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狗十三》到《少年的你》: 青春的冷與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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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誰也沒想到,《少年的你》悄然上映迅速引爆電影市場,呈現出一枝獨秀的局面,這讓人不由得想到去年同樣以驚喜示人的青春片《狗十三》。在走向社會之後,我們懷着複雜的心情回看走過的青春年華,熟悉的畫面總能引起無限感慨。人之於世,「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最讓人無奈。

拋卻了浪漫天真的青春幻想,國產青春片終於開始以寫實色調聚焦青春的殘酷與哭泣。《狗十三》里家庭親情的羈絆,《少年的你》里高考氛圍的籠罩,讓觀眾不由自主地陷入回憶。親情與友情在這樣的放大鏡下重新得到了審視,但鏡頭視角的調轉,卻讓故事發生了驚天逆轉,原來青春不是人生的樂園,而是人生的突圍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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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年少的世界在龐大的外部秩序下顯得脆弱且無力。《狗十三》里,李玩必須試着理解大人們的態度,承認眼前這隻被掉包的狗就是小狗「愛因斯坦」。只是這個過程太漫長,當李玩日後偶然與「愛因斯坦」重逢,此時的「愛因斯坦」已經有了新主人,青春便這樣一去不返。原來,狗不是生命相伴的同行者,家庭親人才是,這樣的成人價值觀走進了李玩的內心。青春的價值邏輯鏈得到了修正。一如陳念在更沉重的少年犯罪深淵中,走出去的夢想成為了陳念和小北精神上的合體。「你和我不會,但他們是少年。」鄭警官的話道出了青春的天真與不顧一切,沒有對錯,只有一往無前衝下去的勁頭。便如「小王子」為了理想,可以在茫茫星空中遨遊,而不為其他所羈絆。青春有時也很鋒利,為了遠在未來的夢想,是否要犧牲小北來實現?陳念在最終懸崖勒馬,高考的成人禮她輸了,但在社會價值的較量上她贏了,成為了一名敢承擔的大人。

縱觀種種,我們不免感嘆於在迅猛發展時代下,中國社會所發生的強烈蝶變。面對年代差與社會壓力,兩代人採取了不同的應激反應,親情關係的緊張對立在所難免,友情亦如是。在青春片笑聲退場的同時,成長的時光里難道只留下了冷冰冰的挫折、磨難?面對孩子,中國父母的表現總是太束縛,總是孩子向父母靠攏,畢竟父母象徵著失去青春後所必須堅持走下去的人生之路。這或許殘酷,但卻是無處躲避的現實。但人心總是暖的,並在時間的磨礪下越發變得圓潤。李玩硬着頭皮接受了愛因斯坦丟失的現實,欺凌陳念的同學可以在緊要關頭幫她度過險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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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影人逐漸在少年身上發現了另一種帶着粗糲感的溫暖。這暖意穿越重重冷漠和理解的藩籬,以心底微小的光包容社會的複雜、成人的秩序,並在自身的慘淡遭遇中生髮出一股生命的暖。這是由青春走向成熟的道路上,給予少年生命的美好果實。

或許正如木心在《童年隨之而去》的結尾所說:「我的一生中,確實多的是這種事,比越窯的夗,珍貴百倍千倍萬倍的物和人,都已一一脫手而去,有的甚至是碎了的。」但經過時間沖刷和世事歷練之後,最初留痕於記憶中的美好,將始終伴隨着每個人一路同行,即使你已經走出了青春歲月。(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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