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影帝到動容老爸 梁家輝: 我不是嚴父, 但是個啰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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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心中,梁家輝是那個「演什麼像什麼」的「千面影帝」,但生活中的梁家輝是什麼樣的,更多人對此表示好奇。第一次帶雙胞胎女兒上綜藝,梁家輝感到「很不適應」,但好在女兒們的成熟懂事給他帶來了意外驚喜。入行三十多年,梁家輝早已把事業和人生都看得十分透徹。褪去演員的身份,他只把自己視作浩瀚宇宙中渺小的「一個人」,「人生苦短,何必讓自己難受」。

采寫_ 本刊記者 何海珠 實習生 呂慧雯

視頻_ 本刊記者 鍾俊豪 實習生 張心儀

用對待演出的態度來錄真人秀

「如果有導演有觀眾,我會拍到閉目前一刻」

提起梁家輝這個名字,許多人的第一反應會是「影帝」,拿過四次金像獎最佳男主、一次金馬獎最佳男主的他,飾演過多個經典角色,但在角色之外,梁家輝的個人生活一向低調,甚至沒有開通微博,大家對他的印象幾乎都停留在了銀幕上。 直到梁家輝和兩個女兒出現在了《一路成年》這檔節目中,觀眾才看到了角色背後真實的他。

第一次參加真人秀錄製,梁家輝一開始也不是沒有顧慮,但節目別緻的主題、和女兒們單獨相處的機會吸引了他。 為了和女兒們一起成長,讓姐妹倆感受真正的演藝工作環境,梁家輝開啟了這趟「成年之旅」。 沒有劇本的錄製模式雖然讓習慣了為工作提前做好準備的梁家輝「很不適應」,但反而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節目一開始,他因出現個人情緒向節目組道歉,誠懇的態度和敬業的精神引得其他嘉賓和觀眾紛紛感動落淚,隨後他與徐錦江的「老小孩式」相處又頻頻戳中觀眾笑點,搞怪可愛的一面刷新了觀眾對他的認知,花式出圈。 梁家輝表示沒有想到自己會給節目帶來如此多反響熱烈的「名場面」,「對於一個演員來講,不管是拍一個電影或者是錄一個節目,都應該是一個演出」,這次的「演出」需要他把生活中的自己呈現在觀眾面前,他便這樣做了。

進入演藝圈三十多年,不論是拍戲,還是錄節目,梁家輝都沒有所謂的「明星」包袱,對他來言,他只是一個演員,嚴謹認真地對待每一項表演工作是他的職責所在。 這三十多年間,梁家輝塑造了眾多形象各異的角色,獲譽頗豐: 26歲憑藉電影《垂簾聽政》一舉拿下香港金像獎影帝,與張曼玉合作《愛在別鄉的季節》斬獲台灣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情人》打破法國電影票房紀錄……儘管如此,他卻說不出一個自己最滿意的角色,在他眼裡,自我滿足會阻礙一個演員的進步,「既然都滿意你還拍下去幹嗎? 」或許正是這份執着,讓梁家輝在有起有落的演藝生涯中始終保持着對表演的熱忱,上一秒還說著要「完全退休」的他,下一秒便強調自己「精神永不退役」,「如果有導演有觀眾,我會拍到我閉目的前一刻。 」

自認啰嗦老爸

「我自己也覺得自己蠻煩的」

在以往,梁家人通常會一起出門旅行,因此無論女兒們多大,梁家輝始終覺得她們是需要被照顧的小女孩,這次和兩個女兒單獨出遊,他才驚喜地發現她們真的長大了。姐妹倆在節目中不僅迅速適應了陌生環境,還在其他家庭需要幫助時及時伸出援手,給了梁家輝意料之外的驚喜。談及女兒們在節目中的表現,梁家輝一邊嘴硬着不願過分誇獎姐妹倆,另一邊卻忍不住感嘆她們的成長速度,「通過節目所有的任務,我才發現我的女兒都能應付自如,而且能力比我還高。」

節目剛播出時,有一期梁家輝責怪女兒做飯太快引起了一些爭議,對此他回應稱:「作為一個父親對自己的小孩有要求,我覺得是必然的。」雖然對女兒的要求相對嚴格,但梁家輝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嚴父」,在女兒的成長中,他一向採取的是潛移默化的引導式教育,他十分尊重女兒們的選擇權,給予她們足夠的自由空間。不過,梁家輝卻自認在家中是個「啰嗦老爸」,「我很啰里啰嗦的那種,煩到有時候我自己也覺得自己蠻煩的。」

和女兒們相處,梁家輝嚴厲卻細心,是個典型的好爸爸。而在婚姻里,他也一直是那個所有女孩都想在愛情里遇見的「絕世好男人」。結婚三十幾年,梁家輝就和老婆江嘉年恩愛了三十多年。採訪中提到夫妻這個話題,梁家輝一句「我已經找到我最好的另外一半了」讓人瞬間化身檸檬精。對於夫妻相處,梁家輝有着自己的感悟,他認為幸福沒有秘訣可言,只有真正明白婚姻的意義,才能讓愛永久保鮮。面對生活中的矛盾,梁氏夫婦有着獨特的處理方式,兩人都生氣時會先離開矛盾,彼此冷靜後再來分析錯誤,再來道歉。在這樣的相處模式之下,梁氏夫婦結婚多年,卻從來沒吵過架,真是令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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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娛樂×梁家輝

「人生苦短,何必讓自己難受」

南都娛樂: 你覺得自己在節目裏面表現得怎麼樣? 梁家輝: 我自己表現只能說越來越OK了,不能說越來越好。 其實現在每一站都去一個不同的地方,住宿環境啊,要玩的遊戲啊,或者是要完成的任務啊,都會有比較出乎意料的,要面對的很多很多(事情),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挑戰。 但是因為現在已經來到第三站了,我覺得我的適應能力越來越好了,同時我也發現,原來我的兩個女兒,她們的適應能力好像比我OK,比我好。 某程度上,我經常說的,這個「一路成年」,不是看她們一路成年,而是看我們五個老爸在進步,我們的「一路成年」。

南都娛樂: 第三期有個片段,你往徐錦江嘴裏塞了片西瓜,結果他噴了你一臉西瓜汁,現在回想這個,有什麼想對他說的嗎? 梁家輝: 他本身就是這樣的人,外表跟內在是完全不像的。 其實從我認識錦江的頭一天開始,我就非常明白他是一個這樣的人。 我只是沒想到他那個西瓜汁會噴了我一身一臉,哪裡都是。 但是在一個節目裡頭,你算是一個演出也好,會給網友、觀眾一個意外的驚喜,得到大家一個非常好的反應,那也是為了節目的好,讓這個節目有一個最起碼的環節。

南都娛樂: 節目中有一個你學母雞叫,和公雞互動的片段,還蠻搞笑的,這個技能你是怎麼學到的? 梁家輝: 我本身就屬雞,我從小就會這個技能,每天早上我一起來我就叫了。

南都娛樂: 你是開玩笑的吧? 梁家輝: 不是開玩笑,當然不是每天起來就叫,但是我從小就是學習雞叫,也在農村待過一段時間,所以我學母雞叫學得很好,我那種叫法其實是母雞在孵蛋。

南都娛樂: 在平時的家庭生活中,對女兒來說,你是一個嚴父嗎? 梁家輝: 沒有,我覺得那種嚴格是從她們小的時候,我已經灌輸進她們的思維裡頭了。

南都娛樂: 作為一名演員,你早年拍戲肯定很忙,女兒們有沒有抱怨過你陪她們的時間不夠多? 梁家輝: 沒有啦,老婆給她們的溫暖,家裡的動物,家裡的整個環境給她們的溫暖太多了,缺我一個不缺,少我一個更不少。 我回到家裡,她們會嫌我煩。

南都娛樂: 真的嗎? 梁家輝: 我雖然不是一個嚴父,但我是一個啰嗦的人啦。 我很啰里啰嗦的那種,煩到有時候我自己也覺得自己蠻煩的。

南都娛樂: 那你會跟女兒聊以後的人生規劃嗎? 梁家輝: 不會。 她們有規劃的話,自然會跟我講,我根本不需要跟她們聊,也不需要去試探。 她們有想法肯定會跟我講一講啊,就好像她們以前交男朋友一樣,我不用去問「有男朋友嗎」,她真的有,看得上的話,她自然會告訴我「爸我看上誰」。

南都娛樂: 在演藝圈待了這麼久,事業也經歷過起起落落,在曾經的低谷時期,支持你一路走下來的信念是什麼? 梁家輝: 人生苦短,何必讓自己難受,對吧。 我們在宇宙裡頭連一顆微塵都不是,我們就那麼短短的幾十年。 我經常跟我們組裡的很多年輕人講,我能活到今天,在我的人生,就是我九十歲,我已經走了三分之二了,那接下來就僅有的三分之一,我為什麼還要讓自己或者身邊的人難過。

南都娛樂: 你看得挺開的。 梁家輝: 沒有,其實這個道理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南都娛樂: 那時候那麼小,怎麼就懂這些道理了呢? 梁家輝: 因為我學素描的時候,最初沒有辦法買石膏像回來學,老師就叫我們把鞋脫了,素描自己的腳或者手,或者素描自己的腿,素完單腳素雙腳,所以經常這樣子面對自己的身體,而且過程蠻長的,真的要很仔細地去觀察,你就會想今天我的腳是這樣子的,如果有一天老了會怎麼樣呢,如果有一天死了會變成怎麼樣呢。 獨立的時候我就開始思考人生,從自己身體上認識自己,就會想其實我們的生命真的很短。 (是的。 )是不是? 在宇宙的年份、年齡裡頭,後來我很喜歡地理課,我也喜歡考古課,雖然我沒有念上地理環境的學位,也沒有拿到考古的學位,但是我很喜歡歷史,就是在認識歷史的過程裡頭,我就知道人有多微小、人生有多短暫,所以我很珍惜我每天,從小我都很珍惜我的每一天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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