「羊妞」也曾經嘗試過和「平平」一家融群,但沒有成功。「羊妞」還被「平平」用鼻子打過臉,給它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象爸們懷疑,「羊妞」緊張時會用鼻子打臉,可能與此有關。
王波和「羊妞」
王波(亞洲象救護與繁育中心 飼養員):「它身上的羊膻味有點重,即使用尿液、糞便在身上塗抹也還是不行,大象還是排斥它,不喜歡它。」
因為都是喝羊奶長大,象爸們決定讓「龍龍」和「羊妞」成為夥伴。
「羊妞」和「龍龍」
在象爸們的有意安排下,「龍龍」和「羊妞」經常一起進行野外訓練。「羊妞」很喜歡這個和自己有着相似經歷,比自己小三歲的弟弟。很快,兩隻小象成為了朋友。
陳繼銘:「在野外挺融洽,姐姐知道如何去帶弟弟,弟弟也知道跟着姐姐走是安全的。『羊妞』是脾氣比較好的一個大象,有時『龍龍』有各種動作,剛開始我看『羊妞』還不想去教育它,但如果長時間這樣搞的話,『羊妞』可能會踢它一腳。」
沙浴進行中
「龍龍」是一隻小公象,玩耍時不經意間會展現出攻擊性,但在「羊妞」的教育下,它也慢慢學會了收斂,還會主動給姐姐洗沙浴。享受完弟弟的沙浴,姐姐「羊妞」則會帶着「龍龍」去水塘玩水嬉戲。
新計劃開始了......
經過和「羊妞」的相處 ,「龍龍」變得開朗自信,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看到「龍龍」的新變化,象爸們決定讓它和更有野外生存經驗的「平平」一家再次融群。這一次,「龍龍」 沒有退縮,還找到了一點小技巧。
「龍龍」和三口之家的這次融群能順利進行嗎?因為新的融群,「羊妞」失去了「龍龍」的陪伴,姐姐很落寞,它向弟弟發出了呼喚,「龍龍」會如何選擇?
製片人:唐大麥
編導:陳阜東
編輯:於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